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時間還沒有到，穆嚴、禹遲和米蘭圍著經理哈哈大笑。昨天韓美華來結帳順便道謝，見到經理的時候竟扭捏扭捏非常的不好意思，一看就知道她是看上經理了。大家都笑言經理對非常女人真有殺傷力，前有王美雲，後有韓美華，兩人的名字中該都帶了一個美字。
    提到王美雲時歡快的氣氛戛然而止，大家都有些沉默。王美雲前一陣子忽然申請調離，到另一個刑警隊去了。看來她是準備慧劍斬情絲了，但堅決地離開反而證明她根本忘不掉。現在聽說她在那個刑警隊大展身手，上升得很快。越努力越可疑啊。但也沒有辦法，她和經理的事太特殊了。誰會遇到和自己的愛人之間隔著自己的前世這樣荒唐的事情呢？
    韓美華走後不久，淩就卡點到了。穆嚴忙笑著跟她搭訕，惶恐之下聲音都有些變調——這幾天不知怎麼的，淩對他總是冷冷淡淡的。
    “今天怎麼了？睡過頭了嗎？……”
    淩沒有理他，徑直走向後院。去給那仙人掌澆水——以前是種在盆裏的，現在長大了接種到地裏去了。好好地伺候那仙人掌已經成了她每天早上的必修課。
    “到底是怎麼回事嘛！”穆嚴把手中的水杯重重往桌子上一頓：“莫名其妙就生氣了！”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禹遲看不下去了，決定點撥一下：“你忘了給韓美華驅魔的時候嗎？”
    “啊！”穆嚴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是那個僵屍說的話讓她對未來又有了憂慮了嗎？真是的，我的心意，不早在和煞氣神戰鬥的時候就跟她說明了嗎……”
    “你是真傻還是假傻啊？”禹遲哭笑不得，又問了一遍：“是你說的話！”
    “我說什麼了我？”穆嚴竟然忘了一幹淨。
    “‘因為你是僵屍啊！她可是人！你們怎麼可能在一起呢？’是你說的吧！”
    穆嚴這才想了起來，舌頭有些打結：“可是……我不是說她的啊！”
    “可淩也是僵屍啊！”
    “可是，她應該知道‘此僵屍非彼僵屍’……”
    “不會的。”米蘭也拉了椅子湊了過來：“戀愛中的女人可是很敏感的。盡早跟她道歉，好好哄哄她。恐怕這樣她也未必會消氣……”
    “什麼嘛！一點小事就磨磨嘰嘰，她怎麼這樣嘛！她愛生氣生氣，我才不道歉呢！”不知為什麼穆嚴非常火大，嗓門也大了起來。話講到一半的時候淩已經從後院裏出來了，他還是自講自的，毫不在意
    兩人相處有時候就是這樣。關鍵時刻可以為你死為你傷，如果你離開了也願意守望你一輩子，有時候卻連一丁點的小事也不願擔待。
    淩像沒有聽見似地徑自走進了經理辦公室。
    “你怎麼這樣啊。”禹遲輕輕地在他肩膀上捶了一拳：“你可要知道，戀愛就是‘進一步魚死網破，退一步海闊天空’的事啊。”
    “對啊，愛情就像美玉，堅硬鋒利的鐵器都未必能在上麵留下痕跡，可往往隻是一個失手就會把它摔得粉碎……”米蘭也搶上來說。
    “喂，我說你們兩個，”穆嚴用目光掃著他們開了口：“一副對愛情很懂的樣子，你們談過戀愛嗎？真的對愛情很懂嗎？”這句話本來是對禹遲和米蘭兩個人說的，到最後鋒芒竟隻對準禹遲一個人。
    因為以前他對米蘭動過糊塗心思，到現在還沒有底氣跟她談論這方麵的問題。
    “出家人不近女色！”禹遲一本正經的樣子。
    “得了吧，”穆嚴歪了歪嘴：“你不早就破門出寺了嗎？早就不算出家人了……你連門都會撬，恐怕早成了花和尚了吧？”
    禹遲臉漲得通紅：“那時候我才十八歲，不諳世事，又內心沮喪，隨波逐流，才被騙到一個盜竊團夥裏混了幾年……很快就回歸正途了……對女色方麵，我可是從來沒越雷池一步……”
    “以前沒越就現在越吧，”穆嚴像連珠炮似地開了腔：“反正你也奔三的人了，趕快考慮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吧！你不好意思我來幫你聯係！我認識不少美女，明天晚上跟我去聯誼，好了，就這麼定了！”他一口氣說完之後就逃出了辦公室，不給禹遲拒絕的機會。
    穆嚴把以前能聯係上的同學全都聯係了。他的女同學們大都找到了工作，不過都不咋的。有的在服裝店打零工，有的在超市站櫃台，有的在歌廳端茶送水，不過也有個別混得好的在哪哪公司與高學曆者為伍。
    有些女人對愛情是來者不拒的，一聽聯誼全都來了。男同學他也聯係了，條件是帶幾個女孩來。人多資源多嘛。對這些家夥不以美色相誘，才不會幫忙出力哩。穆嚴如此折騰，並不是熱心過度，而是被淩冷落之後不知所措，隻好幹這些傻事來填填時間。
    聯誼那天晚上，來的人還真不少。男男女女一大堆。男的都小頭梳得溜光，女的臉上都畫得紅是紅白是白。可惜……條件都不大好。女的一個個長相平淡，線條僵硬。隻有一個女生還算清秀，隻是低著頭不苟言笑，很快就被淹沒在瘋狂搖曳的雜花粗朵裏。而男的這邊一個個麵孔陡峭，五官不正，比女生那邊還差了一截。禹遲和穆嚴在裏麵簡直鶴立雞群。
    禹遲是被穆嚴硬拉來的，坐下來之後就繃著臉不說話。稍顯麵善的穆嚴就成了女生們關注的焦點。他忙解釋自己是陪朋友來聯誼的，已經有女朋友了。雖然對淩很生氣，但原則性的東西可不能丟。
    既然是為禹遲找對象，他就不能任由禹遲被淹沒在狂蜂浪蝶裏。他忙竭力向大家介紹禹遲，在喧囂的環境裏幾乎在喊。一直不苟言笑的清秀女生忽然抬起頭來，眼放異光。
    穆嚴向大家介紹說他們在一個民俗事務所上班，主要作一些研究和顧問的工作。民俗研究現在在中國也已經小荷初露尖尖角，大家也沒有產生懷疑。一來直接說是逮鬼的沒人信，二來在座的一位同學家親戚就是工商局的。
    “請問……民俗事務很有趣嗎？”那個清秀女孩怯生生地開了口。她的表情緊張羞澀，在酒吧的喧囂環境和光怪陸離的燈光中越發顯得楚楚可憐。
    正是對禹遲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