雲河少年  第七回 朝歌劍之所指 紅衣心之所向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84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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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湖城是大夏王朝連結混亂十一國之一的大郢國的邊境城市,朝歌一行人離開東湖城向西行駛一個時辰不到就來到了邊境線,這一次馬車走的是官道,官道上設有一座關隘,裏麵駐守這大夏的守軍。
    這座關隘是用來盤查過往出入境之人所用的,如果是過往單個行人或者一家三口之類的話,隻需要在關隘的守軍那裏登記造冊,說明出入境的目的經過審核後即可通過關隘。
    如果是商隊、馬幫這種團體或是人數達到一定程度的隊伍就必須出示戶籍證明以及通關文牒了,經過嚴格審查後方才可以過關。
    這種邊境上的關隘在每條官道或是大一點的道路上都會設立,目的是監視邊境安全。至於官道以外的山林野澤地區,雖然人跡罕至,行人稀少,但總會有一些人為了縮短距離,為了便捷而穿梭在山林之中。
    大夏的軍隊會派有五至十五人之間不等的斥候隊伍輪流穿梭在這些地區進行巡視,遇到那些穿梭山林過境的行人會攔下進行嚴格的巡查。
    馬幫和商隊每當臨近邊境時就會從山林小道中走出來,來到官道上通過關隘。因為每個王朝都不會允許這種大型隊伍通過山林野澤私自進入境內的,一但被查到,會有嚴厲的懲罰,甚至是抓進監獄,所以沒有哪個馬幫商隊願意冒這樣的風險。
    趙通將馬車停在關隘外設立的木障前,朝歌帶著紅衣、青棋、墨琴從車廂內走出來。青棋將早已準備好的文牒交到朝歌手中,朝歌接過文牒走到駐守的士兵麵前遞上文牒。
    這個關隘是大夏邊境上一個比較大的關隘,駐守有二十名士兵,由兩個什長帶領。
    此時盤查朝歌隊伍的是其中一名什長,這個什長也是一個有眼力見的人,看到朝歌幾人穿著打扮不俗,加上一個華麗的馬車,就知道這不是普通人家的弟子,所以看到眼前的少年抬手遞上文牒,他也俯身笑著接過,打開認真的看著。
    當看到文牒上戶籍處寫明的來自大夏鎮東將軍府,又看到許這個姓,什長的腦海裏瞬間浮現一個身影,立刻激動得睜大眼睛。
    什長站直身體,抬起胳膊對著朝歌行了一個標準的軍禮,並伴隨著大嗓門喊出來的一句話:
    “原鎮東將軍旗下第三步兵營士兵羅小柱見過公子!”
    什長突如其來的行禮加上如雷般的聲音讓朝歌幾人一下子愣在原地,不過朝歌聽完羅小柱的話也反應過來這個什長的身份,原來是父親以前手下的一個士兵。
    許攸是大夏將軍中出了名的愛兵如子,同樣也深受手下的士兵們的擁護。出身將軍府的朝歌從小就受父親許攸影響,潛移默化地也很敬重那些士兵,所以反應過來後的他也立刻抱拳回禮。
    朝歌抬頭說道:“羅叔不必如此,我隻不過是父親的兒子,尚未進入軍伍之中,隻是一個普通人而已,受不得羅叔行禮。既然你在父親手下當過兵,那應該是我向羅叔行禮才是,感謝你曾陪父親征戰沙場。”
    說完,朝歌再次抱拳。
    羅小柱從伍多年,也不是一個迂腐的人,不去爭一個禮節高低,麵對朝歌的回答,他耿直地大笑起來,目光透露著幾許讚賞:“不愧是許將軍的兒子,像許將軍一樣!”
    羅小柱收起手中的通關文牒還給朝歌,順便詢問:“不知公子此次通關前往何處?”
