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河少年  第六回 緣起生死心相印 姻至邂逅見如故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8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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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光將屋頂籠罩了一層淡淡的銀輝。久別的重逢讓兩人安耐不住喜悅,心中有無數的話語要與身邊的人訴說。
    看著風流瀟灑的白衣公子此刻變成冰肌玉骨的佳人,朝歌回想著今晚發生的一切都哭覺得那麼的不可思議。
    內心稍稍平靜後,朝歌看著紅衣打趣道:“紅衣姐,原來白衣公子是你裝扮的啊!難怪見到你後,我會有親切之感,並且我一隻都覺得你美得不像一個男子,因為實在太好看了。”
    紅衣羞澀一笑,低頭看著手中合並完整的玉佩。其實她原本是一個蕙質蘭心,性格溫柔的少女,隻是女扮男裝後,她故作瀟灑,想好好地扮演一位公子哥。雖然表麵平靜,但內心依舊是一個羞澀的姑娘。
    在剛剛她給朝歌倒第一杯酒時,是她記事後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朝歌,其實她的內心也是有些緊張的,所以才用雙眸去觀察一下朝歌。卻沒想到朝歌竟然也看向了她,那一刻她的心中猶如小鹿亂撞的很是忐忑,但是朝歌卻表現的比她更加緊張羞澀,朝歌的反應讓紅衣緊張的心一下子平靜了許多。
    朝歌疑惑道:“紅衣姐,你何時來的大夏啊?”
    紅衣深呼一口氣,抬起頭看向朝歌,微微一笑:“其實我來大夏有好些天了,這期間有很多事,聽我慢慢告訴你。”
    朝歌點了點頭,轉過身子麵對著紅衣盤腿而坐,認真的聽她接下來說的話。
    柔和動聽的話語從紅衣的櫻唇中緩緩道出:“大概在一個月前,我爹爹發現了一個關於靈淵派滅門的重要線索,所以立即放下手中的一切活動,準備和我娘親去調查這個線索。那時,我已經隨我爹爹學武數年,並且也跟隨爹爹行走江湖、行俠仗義了三年。爹爹說我武功已經小成,加上我娘親教我的輕功,足以在江湖中自保,基本上不會遇到危險,所以讓我獨自一人來到大夏,讓我來找許伯伯和你。”
    朝歌明白的點著頭,不吝嗇讚美之詞誇讚著紅衣:“謝叔叔是不想帶著你一起追蹤那個線索,怕你遇到危險所以才讓你來大夏的。另外你輕功確實了得,先前帶著我飛躍兩個客棧之間,落地後都沒見你喘氣,委實厲害!”
    聽到朝歌的誇讚,紅衣媚眼含羞,丹唇輕揚,心中像吃了糖一樣開心:“嗯呢,我知道我爹爹的意思,我也知道我跟去了也是無用,隻會讓爹娘分心,所以我來到了大夏。我的輕功是跟隨我娘親學的,她的輕功很厲害!”
    朝歌感到驚訝,因為他從未聽許攸和虞檸提起過舒惜墨輕功了得這件事。
    看著朝歌吃驚的表情,紅衣連忙解釋:“我娘的輕功學自我外公家的獨門武功——輕煙步,這是當世四大輕功之一。舒家的輕煙步以靈活、飄逸著稱,不同於其他輕功那樣疾速、迅捷、爆發力強。輕煙步不太耗費內力,所以能夠持久飛行,帶上一個人短時間飛行也是無礙的。”
    朝歌輕功差,也不太懂輕功的種類劃分,但聽了紅衣的解釋,特別是聽到“當世四大輕功之一”幾個字就知道這輕煙步是多麼的厲害至極。
    朝歌看著紅衣的一身公子裝扮,好奇的問道:“紅衣姐,你為何要女扮男裝啊?”
    “行走江湖最重要的是方便,我作為一個女子,長途跋涉多有不便,所以我才女扮男裝。另外,我……我不扮作男子的話會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紅衣的後一句話說的很是含蓄,但朝歌立刻就明白了。看著麵前亭亭玉立,明眸皓齒的紅衣,他明白這不必要的麻煩是什麼,是因為紅衣生的太美麗,容易引起男性的瘋狂追求和糾纏。
    “但我也就在人多的地方,行走山林野外時才扮作男兒身的,其他時候我還是會恢複女兒身的。之前在安青城,我就是正常裝扮去看你的。”
    朝歌一愣:“你之前去安青城看過我啊!我竟然不知道,什麼時候的事啊?”
