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章 好看的人給了她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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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飄到了哪裏,小鯉魚遠遠看見海底深處有座美麗磅礴的水晶冰宮,同樣是海底生物,那裏的魚蝦卻都是人的模樣,四百多年的修行生涯,小鯉魚隻見過山上的廟,廟裏的池塘和無邊的水,本著“不知道就要問”的求知精神,小鯉魚晃著尾巴向海底深處的水晶宮遊去。
小小的蘭鯉魚在人來鯨往的水晶宮裏顯得毫不起眼,她藏在一個過路人的寬大袖袍裏,看過往的人對他彎腰行禮,小鯉魚在誰也看不見的袖袍裏努力蠕動,將身子像人一樣直立著,也學著彎彎魚身,點點魚頭,在她看不見的地方,袖袍的主人淺淺一笑。
走進好似大殿的地方,寬敞明亮的裝飾讓小鯉魚眼前一亮,晃蕩著爬到袖口四處張望,卻被衣裳的主人一抖袖子而掉了回去,摔得天旋地轉的小鯉魚遠遠的聽見有人在對衣裳的主人說:“離染殿下,您今日來參加小神的壽宴,真是讓我北海龍宮上下蓬蓽生輝。”
“北海水君客氣了。”一道清冷淡漠的聲音在頭頂想起。好不容易打個挺翻過身的小鯉魚聽著對話,心想:嗯,我真有眼光,這袖子的主人聲音真好聽,比那個叫北海水君的聲音好聽多了。原來這裏是北海龍宮啊,北海水君多大年紀了,我是不是也要送禮呀?可是我什麼都沒有,要不拔一片魚鱗送他?看看自己身上泛著蘭色光澤的漂亮魚鱗,小鯉魚吸了一口大氣彎起身子,挑了一片大魚鱗,準備忍痛拔下來,卻又在嘟著嘴咬住鱗片時停下來,然後直起身子撲楞著魚鰭,好像很疼的樣子,“拔鱗片很疼的,萬一我沒拔好,傷著我漂亮的其他鱗片怎麼辦,或者我挑的鱗片他不喜歡怎麼辦,還是讓他自己挑,自己拔吧。
苦惱很久的小鯉魚決定英勇就義,爬出袖口送禮,”神君請入座。“那個不好聽的北海水君的聲音又響起,一聲清冷的”嗯“之後,一陣下墜的力道讓她再一次失去了方向。
頑強的小鯉魚再一次爬到袖口時,卻看到滿桌的美酒佳肴,方才的英勇決然早被拋諸腦後,隨著主人手臂一上一下的擺動,小鯉魚的口水越來越多,打濕了寬大的袖袍邊緣。
痛苦的熬到袖子的主人用完餐,小鯉魚已經被晃的暈頭轉向,什麼心思都沒有了。感覺到袖子的主人起身打算到外麵逛逛,“殿下,小神為您帶路吧“
“水君還有客人要招待,我就隨意走走,大家不必在意。“知道這位神素來寡言喜靜,大家也就沒再跟著,獨自一人的離染古神拎著壺酒走到殿外,在遠處找一處偏僻的石桌坐下,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第一次聞到酒味的小鯉魚被熏得飄飄然,什麼意識都沒有了,察覺到時她已被捏著尾巴,倒立著身子,動彈不得。
小鯉魚努力的甩甩身子,但因為被倒捏著尾巴,這一動便眼冒金星,暈乎乎的。“好大膽的小鯉魚,連北海龍宮都敢擅闖。“頭頂上方響起好聽又熟悉的聲音,小鯉魚睜開眼睛,終於看清了袖袍主人的樣子,他穿著一件月白色錦袍,腰間係著淺青色的龍紋腰帶,墨黑色的長發一絲不亂,英挺斜飛的劍眉,自然高挺的鼻梁,輕抿淡笑的薄唇勾勒出孤高清冷的輪廓,一雙桃花眼卻半醉半醒,溢滿流光,饒有興致的看著她。
滿神界皆知,古神離染性子高冷淡漠,平日裏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孤高模樣,除了收集好酒和墨錠,別的都沒什麼興趣,沒人見過離染古神這般慵懶魅惑的樣子。小鯉魚不知道這些,她第一次看見這麼好看的人,眼睛直愣愣的挪不動地方,見小鯉魚一動不動地看著他,離染輕輕彈了彈小鯉魚的眼睛,“可懂人語?“
回過神的小鯉魚點點頭表示自己懂人話,“可有名字?“小鯉魚搖頭,”叫蘭溪可好?“
不知道這個名字算不算好聽,小鯉魚很糾結,她是很喜歡這個名字沒錯啦,而且這人個……嗯……這位神長得這麼好看,肯定是個很有文化的人,但是看他喝醉酒張口就來的樣子,小鯉魚總覺得太草率了,雖然是一條魚,但她這麼好看,也得有個好聽的名字嘛。但看看人家結實的身板,再看看自己這被人一隻手就能製服的魚身,小鯉魚學會了很久以前聽過路的小螃蟹說過的一句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謝謝。“小鯉魚努力倒彎了下身子表示感謝,雖然不知道是不是個好名字,有人給她起名字她還是很高興的,不過這位古神怎麼感覺這麼熟悉呢,總覺得像她記憶深處的某個輪廓。
“小蘭溪,北海龍宮是掌握一方水神的居所,不是你這樣的小魚精該來的地方,趕快離去吧。“輕輕放開一直捏在手裏的魚尾巴,離染起身,順手整理著衣袍,一道輕柔的神力劃過,蘭溪看著她口水弄得亂七八糟的地方恢複整潔幹淨,整個魚身略略泛紅,尷尬的一邊煽動魚鰭,一邊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看著小鯉魚又尷尬又滑稽的樣子,堂堂古神離染殿下不知是第幾次揚起嘴角,這若是被離默和離舞看見,恐怕要放鞭炮慶祝了。小鯉魚抬頭又一次看呆了,等她再一次回過神,已被離染輕輕揮出的銀色神力送出北海龍宮。
回到神界的離染一想到北海龍宮裏那條蘭鯉魚的樣子,依然忍不住揚起嘴角,心裏總是在想“四百年前怎麼沒發現這小魚精這麼有趣!“讓一旁的離默和離染麵麵相覷,看著他像看陌生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