    朝歌回答道:“我要去往中洲萬極學院。”
    “那就祝公子此行一路順風,早日學成歸來!來人,移開路障,給公子讓行。”
    “多謝。”
    羅小柱也沒有讓人搜查朝歌的馬車了,直接放朝歌一行通關。
    繼續上路,離開大夏,馬車朝著大郢國的方向駛去。
    車廂裏,紅衣把玩著手中的折扇,對朝歌笑道:“看來許叔叔深受士兵擁戴啊!”
    朝歌也笑道:“父親愛兵如子,所以我也一直很敬重父親呢。”
    青棋在旁邊點頭附和:“是啊,將軍人可好了,我和墨琴當初就是被將軍和夫人救了命,然後帶回將軍府撫養長大的呢!對吧,墨琴?”
    墨琴:“嗯。”
    青棋的話讓紅衣泛起濃烈得好奇心,她現在對朝歌身邊的一切都充滿了興趣。
    “青棋姐,快說與我聽聽,當初發生了什麼事?”
    從早晨到現在的一路上,朝歌早已將紅衣的真實身份告訴了其他人,兩位侍女被許攸和虞檸帶回家從小陪伴朝歌一起長大,關係親如親姐弟,所以她們兩人也知道一些重要的事,比如知道紅衣一家的存在。
    所以當朝歌將紅衣身份介紹出來後,青棋和墨琴都驚訝地張開了小嘴,都沒想到紅衣的真身竟然是眼前這樣一位美麗的“公子哥”。
    青棋也想通了昨晚上發生的事了,知道了在朝歌屋子裏陪朝歌喝茶的人應該就是紅衣了,在此之前與朝歌喝酒的人也應該是紅衣。她小聲的附耳將一切告訴了身旁的墨琴,連一向冷清的墨琴美目中也流露出濃濃的驚訝。
    知道了紅衣的身份,青棋和墨琴很快就與紅衣熟絡起來,兩人當然不會不喜歡對公子如此重要的人,更何況也沒法不喜歡上這位好看的可人兒。
    紅衣也喜歡朝歌身邊的這兩位侍女,三個少女坐在車廂裏愉快的聊著天,反而朝歌在一旁插不進去話,他隻好掏出一本書看了起來,也不管能不能靜下心看進去了。
    麵對紅衣的好奇心,青棋沒有拒絕,緩緩道來:“十二年前,我爹因為賭博輸得傾家蕩產,然後選擇了落草為寇,與一眾人進山當了山賊,隻留下我娘帶著年僅四歲的我在家中。後來官府進山剿匪,我爹在攻山時被殺了,我娘知道後傷心欲絕,不久後便鬱鬱而終了。我娘去世後,多年不見的舅舅便上門帶走了我,說以後由他來照顧我,可我知道他其實是想把我賣到城裏的青樓裏,但年幼的我反抗不了。我舅舅把我帶到扶榆城,聯係上買家,兩人約好在我們住的客棧裏驗貨,所以舅舅就在客棧的大堂裏點了幾道菜,想好好招待一下那個人,希望把我賣一個好價錢。”
    青棋說到這突然笑了起來,對著認真聽她說話的紅衣說道:“你猜接下來發生了什麼?”
    紅衣搖搖頭。
    “碰巧將軍一家人從東海回來,途徑扶榆城也下榻了這家客棧,晚上吃飯時就坐在我們的隔壁桌。夫人聽見了舅舅與那人的談話,心地善良的她就走上前與我舅舅商量,說願意出更高的價錢買下我。我舅舅一聽能得到更多的錢當然樂意了,但是前來買我的那個人卻不樂意了,說我貨物品色高,再過幾年能很好得賺錢,所以不同意夫人的話,想要嚇唬夫人,但他哪裏是夫人的對手,被夫人一掌就拍飛了,嚇得他屁滾尿流的跑了。舅舅看見這樣更不敢拒絕,於是我就被夫人買了下來,帶在身邊。”
    青棋說完激動的看著紅衣:“夫人是不是很厲害!”