    紅衣用青蔥的玉指纏繞著垂在胸前的一縷青絲,玉顏微羞:“我初到安青城,打聽到了將軍府的位置就直接去了你家周圍,但我一想到與朝歌你十二年未見,不應該太突兀的找你,所以我就耐下心,站在屋頂上偷偷的看著你,看見你生活的很好很開心,我也覺得開心。”
    紅衣接著說道:“那日,恰逢你與你的貼身侍女外出聽戲,我就一路跟著你,之後看著你帶著瓊王府的小公主玩耍,一直跟到你回到將軍府我才離開的。”
    朝歌恍然,難怪紅衣之前能叫出自己的名字,原來她之前就見過自己,認識自己。
    “你應該來見我的,不用覺得突兀。我要是見到你我會高興的。”朝歌抱怨了一下紅衣來見他卻不去找他的行為。
    紅衣莞爾一笑:“初次見到你,能跟著看了你那麼久就已經很滿足了呀!並且我來到大夏除了找你外,還有一些事要處理。從將軍府離開後,我就去處理了一些事情,處理完後,剛好你也離開將軍府,去往中洲,我又跟著一路來到了東湖城,在你下榻的客棧旁邊的客棧訂了一間房,準備找機會去見一下你,然後恰巧你打開窗戶看見了我,於是我就此機會直接來見你了。”
    說完紅衣再一次羞澀得低下了頭,不去觸碰朝歌的目光。
    “哈哈,原來如此啊。”此時一切都弄明白的朝歌心情愉悅,開心的笑了起來。
    “對了,你說你來大夏處理一些事情,是什麼事?我能幫到你嗎?”既然紅衣已經來到了朝歌身旁與他相見,那麼紅衣的事他就應該關心一下,幫助紅衣。
    紅衣解釋道:“是這樣的,我爹娘需要去追查線索,能抽出的時間不多,所以爹爹他將手下的組織靈玉堂一部分交給我管理,好讓我方便處理一些事。也能夠幫到你一些忙。”
    “靈玉堂?謝叔叔手下的組織?”朝歌陷入一陣沉默,然後激動道:“我想起來了,最近幾年江湖中出現了一個組織,這個組織專門做鋤強扶弱,懲惡揚善的正義之舉,卻從不接受任何回報。並且他們蹤跡不定,行蹤詭秘,活動範圍幾乎遍布東洲和南洲,中洲也出現過他們的事跡,這個組織的名字好像就是靈玉堂!原來這個神秘的組織就是謝叔叔手下的啊!”
    見紅衣微笑不語,朝歌肯定了心中的猜測,並且極為震驚。他作為鎮西將軍兼雲河郡節度使許攸的兒子,那消息是極為靈通的。從小到大,經常有軍中將領和朝廷官員來將軍府商議事情,許攸從來不避諱朝歌,任由他在旁邊聽著,所以朝歌知道很多東洲乃至欒天大陸上的秘聞要事,既包括朝堂軍國之事,也包括江湖中的腥風血雨。
    當確定了那個在東洲和南洲近幾年來聲名鵲起的靈玉堂是謝澈手中的力量時,讓聽多了江湖大事的朝歌也極為震驚。他清楚那是怎樣的一股力量,能夠在土地廣袤的兩洲土地上專門暗殺、洗劫那些有些深厚背景的邪惡勢力或黑暗人物,卻讓那些勢力甚至是背後的朝廷中人毫無辦法,是多麼的不可思議和強大!
