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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節字數:4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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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晉王的藥拿到了,服下三天後,他就醒過來了。不過整個人精氣神不太好,昏昏沉沉,開口第一句話就是:“本王不是在成親嗎,你們在這裏幹什麼?”
    一圈人圍著站在一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方亦站出來,艱難地開口:“王爺中毒昏迷數日了。”
    晉王甩了甩頭,腦中清醒了些,理清楚方亦早說什麼,揉揉腦袋,“哪個龜孫子給本王下毒?”
    方亦小心翼翼地道:“是夏國後裔,如今的夏王,他以此為要挾,讓我們擁立他為王。。。。。。如今朝權被他掌握在手中。”
    晉王覺得自己好似聽錯了,“什麼?”
    沒有人敢再來重複第二遍。
    晉王一時氣不順,劇烈地咳了起來。
    最後,他平複了下來,問角落裏的沐韶光,“你怎麼什麼都不說?告訴我。”
    沐韶光轉身,幽幽道:“局勢已定,再無轉換的可能了。王爺。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
    晉王沉著臉,聽完了沐韶光的解釋,忍不住罵道:“糊塗!瑾鈺,方亦你們是糊塗了嗎?本王就是死了,也不願手人掣肘的。如今本王好不容易打到這裏來,你們就這樣放棄一切,那本王做這些還有什麼意義?這就是一場鬧劇嗎?都啞巴了嗎?說話!”
    室內沒有人說話。
    晉王有氣無力地道:“都是本王的錯,我們才會落到如今的境地啊。。。。。。”晉王捂著心口猛咳起來,差點喘不過氣。
    方亦連忙上前,給他順氣。
    “王爺息怒。”
    晉王咳完了靠在床頭,抬手捂著眼睛,“我沒有生你們的氣,隻是覺得,自己太無能了。”
    “王爺!”
    “你們出去!我想一個人靜靜。”
    “。。。。。。是。”
    眾人陸陸續續出了門,就見到衛吟秋緩步走過來,看見他們頭也沒偏一下,就往晉王的房中走去。
    方亦想攔住她,沒沐韶光製止了,“這事總要說明白的。如今,她不會對王爺下手的。”
    於是兩人就等在外間,時時刻刻關注著裏麵的動靜。
    不知什麼時候起,裏間就傳來了吵鬧聲,還有什麼東西被打碎的聲音,似乎很是混亂。不一會兒,衛吟秋走了出來。麵無表情地掃過兩人,隨後轉頭離開,無悲無喜。
    鐵石心腸的女人。
    但無論如何,晉王沒有下令動她,他們就不能動。
    方亦想要推門進去看看晉王的情況,被沐韶光製止住,“他現在該是誰都不相見的。”
    晉王如此驕傲的人,如今麵臨著失敗,一身狼狽,滿心懊悔,羞愧與自責。這時候,恐怕是誰都不願意見的。
    方亦收回了手,長歎了一聲。
    在這之後,晉王似乎不大願意見人了,一直拒絕手下人的拜訪。連方亦與沐韶光他也不肯見,把自己關在房中,每日送去的吃食倒是動了,但就是不願出門,也不讓人進去。
    外麵的人不知道裏麵發生了什麼。
    十日後,麵色憔悴的晉王才走出門,叫了所有人進去。
    他對著所有人跪下,“諸位,一切都是本王之過。”
    眾人焦急地扶起晉王,卻沒能將他拉起來。
    晉王繼續道:“是本王輕信他人,才會導致今日的局麵,此為一罪。”
    “本王毀了兄弟們用血換來的勝利,此為二罪。”
    “事到如今,本王還是殺不了她,本王對不起弟兄們,此為三罪。”
    晉王眼眶紅了,眾人的眼眶也都紅了。
    “本王自知失職,沒有資格再號令諸位了,隻能引咎退位。此後,三軍交由方亦,方睿,沐韶光,本王再不涉權。”
    眾人都很焦急,“王爺!”
    “王爺!”