    紅衣在青棋的神情裏看不出有傷心的地方,點頭道:“是啊,虞伯母真厲害!”
    “所以啊,要是沒遇到將軍一家人,我的命運肯定無比的淒慘,所以我很感激夫人,感激如今的這個家。”
    紅衣覺得青棋的過往是很悲慘的,但青棋卻樂觀的說了出來,所以她聽完心裏也沒有太過難受。
    但她想到之前說過墨琴也是被將軍一家救了下來,所以心裏有些擔心墨琴的曾經也是一個悲傷的故事,連忙看向一旁的墨琴:
    “墨琴姐,要不你還是別說了?”
    “讓她說吧!不用擔心,兩個姐姐沒有你想的那麼脆弱,她們啊,可都是很厲害的人呢。”
    一直在看書的朝歌抬起頭說道,顯然他沒能夠看進去書,一直在聽三個少女談話,他知道墨琴如今冷清的性格與她的經曆有很大的關係。
    墨琴歪頭對著紅衣露出讓她放心的笑容,如同初春照進寒冰裏的一束陽光,讓紅衣感到溫暖舒適。
    “我原來是上寧國人氏,因為上寧國是大夏的附屬國之一,所以遭到了與大夏開戰的蠻神國的入侵。上寧國國力弱小,遠遠敵不過強大的蠻神國,戰爭一打響,上寧國就節節敗退。我的家鄉也遭到了蠻神國的破壞,蠻神國軍隊對其攻下的地方采取屠城的手段,身高超過車輪的男性全部被殺,女性則慘遭他們蹂躪後殺害。我家裏的長輩全部被殺或被迫害,我尚未出生的弟弟也死於娘親的腹中,全家上下就隻剩下我一個人。”
    紅衣的身體不自覺的顫抖起來,盡管她也見過生死,但是聽到墨琴那若無其事的訴說,她的心卻跟著揪痛起來。她無法對一個四歲的女孩所經曆的事感同身受,但她知道墨琴平靜的背後所承受的痛苦。
    紅衣雙手握在一起放在胸口,低著頭靜靜地聽著。
    “這時候將軍率領大夏的援軍到了,擊敗了蠻神國的軍隊,村子裏剩下的人得以存活。將軍救下了廢墟中的我,我那時受到了嚴重的驚嚇,一直跟在將軍身後,後來村子裏活下來的孩子分別被不同的人收養,將軍蹲下身子看著跟在他身後的我說:你是我在這個村子救下的第一個孩子,你要是不嫌棄就跟我回家吧,我家中有兩個孩子,其中一個是我兒子;另一個女孩和你一樣,是我夫人救下的孩子。你若是願意,以後就陪著那兩個孩子吧,在一起做個伴。之後我點頭同意了,然後我就來到了將軍府。”
    平靜的話語說完了,紅衣也沉默了。她也沒想到朝歌身邊的兩個侍女會有這樣悲慘的身世,不過好在如今她們不用再為各自未知的命運而擔憂了。
    紅衣向前探身抓住了青棋和墨琴的一隻手,莞爾一笑:“青棋姐,墨琴姐,以後我們就是好姐妹了,我不會再讓你們受欺負了。”
    青棋和墨琴也握住了紅衣的手,相視一笑。
    “那我呢?我呢?”朝歌將書丟到一旁,起身湊了過來。
    紅衣伸出手指用力的彈了一下朝歌的額頭,笑道:“你?你也要當我們的好姐妹嗎?”