    “……”
    聽完後,朝歌一陣無言,他現在除了震驚還是震驚。
    紅衣卻早已習慣了這一切,對朝歌的一臉震驚隻是覺得有趣好玩,在一旁咯咯的笑著。
    “朝歌,你不用太過震驚,以後你就會慢慢習慣的。靈玉堂會和我一起追隨著你,因為你是朝歌,爹爹讓我先管理靈玉堂的一些事物,慢慢熟悉後好讓我以後能夠很好的駕馭這股力量來幫助你。”
    朝歌表情變得認真,紅衣說的沒錯,他注定以後要去做一些大事,但不僅是因為先天異體。他現在日日學武,並將去萬極學院學習更高的武功,就是為了提升自身的實力。從小他就清楚的明白,有些事是爹娘以及謝澈舒惜墨一輩子無法放下的,注定要去找尋真相並報仇,而他以後也將跟隨著他們一起,很緊父輩的步伐。並且作為大夏子民,在這已經開始動蕩的欒天大陸上,他要站出來為國家獻上一份力量。
    十二年前離開海島時,謝澈除了妻子女兒外是孤身一人,沒有任何外力給他幫助,卻不想十二年後成為了靈玉堂的首領,這期間發生了什麼朝歌很是好奇,畢竟連許攸虞檸也沒有提起過這件事情。就算謝澈有妻子家族舒家的幫助,也不至於短短幾年建立一個勢力遍布兩洲的組織啊。
    朝歌帶著濃濃的好奇心詢問紅衣這件事,紅衣對朝歌不需要隱瞞什麼,直接說了出來。
    “當初離開海島後,爹爹帶著娘親和我回到了陸地,找了一個地方安定了下來,期間爹爹會不時外出去行俠仗義,解決江湖中的不平之事。等我長大後,爹爹和娘親帶著我一起行走江湖,一起懲奸除惡,並且教會了我武功。行走江湖數年,爹爹救下了許多飽受淒苦之人,也殺掉了許多無惡不作的壞人,因此結識了不少武林中人。後來,爹爹的事跡被越來越多的人知道,很多人慕名前來與爹爹結交認識,爹爹便結識了更多的人。這些人有武功高強的武林人士,有才華橫溢的文人墨客,還有為善一方的鄉紳富商,這些人請求追隨爹爹,與爹爹一起懲惡揚善。同時爹爹自己也明白,他一個人的力量終究是有限的,有這些人的幫助才能幫助到更多的人,但爹爹也存有一些私心,那就是這樣的力量以後對他去追查當年的真相也會有幫助。爹爹沒有隱瞞,真誠的講他的目的說了出來,不過沒有說出他是靈淵派傳人的身份,因為他也尚不清楚敵人是哪些人,又存在於何方。在了解到爹爹全部的想法後,仍然有很多人願意留下來追隨他,所以才有了靈玉堂的存在。在得到這些人的大力幫助下,靈玉堂在短短幾年飛速發展,活動範圍很快就遍及了東洲和南洲。”
    朝歌眼中神采奕奕,聽到謝澈行俠仗義,結交朋友的故事心中怎能不激動。他也清楚的明白,正因為謝澈正義的人品,長年的行俠仗義才會與那些人結下善緣,才會有如今影響遍及兩洲的靈玉堂。
    “真佩服謝叔叔啊!”朝歌真心的發出感慨。
    ***********
    月已西移,夜晚的氣溫也下降了許多,陣陣涼風吹拂著屋頂之上的朝歌和紅衣,也吹起了紅衣那如瀑布一樣垂下的青絲。
    紅衣的一縷青絲被風吹起,貼上了朝歌的麵龐,除了鼻子間的一股芳香,這滑膩柔軟的頭發也撓得他臉上直癢癢。
    朝歌用手輕輕拍下臉上的那縷青絲,說道:“氣溫下降了,再待在屋頂上吹涼風會受涼的,我們回客棧休息吧!”
    “嗯,那我送你回去。”
    紅衣站起身子,朝歌也跟著站了起來。看著再一次伸在麵前的纖纖玉手,這回朝歌沒有害羞,沒有猶豫,伸出自己的手向前握緊,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柔軟觸感。
    “刷~”
    風從耳邊呼嘯而過,紅衣牽著朝歌掠在屋頂之上,飛向朝歌的房間。
    平穩的落在窗戶外的台簷上,鬆開紅衣的手,朝歌翻身進入房間,屋內截然不同於屋外的涼意,變得溫暖舒適,紅衣也跟著進入了房間。