    “我意已決,你們不必在勸。”他把所有人都趕了出去,將門關上,似乎又回到了幾天前的狀態。
    眾人麵麵相覷,最後在晉王門口跪下,跪了整整一夜。
    期待,懷疑,最後都變為絕望。
    這一夜大雨滂沱,嘩啦嘩啦的雨水潑灑在眾人身上,一整夜過去了,院裏的泥潭都聚了一灘水,水再滲入泥土中,將泥土攪和的黏和。青石板的積窪也聚集了一些水,就將這一群人泡在其中。一夜過去不少人都臉色發白。還好都是打仗之人,身體強健。不過這麼一折騰,怕是會落下許多的毛病。
    即使如此,晉王也沒有出門。
    他的態度,已經很明確了。
    天亮了,雨停了,方亦第一個站起身,對眾人道:“你們都回去吧,好好保養,別生病了。”
    眾人明白他的意思,也明白了方亦的意思,陸陸續續起身,慢吞吞地走了出去。走著走著,又不時回頭看,晉王的門依舊關著。
    見眾人都走了,方亦對著緊閉的門喊道:“王爺放心,我等定不會讓王爺失望。王爺也當好好保重!”
    沐韶光看了一眼那被雨水打濕的門,最後也喊道:“王爺放心。無論如何,我會給兄弟們爭一條活路。”
    門內依舊沒有什麼動靜,靜謐的院子散發著雨水洗淨後清新而又令人窒息的氣息。
    方亦對沐韶光道,“你隨我來,我有東西要給你。”
    沐韶光跟著他走到書房,隻見他往書架摸索半天,找出了一個小盒子,遞給沐韶光。
    沐韶光打開盒子,就見到裏麵放著一枚虎符。饕餮紋路,閃著銀白色的光。
    “王爺若在,虎符形同虛設。現在。。。。。。這個你拿著,方便行事。”
    沐韶光摩挲著這虎符的紋路,半晌未語。
    “你們這麼信任我的嗎?”
    “信。王爺如今這樣。。。。。。我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做了。”沐韶光難得見到這樣子迷茫的方亦。一直以來,他都是冷靜沉著,成熟睿智的。
    沐韶光拍拍他的肩膀,“方亦,你可否想過,有朝一日,你也該獨當一麵了。”
    方亦抬頭,看著沐韶光。
    “你自然是可以做到的。你也必須做到。”
    方亦眼中的迷茫漸漸退去,最後看著沐韶光輕笑一聲,“你都這麼認可我了,我又怎麼能讓你麼失望?”
    沐韶光收起了虎符,“這東西我暫時收著。現在局勢與我們不利。雖然雙方妥協後有了如今的局麵,但是夏王必然不會一退再退,他還會想著削權,收權,直到他掌握一切。如何折中保全我們的力量,也是你我現在應當憂慮的事。”
    “嗯,我明白。”
    。。。
    沐韶光回府之時,就見到織音和應周在門口等著,一臉擔憂。
    織音匆匆迎上來,摸著沐韶光半濕的衣服,道:“你們拍偶像劇呢?昨晚這麼的大雨沒看見?怎麼弄成這樣?”
    “我沒事。”
    沐韶光一開口,織音就覺得這聲音好沙啞,摸上沐韶光的額頭,“好燙呀。”
    “我沒事,幫我準備衣服換吧,過會兒就要去上朝了。”
    織音垮著臉,“都這樣了,你還去?休息一天唄?一天就好了。”
    沐韶光搖頭,“這幾天至關重要。”
    沐韶光掏出布巾給沐韶光擦了擦,沐韶光聞到了一股未曾聞到過的花香味,隻覺得頭暈。
    “這什麼香?”
    織音壞笑一下,道:“我自製的安神香啊。”
    然後幫主大人就這麼著了道了,被藥暈了。
    織音立刻招呼應周過來,把人扶回去。
    織音一直心虛不敢說話,現在才敢湊上來,扶住沐韶光,進入府內。
    織音一直碎碎念,“這人天生就是勞碌命,一天不折騰自己就過不去。晚睡,熬夜,通宵,勞累,這些都是會導致猝死的。修仙是修仙世界的專屬,一個普通世界的還是老老實實的安安分分護著小命。。。。。。現在都病了還不好好休息,是嫌自己命太長了。”
    應周滿臉疑惑,卻又不敢問。
    夫人啊,我聽不懂您在說什麼。
    這一早,沐韶光無故曠工了,被織音強製著休息了一天。
    夜晚時分,就見方亦和方睿匆匆幹了過來,滿臉焦急,就想往無力闖。織音擋在門口,麵色不善,“幹嘛呢?幹嘛呢?怎麼可以擅闖別人家?”