    紅衣和朝歌的互動讓沉悶的氛圍一下輕鬆了不少,三個少女笑著看向朝歌。
    “額,好……好姐妹,那還是算了吧!”朝歌訕訕的坐了回去。
    三個少女笑的更開心了。
    車廂外趙通哼著小曲悠哉的駕駛著馬車。
    馬車進入大郢國的地界,過了邊境的關隘已經臨近中午了。
    趙通將馬車停在一條河流旁,幾人圍坐在草地上吃著幹糧來打發這頓午餐,畢竟不是每一個地方都能打到野味的,所以幹糧也是遠遊的必備品。
    其實馬車的車廂裏是攜帶有米和鍋的,隻要升起火就能架鍋煮飯,隻是今天幾人一致的不願意這樣做,都願意吃些幹糧來填飽肚子,怎麼方便怎麼來。
    嚼著幹糧,紅衣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吃完後轉頭看向身邊的朝歌,好奇的問:“朝歌,你如今學的武功都是許叔叔教的吧?”
    朝歌正低著頭咧著嘴認真地消滅著手中的幹糧,聽到紅衣的提問連忙咽下口中的幹糧回答道:“是啊,父親說他和娘親對靈淵的槍法理解和領悟都遠遠不及謝叔叔,所以幹脆就不教我靈淵的槍法了,說等以後由謝叔叔來親自教我,這樣效果應該更好。所以這六年來爹他隻教我武功的基礎招式和一些簡單的初級武功,也就是人境武功。”
    紅衣轉動著她那靈動的大眼睛:“這樣啊,嗯……這樣也好,朝歌,從今天起,我來教你靈淵槍法,長槍短槍我都教,怎麼樣?”
    朝歌感到微微詫異,但坐在旁邊的趙通、青棋和墨琴卻表情十分驚訝的看著一臉開心的紅衣,這三人都對這位與朝歌同樣年齡的少女說的話抱有一絲疑慮。
    隻有朝歌不這樣認為,首先他是見識過紅衣的輕功的,很明顯是一個輕功高手,最起碼掌握了輕煙步的地境層次了。其次,通過與紅衣的溝通,他知道紅衣自幼學武,由謝澈與舒惜墨二人親自教授武功,並且也跟著謝澈夫婦行走江湖多年,經曆過很多實戰,肯定不像他這種初出茅廬的新手,所以朝歌覺得紅衣的話並不誇大,而是有著足夠的實力保證,最起碼教他足夠了。
    “怎麼,不信?”紅衣看見幾人的吃驚表情,立刻從地上跳了起來,站在朝歌的麵前:“那我給你們露幾手?”
    “信,我當然信你了,不用露幾手了。”朝歌起身拉著紅衣的手繼續坐了下來,看著她認真的說道。
    “哼。”
    紅衣不滿被朝歌拉著坐回了地上,但看到朝歌認真的表情,嘴角揚起,開心的用雙手在空中上下輕拍兩下,說道:“信我就對了,我肯定將我學會的一切毫無保留的教給你。”
    簡單的解決掉午餐後,眾人回到馬車上,沿著大郢國的官道繼續行駛。
    朝歌所乘坐的馬車是屬於將軍府的馬車,平時給居住在安青城內的鎮東將軍許攸出行乘坐的。如今許攸身在前線,所以虞檸就讓朝歌使用這輛馬車了。
    作為大夏朝廷配給鎮東將軍使用的座駕,其規格自然比平常人家的普通馬車要高許多。這輛馬車由大夏官牧裏精心挑選出的六匹北地良駒拉動,分成兩排,前後各三匹。
    東洲的馬匹分為北地高馬和西南短馬兩類,顧名思義,這兩類馬在體型上有很大的不同。北地高馬四肢修長,同等高度四驅會比西南短馬長上一截,並且體力旺盛,速度快,適合長途跋涉,大夏的騎兵騎的就是這類馬。而西南短馬四驅會短上一些,不管是耐力還是速度都不及北地高馬,這類馬大多數為民用,用來拉運貨物或者平常出行代步用。
    雖然鎮東將軍府一向生活儉樸,到這輛朝廷給的馬車卻極其精致。車廂由采自西部高山的楠木配上朝廷工匠的精巧技藝打造而成,從外部看古樸莊重,內部更是華麗大氣。
