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張嘉樹忘記了掙紮，氣氛大概僅凝了三秒，張嘉樹便鬆了眉頭，低著頭，一副逆來順受的模樣。
    沈智宸觀賞似的瞧了他一會兒，似笑非笑道：“不用再裝了，我瞧著都累。”
    張嘉樹平靜的麵容裂了一分，說：“沈總在說什麼，我沒聽太懂。”
    沈智宸就像沒聽見他說的什麼，長臂一圈，將他攏進懷裏，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說：“明明裝得那麼好，明明再裝些時日，我就對你失了興趣，可你卻沒忍住，暴露了自己。”
    懷裏的人氣息亂了一瞬，沈智宸又說：“或許這也在你的計劃當中，故意暴露，給自己尋找別的生機。”
    “雖然究竟是哪種可能我至今沒想透徹，但不管是哪種可能，我都隻能說，你全賭錯了，我不會放你走的。”
    張嘉樹慢慢合上眼，深吸一口氣，緩緩從嘴裏吐出，再睜眼，一片清明，再無半分恐懼之色，“那不知沈總剛才那句放我自由又是何意？”
    沈智宸摩挲掌心下的衣物，隔著纖維感受著那分熱度，“你可以進沈氏，我可以把文旅項目統統交給你，你可以施展你的才華，我可以不再壓製你，你可以不再裝模作樣，我可以不再因此罰你。”
    “嗬，”張嘉樹冷笑，側目眼尾挑起，“物盡其用，白日給你當牛做馬，夜裏給你溫床釋放，這就是沈總的自由？”
    沈智宸捏過張嘉樹的下巴，含住那勾起挑釁的唇角，邊吻邊道：“這是我能給你的最大的自由。”
    睫毛顫動，恨意如血，從猩紅的眼裏溢出來，“沈總就不怕養虎為患，終一日被咬住咽喉？”
    “有嘉樂在一日，你便不能咬我這一口，即使隻有千萬分之一的危險可能，你也不敢賭。”
    張嘉樹狠狠地咬破肆虐著他的唇，血腥席卷在兩人的口中。
    嘉樂，他的嘉樂……
    唇上的傷口不淺，沈智宸卻沒有停下動作，直到自己滿足，才緩緩撤離。
    “嘉樂的病，就算了做了手術，這輩子都隻能靠養，這需要錢，很多錢，依你現在的身價，你覺得你還能承擔得起？”
    張嘉樹咬牙，他的生路早被沈智宸全部斬斷，如果嘉樂得的不是這病，待手術後，他可以變賣了父母留下的家產，帶著嘉樂離開江雨城，尋個清淨的地方，安寧餘生。
    可“玻璃體”這病，碰不得，摔不得，無法控製不惡化，萬一嘉樂複發，萬一事件突發，他又哪裏拿得出錢，讓嘉樂不受苦。
    沈智宸給他的路，是他現在唯一的活路。
    “要不要給你點時間消化，仔細想想清楚？”沈智宸問。
    張嘉樹別他一眼，冷道：“我記得協議上寫得明白，除了要坐牢的事，我一概得答應你沈總，現在又何必來問我。”
    沈智宸聳肩，“這就是我給你的自由啊。”
    張嘉樹恨恨，“做婊子，立牌坊，果然是沈總的風格。”
    “嘖嘖，”沈智宸捏起張嘉樹的臉皮，眯眼道：“還是那麼牙尖嘴利，好久不見啊，張嘉樹。”
    張嘉樹腹誹，說話就說話，幹嘛像對孩子一樣扯他臉皮，“沈總，一年沒有多久，一年之後，嘉樂做了手術，無論如何，我都會帶著她離開，沈總金口玉言，答應了放過我，就請遵守承諾。”
    沈智宸不甚在意地點頭，“隨你，到了時間，你要走，我不留你，你要留，我也同意。”
    “好，沈總記住今天的話就行。”
    沈智宸輕笑，“你既信我一句承諾，又為何不信我給你的一紙承諾，白紙黑字不比一句話更有用。”
    “時間到了，你依舊有千百種能耐和說法可以扣住我，我要的是你的一句話，答應了我，他日反悔就是打你沈總自己的臉，沈總的顏麵與我身上那幾個字比起來，當然是沈總的顏麵更金貴。”
    沈智宸摸著下巴嘟囔：“還真是會拿捏我。”
    張嘉樹眯了眯眼，道：“既然沈總說不讓我裝模作樣，那我便誠實地向你彙報，我恨你，厭你，惡心你，就算隻是遠遠地看見你，我都……”
    “停！”沈智宸捏住張嘉樹的嘴皮子，陰了眉眼道：“我答應不罰你，不代表我不生氣，所以，這些話，不準說。”
    張嘉樹瞪著鳳眼，果然，這男人還是一樣的人渣、敗類、無恥、變態、霸道，隻不過是換了張麵孔來折磨他！
    “你要進沈氏做事，有些事我得先說明，公是公，私是私，我不希望看到公私不分。”
    張嘉樹靜靜地盯著男人突然嚴正的臉，點頭。
    隨即，沈智宸又衝他勾了唇角，道：“還有一點，從此以後，我是你的上司，你得說好聽的，讓我開心，懂嗎？”
    張嘉樹頓時一副活吞了個癩蛤蟆的表情。
    沈智宸莞爾，拍拍張嘉樹的臉，“逗你的，不難為你。”
    張嘉樹忍無可忍，咬牙道：“沈總，話說完了，就請放開我。”
    沈智宸光明正大的搖頭，“不行。”
    “……”這個無恥敗類！
    “你不是摘了桃子嗎？給我嚐嚐。”
    沈智宸回來得突然，又沒給張嘉樹留餘空，張嘉樹給白靈摘的桃子還結結實實的掛在他褲兜裏，圓鼓鼓的。
    “我去拿給白叔。”張嘉樹作勢要起。
    沈智宸將人摁在腿上，大掌一摸，掏出一個，塞到張嘉樹手裏。
    張嘉樹歪頭瞧他，不明白他這是什麼意思。
    “喂我。”沈智宸說。
    張嘉樹嘴角抽抽，“還沒洗過。”
    “沒事兒，自家產的，幹淨得很。”
    “這裏沒刀。”
    “不用，我喜歡帶皮吃。”
    “……桃子皮，有毛！”你，有毛病！
    “啊……”沈智宸張大了嘴。
    張嘉樹忍住將整個桃子懟進那張嘴裏的衝動，抬手送到沈智宸的嘴邊。
    沈智宸咬下一口，滿口香甜。
    張嘉樹心想，早知道，剛才就該讓桃子在土裏多滾幾圈。
    “你是不是又在心裏罵我來著？”
    張嘉樹愣了一下，淡淡道：“沈總聰明絕頂，料事如神。”
    “嗬嗬嗬……”沈智宸又咬下一口桃肉，彎了眉梢，“好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