    方亦止住腳步,尷尬地道:“沐夫人,我們想見丞相大人。”
    織音冷漠地道:“休息著呢。昨天跟著你們在雨裏跪了一晚上,病了。十萬火急的事,也等著人醒了再說。”
    應周站在織音身側,給她壯勢。與織音保持著一模一樣的姿勢,一模一樣的表情。
    方睿與方亦皆很無奈,“夫人,真的是十萬火急的大事。”
    織音抱著手,冷冷道:“先跟我說說,什麼事。”
    方亦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告訴了她。
    “今日夏王被刺殺,是。。。。。。衛王的大皇子做的。夏王受傷,大皇子。。。。。。被處死。”
    織音倒吸了一口氣,“死。。。。。。死了?”
    方亦點頭,“是。”
    織音眉頭緊鎖,此時倒還真不能讓幫主繼續躲了。
    她放了方亦與方睿進門,回到屋內,將紮在幫主身上的幾根銀針拔了。
    沐韶光悠悠轉醒,就見織音麵色凝重。
    “怎麼了?”
    織音有些心虛,“幫主啊,我好像又給你惹禍了。”
    你睡著的這一日又出事了。衛王大皇子刺殺夏王,已經被處死。
    沐韶光愣怔了一下,“死了?”
    “被當場處死。”
    “景明呢?”
    “聽方將軍說,左臂受傷,無性命之憂。”
    沐韶光匆匆起身,“他不是衝動之人,怎麼會突然做出這般舉動?一定是有人故意激怒他。。。。。。或者。。。。。。刺殺一事,並非真實。。。。。。”說到這裏,沐韶光頓住了。
    刺殺一事並非真實。
    那麼就是有人謀劃了。
    而謀劃之人。。。。。。獲利之人。。。。。。是他。
    沐韶光見到了客廳內焦急等待的方亦與方睿。一看見沐韶光,他們兩人就匆匆迎上來。
    沐韶光邊走邊道:“情況我已經大致了解了,這一次,既是衝著衛王去的。也是衝著我們來的。”
    “怎麼說?”
    沐韶光道:“這是誰的手筆,你們心裏有數嗎?”
    方睿道:“還能是誰?肯定是夏王。”
    方亦也點頭。
    沐韶光道:“他既已登臨王位,前朝皇族自然是留不得的。所以他會找機會除去衛王一脈。但又不能留下話柄,所以他要讓衛王成為惡人,他才有理由來處置他們。我了解大皇子的為人,他不是這般任性衝動之人,此事定有蹊蹺。你們得到的消息,從何處得來?”
    方亦道:“從皇宮裏傳出來。”
    “何人所傳?”
    方亦回道:“不知。”
    沐韶光道:“那就是夏王傳出來的了。他也並非是傳給我們聽,而是傳給天下人聽。如此一來,衛王一脈的死,就有由頭了。”
    沐韶光咳了一聲,織音擔憂地扶著人坐下,倒了一杯茶給沐韶光。
    沐韶光抿了一口,才勉強氣順。
    招呼著方亦與方睿坐下,“事已至此,追究其中緣由沒有意義了,焦慮也是無用的。”
    方亦與方睿坐下,看著沐韶光,“你方才說夏王也是衝我們來的,怎麼說?”
    “夏王與我們對立,但他不會讓局麵一直如此。他如今的一要務就是削弱我們的力量。而我們最大的力量,就在於軍隊。他最擔憂忌憚的一支,一定是在這都城之內,京畿重地的守衛之軍,巡防營。”
    方睿接話道:“而現在,巡防營在李大勇的手中。他,相對巡防營下手?”
    沐韶光沒有回答,答案已經不言而喻了。
    方亦道:“宮廷安全,本就該是巡防營負責。如今出了這麼大的岔子,他甚至有理由直接罷黜李大勇,另選人擔任此職。”
    沐韶光搖頭,“不,他不會這麼做。他若是料理了李大勇,就是不給我們麵子,就是對我們公開宣戰。這種事,他不會做。”
    方睿問:“那他會做什麼?”
    沐韶光放下茶杯,很是確定地道:“借此由頭重新組建一支軍隊護衛都城。”
    何遠道的軍隊不可能久留於此,但夏王不可能把自己的安危交給巡防營。所以,他一定會重新組建一支隻忠於他的軍隊,護衛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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