    寬敞的空間裏放置著六把椅子分別固定在車廂兩側,相鄰的兩個椅子之間的間距還放有一個小桌用來擺放茶盞物件。車廂的四角還分別置有四個香爐,不過此時沒有燃香。兩側車廂開有四個小窗,木頭雕刻成的窗花依次為梅蘭竹菊。即使有如此多的裝飾,車廂裏還是有足夠寬敞的空間,坐滿六個人也完全不會感到擁擠。
    朝歌和紅衣坐在左側靠裏的兩個椅子上,青棋和墨琴則坐在他們兩的對麵。
    紅衣了解完朝歌這六年所學的東西後,思考片刻,然後抬頭對朝歌說道:“到達萬極學院大概還要一個月左右的時間。朝歌,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你除了像之前那樣繼續練習基礎招式外,我也會開始教你靈淵的長槍槍法——淩風決。”
    “嗯。”
    紅衣從懷中摸出一本書遞給朝歌,然後看了對麵的青棋和墨琴一眼後收回目光,對朝歌說道:“這是淩風決的人境階段部分,朝歌,你先看這部分,然後我會親自演示給你看,這樣你能夠更好的理解。”
    朝歌接過秘籍對紅衣微微一笑:“謝謝你了,紅衣。”
    在欒天大陸上的習武之人又或是不接觸武學的人都會知道一些武學的基本常識,其中有一項除了不記事的幼兒外幾乎人人都知道的就是這世上的武學層次和武功高低的劃分了,而這裏麵武功高低的劃分又是建立在所學的武功層次上的。
    欒天大陸的所有武功都被分為天、地、人三個層次,其中人境最低,每一層次是遞進關係。天下絕大多數的武功都是最初級的人階武功,隻要學會這些武功的人就是人境的武者了。而在這之上有一些武功除了基礎的招式外還有更深層次的招式、功法,這些武功就是地階武功,學成地階武功地境階層的人就是地境高手了。天階武功就是在地階武功之上有著更厲害更具有威力的招式功法了,學成天階武功的人就成了獨步天下的天境高手了。
    所以說武功的高低與學武之人所學的武功密切相關,如果學武之人隻學成了一本人階武功,那麼不管他學的再怎麼精通熟練也是人境武者,因為那本武功招式的威力就擺在那。一個武者學了一本地階武功並且也練到了武功的地境層次,那麼他的招式威力也會隨之提升到達地境,成為地境高手。
    但是一個人拿著一本地階武功卻隻能學會人境層次,那麼他也隻能是一名人境實力的人。如果一個人學了一本天階武功並且學到了天境那個層次,那麼他就是欒天大陸上稀少的天境高手了。
    欒天大陸上的天境高手十分少有,其原因歸根究底無非兩個。其一是天階武功本來就少有,有的那些也基本上被各大門派、家族視為珍寶珍藏起來,外人想學也學不到。其二是天階武功很難練成天階層次,很多人得到天階武功一輩子也學不成天階層次的那部分,所以天境高手每個人都是在欒天大陸上有很大影響力的人。
    並且這天、地、人三個層次武功高低的劃分不看武者所學成對應層次武功的最大數,而看最小數,也就是一個武者隻要學會了一本人階武功,那麼就代表他是人境實力的人了。一個武者學會了一本天階武功,那麼他就成為了天境高手。哪怕一個人學會了一百本一千本人階武功,那他為成為不了地境實力的人,除非他能活用所學的這些武功總結提升出一本地階武功並且練成。
    靈淵派的淩風決和止淵槍法都是天階武功,不然當初的靈淵派也不會成為江湖勢力中的龐然大物。不過靈淵覆滅後,止淵槍法的完整版被焚毀,淩風決也被掠奪不知所蹤。
