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你不要學，那個是惡魔的法術。”老頭突然緊張起來，笑容也消失了。
    “原來是黑暗魔法啊。十年前學習惡魔的黑暗魔法的人都會被綁到柱子上燒死，但是現在那些人卻受到了各個王國的官方的追捧。這些人，隻要對自己有利，即使與惡魔作交易也在所不惜。不過我也一樣，我擔心以後又被什麼人關到籠子而無法逃脫，所以現在想學你的黑暗魔法。不用擔心你的黑暗魔法會汙染我，因為我的心靈本來就不純潔。”
    “我不教。”
    “你欠我的，你要補償。”
    老頭子被噎住了，眨巴眨巴眼睛：“我不欠你的。”
    施潮秋作勢要怒，老頭子趕緊擺手說：“好好好，我教，但是有個條件，就是你要先學會心靈魔法。”
    “我不喜歡和別人談條件。”
    “我是為你好啊。你的精神很不穩定，需要心靈魔法的安撫。如果你學會心靈魔法，我也就放心了。”
    老頭子怕施潮秋反悔，附耳在施潮秋的耳邊唧唧瓜瓜地講了一通咒語，施潮秋閉上眼睛，心中默念咒語，突然，她跳起來說：“你，你現在的心情竟然是在憐憫我？！”
    “是啊，啊，你怎麼知道的？”老頭子先是很吃驚，然後搔了搔頭，說，“哦，對了，我已經把心靈魔法教給你了，你感知到的。”
    “你，”施潮秋扯著他的袖子，大聲喊道，“難道不是都因為你嗎？我會落到現在這個境地難道不都是因為你嗎？你卻來憐憫我，是什麼意思啊？”
    “請你使用心靈魔法的平複心情的咒語……請你使用心靈魔法的平複心情的咒語……”老頭子揮著手臂要擺脫施潮秋的拉扯，無奈地不停重複那一句話。
    施潮秋試了一下那段咒語，覺得自己平靜了許多，她深呼吸了一口氣，說：“還真有效。”
    老頭子不可置信地看著施潮秋，喃喃說道：“不可能吧，難道她就是我要找的人？”
    “你在說什麼？”
    “施潮秋啊，”老頭子拉著施潮秋的手，做出套近乎的樣子，“現在我也可以算是你的師父了吧？你還不知道我的名字，可真不像是一個做徒弟應該有的表現。那個，我叫做……”
    “什麼叫做不像是一個做徒弟應該有的表現？我可沒答應要做你的徒弟。”施潮秋說完這句話，等著老頭子可笑的反應。雖然這個老頭看上去很和善的樣子，但是一想到自己曾經被他弄瘋，施潮秋就氣不打一處來。
    一直傻笑的老頭臉色突然變得凝重，揮手，一道冰箭射入空中，一隻紙鴿子掉了下來，落在草地上，燃起黃色的火焰，化為灰燼。
    “快走！”老頭子拉著施潮秋的手，朝樹林深處跑去。
    “怎麼了啊？”施潮秋話沒說完，就感到老頭子的腳步頓了一頓，扭頭，看到有血從老頭子的嘴角流下來。
    “快走！”老頭子把施潮秋推到路邊的草叢裏，朝另外一個方向跑去。
    風，吹鼓了老頭寬大的衣服，他以和年齡不相稱的速度奔跑，但是他還是跑不過死神。
    跑到林中空地的時候，他摔倒了，抬起頭，看見一個人站在他的麵前，棕黃色的靴子，露出白色的褲子的藍白相間的下擺，綁得十分紮實的棕黃色腰帶，藍白相間的布衣，還有，一張隱藏在模模糊糊的光線中的微黑的臉。
    “岩。”老頭子苦笑著叫出了那個人的名字。
    “叛徒，彌撒斯的叛逃者。”岩冷冷地說。
    “不要叫我叛徒，我叫李尚吾。”老頭子突然大聲說，“木子李，高尚的尚，五口吾。”
    “為什麼要叛逃呢？你們這些人的目的是什麼？消滅黑魔法嗎？說什麼這個世界已經被黑魔法汙染了，彌撒斯人是和惡魔做交易的，墮落的一群人。你們自己呢，從出生到現在就一直接受黑魔法的洗禮，如果說星球被汙染了，你們沒有份嗎？如果說我們是擁抱黑暗的人，那你們就是被烙上黑暗印記的，永生走不出黑暗的影子的可憐蟲。”
    “嗬嗬，”老頭子坐了起來，想到今天自己難逃一死，索性看開了，嘲弄地說，“你怎麼了？和我認識的彌撒斯領袖完全不同，婆婆媽媽的。記得以前，你殺人之前是從不廢話的。”
    岩抿著嘴，一張棱角分明的臉就像石頭一樣，周圍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突然，石頭鬆動了，岩用懷舊的口吻說道：“因為你是我的第一任老師。”
    李尚吾，那個老頭不敢相信岩的突如其來的溫情，正要說話。岩的右手帶著一團黃光朝李尚吾的頭上擊去。
    施潮秋趴在遠處看著這一切，使勁咬著衣服，不讓自己尖叫出來。
    可是岩的全力一擊竟然落空了，李尚吾瞬移到了十米之外。沒想到李尚吾竟然會空間魔法，岩睜大眼睛，使了一個術。李尚吾轉身要逃跑，卻被一堵透明的黃色土牆彈了回來。
    施潮秋渾身汗濕，一定要逃走啊，老頭子！
    可是天不遂施潮秋的願，施潮秋眼睜睜地看著老頭子被岩用一個土龍擊打得腦漿迸裂。她從來沒有見到過一個人如此輕易地，毫無還手之力地，血腥地死去，剛才還談笑風生的人，現在是一灘血肉。於是，施潮秋吐了，吐得一地都是，胃翻滾著要把所有東西送上喉嚨。
    她低著頭，有一瞬間她以為自己連酸水也要吐出來，這時，她看見有一雙棕黃色的靴子立在她的麵前。於是她知道，自己也要死了。
    “你是那個瘋子。”岩說。
    這個時候月亮已經爬上樹梢，人家都說月朗星稀，今晚的缺了一個口的月亮特別灰暗，襯得星星格外多，格外閃亮。剛才隻聽到施放魔法的聲音，現在才聽到草叢裏有蟈蟈的叫聲。真羨慕那些蟈蟈啊，自由自在地生活。施潮秋閉上了眼睛，等待最後的一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