    看著屋子裏擺放的木桶,朝歌知道是青棋來過了,青棋應該是準備打好熱水讓他洗浴一番,但是來到房間後發現他不在,所以作罷。
    想到從小到大一直細致體貼的照顧自己的青棋,朝歌心中感到一片溫暖,身體也放鬆了下來。
    “紅衣姐,你先在房間裏坐一會兒,我去找一下青棋姐,她剛剛來找過我,見我不在又回去了。我去和她打聲招呼,免得讓她擔心我。”
    看到紅衣點頭後,朝歌趕忙走出房間去找青棋。
    青棋的房間就在朝歌房間的旁邊,走到青棋的房門外,朝歌敲響了房門:
    “青棋姐,剛剛我不在房間,現在我回來了。”
    “啊!公子,你回來了。”
    房間裏傳出青棋驚呼的聲音,然後一陣匆忙的腳步聲,房間的門被打開,青棋出現在朝歌的麵前。
    “公子,你應該還沒洗浴吧?我去給你打熱水。”青棋擔心不在房間裏的朝歌,但見麵後的第一句話卻不是問朝歌先前幹什麼去了,而是問他有沒有洗浴。因為在青棋看來,自家公子既然站在了她的房間外,那就說明朝歌無事,不用擔心了,至於朝歌去幹了什麼,她不關心,她隻要服侍好公子就可以了。
    朝歌看著青棋剛開門時的擔心表情,又看了看青棋身上,此時青棋外麵的襦裙已經脫去,隻穿著貼身的衣服。朝歌知道她應該是準備脫衣洗浴,但聽到自己的聲音停了下來,匆忙來見自己。
    朝歌抬頭看著不施粉黛卻楚楚動人的青棋,搖了搖頭,說道:“青棋姐,既然我回來了,你就放心吧,你去做你的事,不用管我,我會讓客棧夥計送熱水上來的。”
    “可是……那好吧,公子,我洗完澡再來找你。”青棋聽話的合上了門,轉身進屋,心中好奇著為什麼公子一身酒味。作為貼身侍女,她可從未見朝歌喝過如此多的酒。
    見青棋合上了房門,朝歌在屋外輕笑一聲,也轉身回到了自己房中。
    房間裏,紅衣坐在桌子旁,手中端著一個倒入茶水的杯子,一雙美目安靜的看著杯中起伏不定的茶葉,等待著朝歌回來。喝完酒後微醺的她喝上一杯茶,正好解解酒。
    見朝歌推開門回來,紅衣端起茶壺給朝歌也倒了一杯茶放在桌上。今晚不會喝酒的朝歌喝的比她醉多了,更需要喝些茶來解酒。
    “謝謝。”
    朝歌坐到桌子的另一邊,端起桌上的茶杯喝上一口。
    客棧的每個房間裏都會放上一個香爐,此時,朝歌屋內的香爐正冒著一縷白煙,但繚繞的煙霧沒升起多高就消散於無形。
    兩人又恢複到最初喝酒時無言的狀態。朝歌端坐在椅子上,愛喝茶的他不會浪費每一個品茶的機會,認真地一口一口喝著杯中的茶水。
    紅衣輕伏在桌上,臻首側伏在一個胳膊上,另一隻胳膊則從雪衣中伸出,嫩藕般的細手輕握著喝完茶的杯子,慢慢的把玩著。
    連續喝完了兩杯茶,朝歌的酒也醒了許多,雙目恢複了清明。察覺到對麵傳來的目光,朝歌看了過去。
    紅衣依舊伏在桌上,隻不過手中的茶杯已經放下,兩隻藕臂疊在桌上,精致的下巴枕在胳膊上,如星辰般明亮的雙眸正看著對麵的朝歌,一頭青絲順著細長的雪頸散亂的披灑在肩上和桌上。
    看到朝歌抬頭看向自己,紅衣臉頰微紅,不過本就紅暈的臉頰瞧上去並沒有明顯的變化。但紅衣並沒有因為羞澀而收回目光,而是繼續看著眼前的少年,想要將十二年來未曾見麵的心係之人深深地印入腦海,一次看夠。
    紅衣那認真的目光沒有移開反倒讓朝歌感到一絲尷尬,他側頭移開了目光,不過又立即移回了目光,迎上了對麵那雙明媚的眼眸。
    兩兩無言,相視一笑。
    “紅衣姐,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還要繼續完成靈玉堂的事嗎?”良久的對視與沉默後,朝歌率先打破了這沉默。
    紅衣坐直了伏在桌上的身體,端坐回椅子上,搖了搖頭:“不用了,重要的事都已經做完了,剩下的事交給其他人去做就行了。你呢?你是要去中洲的萬極學院吧!”