    紅衣交給朝歌的是淩風決的人階部分,這一部分當初在靈淵派是門下人人都要學的,往後的地境部分紅衣應該也有,隻不過天境層次的部分在沒有完整秘籍的情況下隻能跟著謝澈學了。
    ********
    五天後,馬車行駛進疏勒國的境內。
    在這五天時間裏,朝歌每天比眾人提前一個時辰起床,在空地出練習基礎的招式;接著在馬車上認真的讀著淩風決的人階部分,然後在每次停車休息時看著紅衣為他一遍又一遍的演示;夜裏他還與趙通輪換守夜,輪到他守夜時,同樣會繼續練習著一招一式。
    混亂十一國靠近西邊的幾個國家境內多山丘地形,疏勒國就是這樣的國家。疏勒國境內有些官道也處於山林之中,蜿蜒曲折。
    混亂十一國之所以混亂是因為在周圍的幾個大王朝的鬥爭下常年處於戰亂之中,各國內部十分混亂,大量百姓流離失所,治安腐敗,盜賊橫生,搶劫殺人每天都在上演。所以行走在混亂十一國的領土內,走官道和小道區別不大,因為都不安全,隨時會與遊蕩的強盜山賊相遇。
    朝歌掀起幕簾,對著坐在車廂外駕駛馬車的趙通說道:“通叔,天快黑了,今晚我們就在這山上休息吧。”
    “好嘞,公子。”趙通將馬車停穩在小道旁,翻身下車去察看四周環境。
    朝歌也跳下馬車,他玩性大起,故意擺出一副家丁的模樣,彎腰用手拉開幕簾一角落朝裏喊道:“三位姐姐,該下車了。今晚我們就在這休息了。”
    率先走下馬車的是紅衣,落地後已經恢複女兒身的她眉眼含笑白了朝歌一眼:“調皮!”
    緊跟著青棋和墨琴也跳下馬車,笑意連連,她們也看到了剛剛朝歌的做派,被逗得十分開心。
    青棋手中還拎著一個包裹,是她下車時帶出來的,裏麵裝有隨行的幹糧。
    天色漸黑,幾人嫻熟的在一塊空地上升起了篝火,圍坐在一起。
    旁邊的草叢裏傳來沙沙的聲響,趙通從林間走出。
    趙通坐在了火堆旁對著眾人說道:“我查看了一下,附近的野草沒有被踩踏過的痕跡,小道上也隻有我們的馬車留下的痕跡,沒有近期留下的其他痕跡,看來這一帶應該有一陣子沒走過人了。”
    朝歌點點頭,說道:“辛苦通叔了。那就確定今晚在這休息了,像之前一樣,紅衣、青棋姐和墨琴姐在馬車裏睡覺,我和通叔輪流守夜。”
    眾人點點頭,沒有異議,因為之前都是這樣安排的。朝歌從離開安青城的第一個夜晚就告訴眾人,他要守夜,不用兩位女性參與守夜,現在多了一個紅衣也沒有改變。
    青棋和墨琴當然不會不聽朝歌的話,當紅衣加入隊伍知道朝歌的安排後,隻是一雙美目聽著朝歌看了一下也頷首同意了。
    紅衣對朝歌的安排是有些詫異的,她知道朝歌對兩位侍女很好,平等的與她們相處,這些從他們之間說話的氛圍和語句就能看出來,但她也沒想到朝歌幾乎就不把青棋和墨琴當做侍女使喚,很多事都親力親為,親自完成,就像對待兩個親姐姐一樣。
    這一路上,朝歌比在將軍府更加獨立,每天從穿衣洗漱再到吃飯都是自己完成,青棋想服侍他都會被拒絕,所以紅衣知道朝歌的安排後也很快明白了其中緣由,也就同意了朝歌的安排。
    落在地上的枯葉被丟進篝火裏燃燒,傳出陣陣“噼啪”燒裂開的聲音。
    三個少女緊挨著坐在一起小聲的聊著天。紅衣坐在青棋和墨琴的中間,把頭枕在膝蓋上,聽著兩個姐姐說著朝歌長大過程中的趣事,響起陣陣的嬉笑聲,一雙美目則穿過麵前熊熊燃燒的火焰看向另一邊一邊啃著幹糧一邊讀者拿在手中的淩風決的身影。
    解決掉晚餐,趙通走到朝歌的身旁俯身問道:“公子,今晚你守前半夜還是後半夜?”
