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一聽又覺得小二說得有理，再瞧這老頭兒——酒糟鼻，眯縫眼，滿臉紅通通，怎麼看就是個嗜酒如命的醉漢罷了，怎麼可能是什麼大富豪！那玉佩也不發光了，跟地攤兒一兩銀子一個的沒什麼區別。小二見客人又都倒向他了，氣勢一下子又回來：“反正你要麼給錢，要麼給玉佩！”
    “說了我明天給，你急什麼！”那老頭兒也有些惱了，“你再攔著我，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你還想打人不成？送官！送官！”小二扯著嗓子叫起來，拖著老頭兒往門口走。然而那老頭很詭異地一個轉身便脫離了小二的控製，手裏還多出一條板凳，“送官？信不信我把你這酒都給砸了！”
    常清夏目瞪口呆地看著這醉酒鬧事的老頭，心塞地覺得自己快進化成了柯南體質，走哪兒哪兒出事。慌忙躲到桌子下麵怕酒瓶破碎傷到自己，但是她等了許久卻也沒有聽到預料之中的碎裂聲，反倒是驚呼聲突然響起。
    “也罷，不知店裏客人有沒有願意為老頭兒我出酒錢的？明天我一定雙倍奉還。”
    老頭兒懨懨地放下手裏的條凳，對著酒肆眾人拱了拱手。原來，就在他剛剛要打碎酒缸的時候，招財一個飛撲擋在了酒缸上麵，竟然想要拿身體保住這些酒缸。老頭兒不過一時氣惱，又哪能真傷人性命？條凳穩穩地停在距招財脊背不到一寸的位置，不過片刻又被放到地上。客人們聽了麵麵相覷，沒一個人願意出頭，酒肆一時間隻能聽到招財驚魂未定地大口喘息聲。
    常清夏出來的時候正好在這個時間。她起身碰到桌子的聲音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常清夏尷尬地笑了笑，傳說中的社交障礙立刻出現，總覺得不說些什麼就辜負了大家的期待，她舔舔嘴唇：“呃，多少錢啊？”
    “不多不多，就一兩銀子！”招財立刻氣也不喘了，腿也不軟了，眼睛亮晶晶地看著常清夏。
    “是啊，看這位小公子定是能拿出來的！我們可都是窮人，哪掏得出這許多銀子！”“是啊！人這身衣服可是蘇記鋪子的！這才是真正的有錢人啊！”“這錢的確該他出！”
    酒肆裏立刻傳來一陣歡快的氣息，眾人紛紛活了過來，熱忱地看向常清夏。常清夏卻是心裏一沉，買完所有的東西之後，她就剩這一兩銀子而已，自己的酒錢還沒給，為什麼要給別人付酒錢？小二看出常清夏臉上的為難神色，頓時失望湧上心頭，又把目光放到其他人身上。可客人們紛紛避開招財的視線，還有幾個不知是沒眼色還是沒素質的客人在那裏嚷嚷讓常清夏掏錢，說什麼有錢就該幫幫他們這些窮人。
    “我身上就一兩銀子了。”常清夏臉色通紅，不知在對誰解釋。她討厭道德綁架，可事實是這世上沒人逃得開，尤其在這個“天地君親師”的古代。作為一個不善言辭、還沒有真正進入社會的人，她沒辦法在承受這麼多人各異目光的時候坦然做自己，該吃吃，該喝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