    “是啊。南符王朝已經內亂了,東洲也要大亂了。父親必須到前線作戰,所以讓我去萬極學院繼續學武,讓我學成後能夠報效大夏,幫助大夏。”
    “你去萬極學院的話,那我也去就好咯!爹爹讓我找到你,跟著你,所以朝歌你去哪,我就去哪!”紅衣豎起一根食指在空氣中畫著圈,興奮的說道。
    “你也要去嘛?那你能弄到入學的推薦信嗎?萬極學院其他洲的學子需要推薦信才能進去的。”紅衣的提議讓朝歌也有一些激動。
    “這個簡單,推薦信靈玉堂輕輕鬆鬆就能搞到,你不用擔心。”
    紅衣輕鬆的話語讓朝歌反應過來,她是靈玉堂的大小姐,如果是在江湖門派中,那就等於是幫派的少幫主了。以靈玉堂的勢力,像萬極學院的推薦信肯定能輕鬆搞到。
    “好啦好啦,朝歌,你今天奔波一天,晚上又逛了那麼久,還喝了許多酒,肯定已經累了吧,早些洗浴休息吧!我也回客棧了,呐,玉佩給你。”紅衣起身走向窗戶,然後站定在窗戶邊,回眸看著朝歌。
    “嗯,紅衣姐。”看著窗邊宛若天上仙女的紅衣,朝歌伸手拿起桌上的一半玉佩。
    得到朝歌的答複,紅衣跳向窗外,一襲白衣消失在夜色之中。
    雖然朝歌與紅衣是兩人記事以後的第一次見麵,但今夜兩人仿佛是一對多年未見的老友那樣心有靈犀。
    看著窗外消失的身影,朝歌依舊坐在桌子旁,久久未動。雖然知道兩人明天還會見麵,但他心中竟生出一股不舍,不舍紅衣的離開。
    走廊裏的一陣細碎的腳步聲讓朝歌終於回過了神,聽到這熟悉的腳步聲,他知道是青棋已經洗浴結束來找他了。
    “公子,你洗浴完了嗎?我能進來了嗎?”
    聽著門外青棋的聲音,朝歌轉頭看著一旁還是隻倒入冷水的木桶,撓了撓頭。
    “額,青棋姐,我還沒洗浴呢,你進來吧。”
    “那我進來了,公子。”青棋雖然不知道朝歌為什麼還沒有洗澡,但既然這樣,那就剛好讓她來服侍公子洗浴好了。
    看著還是先前自己來時倒的冷水以及連外套都未曾脫下的朝歌。青棋忍不住好奇看了一眼房間的其他地方,直到看見桌上分開擺放的兩個茶杯時,她才恍然大悟。
    “嘻嘻,公子,剛剛你肯定是和別人在房中喝茶了吧!並且還是位姑娘,對吧?”
    “咦?青棋姐,你怎麼知道的?”朝歌瞪大眼睛看著一臉狡黠的青棋。此時青棋剛剛出浴,一頭秀發還沒有變幹,幾縷濕潤的青絲緊緊的貼在額頭和雙頰上,別有一番風味。
    青棋走到桌邊拿起兩個茶杯對著朝歌晃了晃:“公子,你不與別人喝茶,幹嘛要拿出兩個茶杯啊!”
    朝歌尷尬的假咳一聲,又問道:“那你怎麼知道是位姑娘的啊?”
    青棋又走到朝歌的身旁彎下腰,故意用鼻子嗅了嗅:“公子,你的鼻子被你這一身酒氣給包圍了,所以聞不出其他氣味。這屋子裏有一股明顯的香氣,這香氣不是屋子裏本來就有的,也不是公子你身上的,那就說明是與你喝茶的那人身上的嘍!能有如此好聞的香氣,這人一定是位姑娘!”
    聽到青棋的分析,朝歌這才明白其中緣由,回想起紅衣飛到他身邊時空氣中彌漫的芳香,不由得笑了起來。
    “公子,是哪家的姑娘啊?一般情況下姑娘是不會輕易踏進一個男子的房間,但是她不僅進了你的房間,還坐下來與你喝茶,肯定和公子關係不一般!”
    青棋從小就和朝歌在一起,看著朝歌從繈褓中的嬰兒成長為如今的少年郎,她可以說是世上最熟悉朝歌的人之一了,但她腦海裏卻想不出一個能符合此時情景的姑娘。戚南風最有可能,但這位小公主此時不可能出現在這,所以青棋十分好奇這位進入公子房間的姑娘是誰,哪怕她平時從不問朝歌的事,但現在也忍不住八卦了起來。
    朝歌轉過身不去看青棋,神秘的說道:“保密,就不告訴你。”
    “哼,小氣。”青棋佯裝生氣的輕跺了一下腳,然後又走到木桶邊:“公子,那我去給你打些熱水,伺候你洗浴吧?!”