    朝歌撿起地上的一根樹枝扔進麵前的火堆裏,樹枝與火焰碰撞使火焰隨之晃動了一下:“通叔,今晚我守前半夜吧,你去休息,到時間我會去叫醒你。”
    遠行途中的夜晚是注定無聊的,在這偏遠的山中肯定沒有像醉夢湖畔那樣繁榮的夜市,加上長時間的舟車勞頓,眾人也沒剩下多少精力了。
    三位少女在篝火旁又坐了一會就回到了馬車中,紅衣站在幕簾外看了依舊坐在篝火旁的身影一眼,然後走進車廂,趙通拿著一杆長槍靠在一棵大樹下閉眼休息。
    朝歌拿著淩風決的人階部分繼續讀著,周圍的一切又歸於平靜,隻留下空地中那個還在燃燒的篝火發出聲音。
    讀了一會,朝歌覺得眼睛酸痛就放下手中的秘籍,找了一塊平坦的石頭當做枕頭,躺在草地上看著頭頂上方的夜空。
    小道旁的樹木較為稀疏,視線穿過高達的樹木頂端可以看見一小塊布滿星辰的夜空,朝歌翹著二郎腿悠哉的躺在地上,嘴裏還叼著一根狗尾巴草。
    安靜的環境讓朝歌身心放鬆,思緒飄向遠方,不自覺的想起身後已經離開數日的安青城。
    “娘親應該在我離開後也離開將軍府了吧,不知道她現在到了哪裏,和謝叔叔舒姨彙合了沒有?…不知不覺已經好些天沒聽到梨園的戲曲了啊,怪想念的!…還有南風那小丫頭,我不在家她應該就不想著天天離開王府出來玩了,應該會好好聽王妃的話,跟著王妃學習吧!…也不知道爹的軍隊與南符二皇子的人交上手了沒?”
    朝歌看著星空發著呆,一個清秀的麵容出現在視線裏。
    “嗯?紅衣,你怎麼出來了?”
    “睡不著,所以就出來找你了。”
    紅衣蹲在朝歌腦袋的前方,低著頭看著地上的朝歌,一雙似星辰般的眼眸眯成了月牙兒,柔軟的青絲順著雪頸落下,低垂在朝歌的臉頰旁。
    紅衣伸出雙手將朝歌的頭輕輕的托起,順勢坐在草地上,然後又將朝歌的頭輕輕的放在她的腿上。
    柔軟的觸感截然不同於先前冰冷堅硬的石頭,朝歌不適應的轉動了一下腦袋,然後舒服的枕在了紅衣的腿上。
    “在想什麼呢?”
    “在想爹娘和南風,還有梨園的戲曲。”
    兩句簡單的對話後又歸於平靜。
    ……
    “紅衣!”
    “嗯?”
    “你說我能夠成為自己想成為的那種人嗎?”
    紅衣安靜的注視著朝歌良久,
    “嗯,你能!”
    “雖然我很早就知道自己身上的責任,並且也努力使自己成長,想要獲得與責任相匹配的能力,擔當起責任,但是有時想來,這責任和目標還是真沉重和遙不可及啊!”
    紅衣心疼的用手撫摸著朝歌的臉龐,溫柔又堅定的說道:“不用擔心,朝歌,山高路遠,有我陪你。我會是你手中最鋒利的劍,為你披荊斬棘,你劍之所指,我心之所向!”
    朝歌伸手握住放在他臉頰上的一隻手:“謝謝你,紅衣!”
    月亮移至當空,月光穿過林間間隙灑向大地,星空下,朝歌看著彎月,紅衣看著朝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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