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章 後續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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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發走了高丞相,我這才發現四周不見天微的影子,我走到那洞口猶豫著現在這種時候到底是將天微叫上來呢,還是該讓他繼續獨自一人冷靜著比較好。我將身子盡量探下洞口,想看看底下的情況如何了,可剛剛彎腰不到一半,便被人一把提住後勁拉了上去,我揉了揉脖子,雖然有想罵人的衝動,可惜這裏沒有能被我罵的對象,於是我隻好瞪了離焰一眼,但照樣是被這個男人無視掉了。
『你不用去擔心他,他要上來的時候自會上來。』離焰還是冷著這麼一張撲克臉,我原以為離焰和天微不和來著的,現在聽來他還是挺了解天微的。
『侯爺與天微大人是舊識麼?』我問。
『不是。』
回答的真幹脆,倒也不出乎意料,這便是離焰的一的貫作風了。
『那,你們認得?』
其實這是廢話,同是官場上做事的人,又是有頭有臉的人物,怎麼可能會不認識呢。
『恩。』
『那侯爺同天微關係可好?』
我看到離焰額頭上微微有青筋在跳動,果然隻聽一聲爆喝『你管本侯這麼多作什麼?』
震得我耳膜嗡嗡作響大有一番河東獅吼的意味,我看離焰臉色冷峻,雙頰卻微微有暈紅之色,心中暗自好笑,離焰同天微原來是朋友啊,我本就不以為離焰真如同他表現出來的那樣蠻不講理,如果離焰想關心天微的話就去關心好啦,何必這麼死硬著一張臉裝酷呢?麵子又不能當飯吃。
什麼樣的人或多或少都會有些朋友,隻是朋友也有三等九流之分。隻是一同喝酒作樂的,或是能為兄弟兩肋插刀的這都稱得上是廣泛意義上的朋友,離焰會有朋友一兩個我也並不會感到奇怪,不過大概也隻有天微這樣的人能和離焰安然相處了吧,果然是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不是同一個級別的人是走不到一起的。
當然這些話隻能心裏想想,可是萬萬不能說給離焰聽的,否則他個侯爺一暴走,我又要倒黴了,離焰這樣難以伺候的脾氣不曉得是天生的呢還是被後天改造出來的。
我上前一步拉了拉離焰袖子的一角,對方沒什麼反應,於是我索性整個身子都纏上了離焰的手臂,帶些討好地說道
『人家隻是好奇,沒有其他的意思,侯爺就不要生氣啦。』
離焰冷冷瞥了我一眼,又是招牌式地‘哼’了一聲。經過幾次的嚐試,我發現這招發嗲的功夫是屢試不爽,離焰並不是對女人沒有免疫力,也並非不知道我是在裝腔作勢,但每每到這種時候離焰大多都隻是‘哼’一下了事,倒省了不少功夫,不過用多了總會膩,於是我暗暗決定,這是最後一次了。
之後離焰定要讓我同他一起回去,我問他原因,他說我是已經賣身給他的了,真是聽得我暴汗,我可不記得哪日簽了賣身契之類的東西,最多就是那日離焰嘴上說說讓我跟著他當跟班。可是如今我的身份已經大和之前不同,光是牽扯到一個高丞相也已經是麻煩得很了。
難道說離焰是故意在向高胤挑釁?反正隻要不威脅到我,其他的我都隨意,離焰要我跟著他我就跟著好了,吃好的穿好的喝好的還有好戲可以看,何樂而不為呢?不過那突如其來的不安感倒是強烈了些,總覺得什麼地方不太妥當,卻又看不出什麼頭緒,也隻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實在不行就隻好相信船到橋頭自然直了。
府邸之中又哄鬧了起來,有很多人都往這邊跑來,大多是府裏的家丁女傭,她們有的神色焦急,有的也隻是麵無表情,所有人都圍在被離焰開出的洞口,卻沒一個人說話,人群站定後四周便又安靜了下來。我暫和離焰說了要收拾些東西,悄悄繞到中庭,心中想著要盡快將那些安琪花處理掉才好。
原本就寂靜的中庭此時更加的靜,我張望了一下,花圃中已是一片焦黑,散發出些嗆人的煙味,看來憐兒還不是那麼沒用,燒化這事情已經替我處理好了。正在來回踱步的憐兒顯然看到我來了,自是一臉驚喜地撲了過來。
『小姐……小姐你沒事情就好,憐兒聽說小姐同天微大人出事了,嚇死憐兒了。』
這女娃突然就跑來兀地撞進我懷裏,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就往我衣服上擦,看到我領口的衣襟迅速濕潤開來,我費了好大的勁才壓製住一掌把她劈出去的衝動。
我將她推離自己的身體,不溫不火地說道『我又沒死,搞得像哭喪一樣作什麼?』
憐兒一聽頓時愣在那裏,用通通紅紅地兩隻大眼睛看著我,好似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便又是向我連連道歉。
我對那幾乎千篇一律的道歉詞很沒興趣,於是冷冷打斷
