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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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接下來的幾天裏。
我發覺,爺吃飯的次數減少了,從一日三餐變成了一日一餐,甚至有時候一天到晚根本就不吃。
我不太明白爺不吃的原因。
我隻能在固定的時間將吃食送到爺的房間裏,然後看著一動不動的爺倚在床沿,又不吃。
算了算,爺這兩天沒有出大恭了。
難道爺積食了?
所以這幾天才不怎麼吃東西。
想到這兒,我將手放到爺的肚子上,“爺,你的肚子漲不漲,難不難受。”
說著我跪到床前,輕輕地揉了揉爺的肚子,沒揉兩下,就被爺指骨分明的手按在肚子上。
“沒事,爺,揉兩下會感覺好很多。”
“不,不是。”
我怎麼覺得,爺有點咬牙切齒的感覺。
突然覺得,我可能考慮錯方向了。
“那爺自己揉揉。”
說完,我轉身將桌上放著吃食的托盤端到床邊,盯著爺閃爍的眼神說道:“爺,不吃是否是積食,若是如此,揉揉肚子會好一些。”
我擺出一副,不吃就給爺揉肚子的樣子。
爺的臉色,隱約的不是那麼好。
不過,隻要能讓爺吃飯。
“滾!”眼看著爺的手甩過來,我隻能將手裏端放著吃食的托盤向著旁邊移動,毫無疑問的爺的手狠狠的甩在了我的臉上。
一聲清響。
我看到打我的那隻手握了握,然後垂落在床上,依舊跪在床邊的我,將安然無恙的吃食又重新端到了爺的麵前。
“爺,氣也發了,也該吃點東西了。”
說完,我才看向我家爺。
出事到現在,這麼多天過去了。
爺第一次發火,竟然是一臉的歉意。
“爺可以不必在意出恭這些問題的。”雙手端著托盤,跪在床邊,看著爺的眼睛說到。
話一出口,爺的臉色,又不好看了,“東西,放著我吃,你滾吧。”
聽到爺承認吃東西,我也就放心了,“爺,吃完了,碗筷這些放在一旁,就好了,我晚飯時來收拾。”
我得出去掙點錢了。
這幾天,我一直在想,我做的有什麼可以掙錢的,思來想去,隻能去砍柴賣柴了。
武功沒有了,這一身的力氣還是有的。
經過頭幾天對爺作息時間的了解,戌時到亥時之間,是完全空閑的,我可以到城西外去砍柴,砍來的柴可以在巳時和辰時挑出去賣。
“喲,公子快來看看,這上等的珠釵。”
“來呀來呀,新鮮的枇杷,新鮮的枇杷。”
這周圍一聲聲的叫賣聲,我什麼都叫不出來。隻兩挑柴在我身邊,我孤零零的站在中間,看著來往的人。
估計是賣不出去了,著太陽都快當西曬了,得回家了。
我又挑著這兩挑柴向歐陽府後門走去。
才一回院子,就聽到爺房間裏傳來的呻吟聲,我連忙放下兩挑柴,向房裏走去。
“爺,怎麼了?”
“……”
打開門的我,又看到一個尷尬的場景,爺正在床上出恭。
“滾!”爺短暫的發愣後,紅著臉咬牙切齒的吼道。
“是。”我關上了門。
唔,爺不吃飯,果然是怕出恭。
默默的退出院子,去燒水準備給爺清洗。
“進來。”
房間裏傳來的聲音,又如以前一樣冷清。
“爺,多吃點吧,多吃點傷口才好的快一點。”我輕手輕腳的打理著爺褻褲及床上的汙穢之物說道。
爺閉著眼睛,僵硬著身子,也不知道有沒有將我的話聽進去。
等我整理得差不多,準備轉身出去的時候,隻聽到爺說:“這幾天,你去砍柴了。”
“……是的,爺。”我並不知道爺是怎麼知曉的,我家爺還是那麼神通廣大。
“收拾幹淨,再進來。”爺有點厭惡的看了看我端著的盆子。
“是,爺。”
不知道爺又讓我進去幹嘛,我這兒還要準備做晚膳,算了,等會兒再做吧。
“爺,奴才進來了。”推開門來,床上的爺兩手正在用力撐起來,挪動著臀部向床沿靠去。
我正準備去扶著,爺一個眼神過來,我也隻有什麼站在一邊,看著爺慢慢的靠在床沿。
“拿筆紙過來。”
聽到爺說話,連忙拿了過去,不消片刻。
“照著這個圖紙,做出來。”
我接過爺遞過來的圖紙,看了看,明明是軟軟的毛筆,竟能畫的如此仔細,各個零件的比例,如何組裝都畫的很清楚。
“好的,爺。”
接下來的幾天,我都在趕工當中,這個像椅子又不是椅子的東西,大概爺有什麼急用吧。
看著跟圖紙差不多的完成品,我扛著進了爺的房間。
“嗯,還算快。”爺看著我放在他麵前的‘椅子’,總算笑了一下。
“抱我上去。”
將爺抱到‘椅子’上,看著爺兩手放在‘椅子’旁邊的兩木圈上,動了動手,就看見‘椅子’帶著爺向前走。
我有點驚訝,這‘椅子’還能動?