    朝歌伸手拉住了青棋:“青棋姐,不用你去打熱水了,你剛洗完澡,再跑去樓下打熱水又會累出一身汗,你就在這吧,我去讓夥計打熱水就好了。”
    青棋點了點頭,轉身又去打開朝歌的行李,熟練地幫朝歌拿出換洗的衣物。
    第二天一早,青棋像往常一樣來到朝歌的房間叫醒朝歌,端來熱水讓朝歌洗漱好後,一行四人一起來到一樓吃早餐。
    吃完早餐後,朝歌要結束東湖城之行繼續向西出發了。趙通從後院牽出馬車,墨琴和青棋將隨身行李放進車廂,然後站在馬車邊等朝歌先進車廂。
    但朝歌卻站在馬車前一動不動,趙通抱拳問道:“公子是有要等的人嗎?”
    朝歌點了點頭:“嗯。他一會就來。”
    聽到朝歌的話,墨琴和青棋都好奇地顧盼四周,想知道以前從未來過東湖城的公子在等何人。
    青棋心中覺得應該和昨夜在公子房間裏與公子喝茶的人有關,公子在等的應該是那位姑娘。
    沒過多久,街道的另一邊走來一個白衣黑發,清雅風流的公子。這位公子緩步走在街道上,就引得路人頻頻側目,路旁的少女看到這位公子一眼就紅了臉頰,連忙轉過身子,但是又忍不住轉了回來,隻不過用手帕或衣袖做了遮掩,遮住麵龐後繼續瞧著這位俊俏的公子哥,連本就生的好看的青棋和墨琴也被這白衣公子的相貌所驚豔。
    朝歌一邊欣賞著走向自己的公子,一邊心裏暗歎:“難怪紅衣要女扮男裝,她男裝就已經引得路人如此,那恢複女兒身還得了!”
    接下來的事更是讓青棋和墨琴意想不到,這位公子竟然停在了自家公子麵前,對著朝歌微笑著。
    朝歌和紅衣相視一笑,他轉身對著身後三人說道:“我等的人已經到了,上車出發吧。”
    在四周的人包括隨行三人的驚訝目光中,朝歌領著紅衣坐進了馬車中。
    直到白衣公子也進了車廂,青棋和墨琴才回過神,相互對視一眼,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濃濃的驚訝與好奇。
    隻不過青棋的驚訝更盛一些,心中好奇:“怎麼會是一個公子啊”
    兩個侍女也連忙跟著進入了車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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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青城內,將軍府中。
    虞檸在書房內收拾著東西,一旁的桌子上放著一個拆封不久的信件,裏麵的書信被打開展平後放在一旁。
    “朝歌已經出發三日了,現在應該過了東湖城了。朝歌走之後我就寫信給了夫君說明了情況,今天他的回信到了家中,同意了我的想法。隻要夫君能夠安心在前線作戰,那我也沒什麼後顧之憂了,今天我就出發前去與師兄回合。”
    虞檸在書架上抽出一個有她半人高的黑色匣子,外表看上去沒有任何奇特的地方,用布擦去上麵的灰塵後,她打開了匣子。匣子裏的東西被紅色的帛錦給包裹著,她輕輕的揭開這層包裹的帛錦,看向裏麵裝著的東西。
    這是一杆被塵封的長槍,黑色的槍身,銀色的槍頭,即使塵封許多年,但此時被打開後依舊能感受到一股鋒利的仿佛要刺破天際的殺氣,黑色的槍身被拆分成三截放在匣子內。
    看著這個十幾年未曾打開的匣子,以及十幾年未曾取出的長槍,虞檸的眼角不知何時掛上了幾滴淚珠。這杆槍是虞塵留給她的,這是陪虞塵征戰一生的武器,可以說是虞塵的另一條生命。虞塵把這杆槍留給虞檸,不僅是當作死後留下的一個遺物,更是希望關鍵時候這杆槍能替他保護好女兒的安全。
    虞檸輕輕的撫摸著沉睡在匣子內的長槍,撫摸著槍身上的那兩個字,感受著虞塵存在過的痕跡。
    許久之後,這個塵封十幾年的匣子又再一次被合上,不過這一次不再是被放進書架上,而是被虞檸背在了身上。
    “爹,雖然你已經不在了,但這杆‘殘無’就是你生命的延續。相信檸兒,我一定會用它替爹報仇雪恨的。”
    書房的門再一次被合上,有些事注定不會被時間衝淡,也不會被曆史掩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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