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強的生命力 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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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的流影很不正常。平日裏不苟言笑、爽朗率直的人,竟一夜無語,隻是死命給自己灌酒。
我在旁邊看著揪心,連連使眼色,讓管事往酒壇子裏兌水。
“到底怎麼了?”我幹著急地和他搶酒喝,“有什麼事說出來聽聽,這麼掖著,會憋出毛病來。”
又灌下一碗,他瞥了我一眼,獵人眸子此時浸染了醉意,霧氣迷蒙。
“錯過了。。。。。。終究是錯過了。。。。。。”他喃喃自語。
呃,這人一喝醉,說出的話大多“高深”得很!
“錯過了再去尋回來便是。”我弄不懂他的意思,隻好順著話安慰。
他搖頭,對我慘然一笑,“尋不回來了,他已經不記得我了。”
我這丈二和尚,是一頭霧水。
“沒關係,不就是失憶嗎?多在他麵前晃悠晃悠,說不定就記起來了。”
“失憶?”他呢噥。
我一怔:忘了新名詞他不明白。
“就是失心症。”趁他犯迷糊之際,我成功地奪下了他手中的酒壇子。
“失心症並沒什麼大不了的,可以讓他多見見以前的朋友,幫助回憶經曆的事情,或許能治愈。”
他托著腦袋,半眯著眼睛,隔N久才飛出一句:“或許他不該留下。”
我裝作了明地點頭。唉,醉話往往都是天馬行空,象昨晚老狐狸那種愛嘮叨的類型不多。
看他連腦袋都豎不起來了,的確是醉得不清;接過他手中的碗,我輕聲道:“我送你回房歇息。”
管事趕緊喊兩大個子護衛過來攙扶。
擺擺手,流影搖晃著站了起來,朝我拱手:“不打擾了,我還是回客棧的好。”
“回客棧?”我扶住他的胳膊,“我已經吩咐下人將東西搬了過來,房間也退了。你還是安心住我這裏吧。”
他望著我笑笑;就在我以為他要說些什麼的時候,頭一歪,便不醒人世。
累了大半宿,一覺睡到晌午。
酒氣未盡,我一臉嫌惡地在浴池裏泡了半個小時,才勉強聞不到那味兒。
隨便攏了攏濕發,我舉步朝流影住的西院走去。路過馬廄,竟意外的發現飛雪正在受欺負——某惡馬對著飛雪的柵欄又刨土又蹬蹄子的,可憐的飛雪縮到了角落裏,不敢靠近。
“退回去!”我摸著飛雪的脊背,對著惡馬怒喝:“你膽子不小,居然敢嚇唬本寨主的坐騎!”
惡馬頓了頓,兩眼珠子瞪著我,鼻孔一張,噴個響氣。
我直接被它震住了,急急湊近一瞧,竟是。。。。。。
“小風?!”我不可置信。這家夥油水厚了,長了不少膘,一眼竟沒認出來。
它看著我,很臭屁地揚了揚下巴——不錯,有月靈標誌。
“你怎麼在這裏?”伸手想摸摸它,它非常警覺地跳到一旁。
“我說,你不認得我現在的樣子沒關係,但也不至於拒我於千裏之外吧?”我又試著靠近它,“瞧瞧你現在這樣子,胖得都走了形。再不加強鍛煉,幹脆改名叫小豬得了。”
它停在原地沒動,讓我摸到了棕毛。
“飛雪!”我喊;飛雪邁著高貴的步子,小心靠近柵欄。
“它叫小風,寒楓的兄弟。。。。。。”還沒介紹完,就聽“撲哧”一聲,有人在背後竊笑,嚇得我一哆嗦。
回頭,但見兩人站在幾步之外,一個含笑盈盈,一個千年寒冰。
唉,我早就該猜到寒楓來了!可。。。。。。怎麼沒人通報我?
我尷尬地從馬廄裏出來,躬身道:“皇上萬福!”
“你以前見過朕的樣子?”這會兒,他就開始“朕”了。
呼,忘了上次見寒楓時,他是遮了臉的!
“這個。。。。。。”我冒汗,“皇上身上那股王者氣勢,但凡見過一次的,足以銘記終生。”
流影摸著鼻子,衝我偷笑,估計他這神情的意思是:瞧不出,你還是個馬屁精!
“怎麼知道它叫小風的?”寒楓蹙眉,明顯對我的馬屁不感冒。
“。。。。。。”我怎麼知道?不是你告訴我的嗎?。。。。。。唉,這些又不能說。
“草民該死,適才見到這月靈豹風,一時欣喜過頭,口不擇言,隨口胡謅來著,大不敬之處。。。。。。”趕緊下跪,答非所問地詐唬過去。(鬱悶啊!)
“算了。”寒楓不耐地揮揮袖子,懶的聽我羅嗦。
“謝皇上!”
流影扶起我,趁機在我耳畔,悄聲道:“平日那個不可一世的柏夜哪去了?”
“恩?”我心虛,衝他揚眉,低語:“再怎麼不可一世,也不能在我皇麵前放肆吧。”
他輕笑,“這人還真不可同日而喻哦。”隨即,斂色道:“千翊來了,聽說你們在神目堂見過,要不要去瞧瞧?”
“好。”我點頭。他終於還是來了!
餘光瞥見寒楓一臉冰霜,又補上了一句:“若不方便,就算了。”
“有何不方便的?”流影望向寒楓,“昨夜聽你談及治療失心症的方法,我和寒楓商量過,決定試試。”
“哦?”我一怔,不記得自己說過什麼,“方法?”
“讓他多見見以前的朋友,一起回憶。”
“說起來,寨主也算是他的故人。”寒楓淡淡補充。
從前雖說很少見寒楓笑,但也不至於這般冷口冷麵。如今想想,他對我的態度,還真如小楊所說:已經是和顏悅色了。
我們三人上了馬車,小風跟在車後。
車內很靜。寒楓獨坐一方,品著小酒,翻閱書卷;流影坐直了脊背,閉目養神;我發呆。
能與皇帝共乘,的確是無上榮耀,若沒有流影在,怎麼也輪不到我——在寒楓麵前,如今這尷尬的身份,著實令我很累。
不經意瞥到他額旁的紫蝶,一如水晶鳥哨上的那隻,美麗驚心。我暗歎一口氣,不禁想起曾和他共騎小風、船頭狩獵的日子,清晰得好似昨天的事……
猛然覺悟到:所有的一切,在我沒能回到自己的身體前,隻是過眼雲煙,南柯一夢。
長牆,甬道,庭院深深。
一曲琴音悠揚。
踏入禦花園,一頃青坪,丹楓若霞。
楓樹下一抹雪衣拈指撫琴,青坪上一襲紅裳拂袖起舞。
眼前的場景,令我想起了甯清王府——這琴音我識得,曾是千翊在斷袖王爺生日宴上,為我伴奏的曲子。
起舞的女子蒙著薄紗,體態纖秀,靈動輕盈。時若破曉春燕,矯健簡練,時若花間鳳蝶,翩然多姿。
“你可還記得她?”流影指著紅裳女子低問。
“蒙著麵紗,看不清。”我含糊,心跳加速。
“雨!”寒楓清冷的嗓音驀地在身前響起。
我如遭重擊,頭暈目眩,百感交集;摸索著扶住一側欄杆,暗自做深呼吸。
其實,一進來我就知道——那是……淩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