『一會我跟著侯爺回侯王府,你回去幫我和爹爹說一聲,說我……晚些再回去。』
憐兒一聽急了
『憐兒要和小姐一起去!』
說話間神情姿態天真爛漫得很,或許憐兒這樣的就叫純真,但在我看來卻有點像養尊處優慣了不知人間疾苦的那種,我暗自歎了口氣,大概高靜枂之前確實是個爛好人,怎麼一個兩個都能被寵成這樣。
我現在要以高靜枂的身份過活,自然也不能太顯揚我自己的性格了,畢竟就算謊稱失憶,人的性格舉止和喜怒偏好卻是不大會有很大變化的,雖然之前已經是沒給憐兒什麼好臉色看了,但這種時候還是能安慰就安慰幾句吧。
於是我耐下性子好聲說道『侯爺說了隻需我一個人去,憐兒聽話,呆在這裏也不安全,回爹那裏去,替我先好生伺候著娘。』
『不要……憐兒好不容易再見到小姐了,憐兒再也不要同小姐分開了。』
這小丫頭竟然繼續拿我的衣服當手帕,原本繡著精致花色的錦緞衣襟已經是慘不忍睹了,果然女人比男人麻煩得多,特別是這種不大不小的丫頭,哭起來更是像瀉了閘,擋也擋不住的。所以有些時候我情願去安慰男人去。
『憐兒乖……侯爺的命令不能不聽的,怪罪下來誰也擔當不起。』
我隻好繼續耐著性子相勸,這丫頭看來是死活要貼著我了,在我麵前哭過的人不多,在我懷裏哭的人就更少了。憐兒不答我,隻是抬起臉來用哀求的眼神看著我,不管我心中多少不耐,此刻都得裝出一派慈和的表情,好在逢場作戲總是我最擅長的。
『小姐……』
憐兒的聲音有著重重的鼻音,抽泣中也聽不出到底難不難過了。
『恩?』
『我還以為小姐邊了,不喜歡憐兒了,可是小姐剛才說話好溫柔,就和……就和之前一樣。』
憐兒雙眼有些紅腫,睫毛上沾上淚珠顯得惺忪了,她說這番話時有些躊躇,似是在害羞,我對她緩緩一笑
『前幾日是有些煩心的事情,脾氣不大好,憐兒不要太放在心上,雖然以前的事情我不大記得了,但我仍會和之前一樣將憐兒當作妹妹看待可好?』
我柔聲說道,哄人嘛,也不用管承諾能否兌現了,隻要順了對方的意思,怎麼好聽怎麼說便是。
憐兒聽我這麼一說,臉蛋馬上亮了起來,瞬間破涕為笑,更是一把死抱住我『真的麼,小姐?憐兒就知道小姐最好了。』
看著這又哭又笑的丫頭,我真是倍感無奈了,世界上有兩種人最難對付,一種是冷硬到毫無感情和人性可言,另一種便就是這樣天真爛漫得讓人頭大的這類。
之前因為生活環境所迫,除了自己,我從未在意過其他的人究竟過的是怎樣的生活,有的是怎樣的想法,這個世界上有自私自利引線狡詐之人,便自然也會有純潔美好無暇爛漫之人,隻不過我不曾與這樣的人打交道,也有些反感這樣的人,要追其原因,恐怕是因為自己的生活太黑暗,所以嫉妒那些能在明亮陽光下被百般嗬護而成長出來的人吧。
自從來到這兒之後,遇到離焰,璟封,天微,還有這個憐兒,他們本就不是同一類人,性格也是截然不同,不過他們卻都不是壞人,要說在之中最壞最自私自利之人,恐怕還要屬我自己了,想來這一生,我似乎還真的從來沒有為誰付出過些什麼。
此刻看到臉上雖掛著淚卻還是笑著的憐兒,我突然想到很久以前一個人曾經對我說過的話:如果能有人為你哭,為你笑,那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想到自己不熟悉的事情心中總會免不了有些悶煩,我深吸了一口氣繼兒對憐兒說道『這下憐兒可以放心了吧?我隻是去幾日,很快便會回來的。』
憐兒似乎剛才一高興就把我要去侯王府的事情給丟到腦後了,現代頓時又垮下臉來。
『小姐能不能不走?』
『侯爺怪罪下來你不怕?』
憐兒很明顯地瑟縮了一下,看來離焰的‘威名’真的是名副其實的響亮。
『我……怕,不過有老爺撐場麵,連珞侯爺都奈何不了老爺呢,璃侯爺就更不放在眼裏啦。』
雖然憐兒懼怕離焰,但一說到高胤就立刻眉飛色舞起來,我做了個讓憐兒立刻禁聲的動作,她難道不知道禍從口出麼?特別是這種敏感問題更是需關起門來小聲說話的,憐兒這樣大聲嚷嚷要不是高胤已經是做得非常囂張明顯了就是她自己缺根筋。再說真要出了什麼事,就算高胤的勢力再強大,也不一定會為了個小丫頭女婢去耗費什麼心思。
所以說單純的人參合到這種明爭暗奪的事情中來總是命不長久的。不管怎樣,要倒黴憐兒自己倒黴去,可別把我也給牽扯進去,於是我拉長了臉嚴肅地對憐兒說道
『這種話以後千萬不可以在外麵說,被聽到了可是要沒命的。』
憐兒剛要接話,臉上的神色突然就轉變成恐懼,直直瞪著我身後,我心中咯噔一下,暗想完蛋。
通常這樣的情況之下都會反射性地去看身後有些什麼,但我不用轉身也猜到是什麼狀況了,果然一道微怒且帶點不屑的聲音冷颼颼地冒了出來。
『你應該叫她無論何時都閉嘴,否則小心她的腦袋。』
然後胳膊一緊,就被一股蠻力拖著往後走。
『侯爺,侯爺,我還有東西沒收拾呢。』
『不用收拾。』
唉,這位大侯爺還是一如既往的孤傲霸道啊……我看著離焰高大的背影,心想他是不是其實早已在一邊看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