“不錯不錯,再做一個差不多的,將……算了,我給你畫圖紙。”爺看了看我。
我覺得爺這會兒有點開心,也是,有這樣的‘椅子’,爺就算雙腿被廢,想去哪兒也還能去哪兒的。
“好的,爺。”我垂了垂頭,不知道為什麼有點不開心,我是應該高興才對。
“……貓兒,推我去書桌。”
聽到爺的聲音,我看了看‘椅子’最後將手放在‘椅子’後麵那兩個凸起的手柄上。
“力氣用少一點。”爺在‘椅子’上指導道。
輕輕一用力,果然,這個‘椅子’就向前走了。
“前麵那兒,試試左手用力,右手放鬆看看。”
我以為隻能前進後退。
有了爺在前麵指導,很快就到了書桌前麵,這個高度,爺是算計好了的,與往常爺坐著寫寫畫畫的高度誤差不大。
“磨墨。”
聽著爺的話,我愣了愣,有點迷茫。
爺一聲歎息,然後將手伸向我,眼神示意著,我將那盛放在桌邊的硯台給他。
“墨條。”
額,哪兒?
“……那個木盒。”
哦,原來是這個。
“硯滴。”
額,什麼?
“……那個壺。”
哦,還要壺?
“你們往常都隻用炭條書寫。”
“是的,爺,方便攜帶。”
“教學的時候呢?”
“也是炭條。”
“看清楚了,我隻教一遍。”
說完,我看到爺用食指將壺,哦不,硯滴頂上小孔壓住,拇指和中指穩穩的拿著硯滴向硯台裏麵慢慢傾倒,可以看見清澈的液體倒在硯台間。
“研墨需加清水,若水中混有雜質,則磨出來的墨就不純了。至於加水,最先不宜過多,以免將墨浸軟,或墨汁四濺,以逐漸加入為宜。磨墨用水,寧少勿多,磨濃了,加水再磨濃。”
爺的聲音冷清,手裏的動作緩緩的進行著。
看著爺打開木盒,拿出來一條墨黑色小長方塊,隻見爺的食指放在墨的頂端,拇指和中指夾在墨條的兩側,然後順著一個方向,一圈一圈的轉著。
“磨墨要輕重、快慢適中,磨墨的人姿勢要端正,要保持持墨的垂直平正,要在硯上垂直地打圈兒,不要斜磨或直推,更不能隨意亂磨。”
“磨墨時間比較長,為了避免右手酸累,最好能練會左手磨。磨墨的姿勢端莊,能夠促進書寫手法的平穩。磨墨時用力過輕過重,太急太緩,墨汁皆必粗而不勻。用力過輕,速度太緩,浪費時間且墨浮;用力過重,速度過急,則墨粗而生沬,色亦無光。正確的方法應該是‘指按推用力’,輕重有節,切莫太急。”
“聽懂了多少。”爺手裏的動作沒停。
“爺,下次我來。”感覺上還是比較,簡單。當時還不知道,未來的幾次磨墨都沒能讓爺滿意。
抬頭看見爺笑了笑,沒回答我的話,繼續說道,“用墨必需新磨,因墨汁若放置一日以上,墨光既乏光彩,又不能持久,故以宿墨作書,極易褪色。”
最後,爺將那塊墨塊倒置放在一旁的絲絹上。
“如何。”
我看著爺磨的墨,不懂這個的好壞。
“爺,我不知。”
“倒是實誠。”不知為何,爺不怒反笑,這,今天爺的心情,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