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城主，你不也是十年不下山嗎，這次下山來找我何事？”
    “嶽師傅有所不知，我曾經見過一個和你的十分相像紋身，我來跟你打聽打聽……”溫雨凝不緊不慢地從身上掏出之前憑記憶畫出來的紋身輪廓，遞了出去，沒有錯過嶽峰武聽到她的話時緊張的神色。
    沒等溫雨凝說完，嶽峰武急忙接過那張紙，展開一看，他便認出了十二年沒再見的狐狸紋身，“這是……這紋身你從哪弄來的？”嶽峰武一把抓住溫雨凝，急切地將她提了起來。
    一言不發的溫雨凝靜靜地看著嶽峰武，情緒慢慢靜下來的嶽峰武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慢慢鬆開溫雨凝，“相信嶽師傅聽說了，我玄武城上一任城主被殺的事情。”繼續坐下來的溫雨凝不緊不慢地說。
    “這事傳遍江湖，我當然知道，不過這跟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你是說，這是君城主的紋身？”
    “是，不知嶽師傅可願意講講這紋身的故事？”
    將畫有紋身的紙張放在一邊，嶽峰武脫下馬甲，露出肩胛骨上的紋身，常年露在外麵的胳膊和後背形成了明顯的色差，紋身在不同顏色的交界處十分明顯，但可以看得出是個威猛的獅子。“你師傅的紋身是一隻狐狸，這是當時我們村上一位老畫家幫我們畫的。”嶽峰武一手扶在柱子上，微微佝僂著身體，一點也看不到初見時的剛硬威武，“你想知道什麼，問吧。“
    “從玄武城的資料來看，你們一共五人，除了你和我師傅，還有被殺的許霸天，還有誰？”溫雨凝的語速略略加快，帶著一絲冷然，不似剛才的淡定。
    以玄武城的資料，肯定能查到許霸天是他們中的一員，嶽峰武一點也不吃驚，“許霸天身上的紋身是豹。雷豹、雪獅、銅狐、禿狼、殘蛇，十多年前我們是一個村長大的五兄弟，合稱五毒，因為學了些拳腳功夫，我們決定要在江湖上闖出個名堂，後來雖然沒什麼名氣，但也鬧出了不小的動靜，專門幹打家劫舍、綁架勒索的勾當，後來因為……因為一些分歧四分五裂，銅狐跌落山崖，我們一直以為他已經死了，想不到竟然進了玄武城，還當上了城主。”
    關於君風清的過往，溫雨凝曾在萬千閣中看過，確實是五毒兄弟之一，十二年前跌落山崖玄武城的人救起，因為被戳破了氣海穴，武功全廢，眾生不能再練武，所以被培養成為玄武城的繼任者，隻是君風清應該還有個女兒，隻是十多年前走失了，這些年來，君風清之所以急切地培養溫雨凝，早早將城主之位交予她，就是為了安心尋找丟失的女兒，隻可惜，這些年過去，即使以玄武城的情報網，也依然毫無所獲……
    “你為什麼會拜入天劍山莊？”
    “銅狐死後，他女兒也下落不明，後來禿狼也不見了蹤影，兩年後我聽說當初我們打劫的一戶人家的女兒因為我們的原因死了，很是內疚，但是我沒有勇氣自首。”回想起當時的懦弱，嶽峰武蹲下來，抬手往臉上一抹，語氣略有不穩的繼續：“正巧當時有認識的人在天劍山莊當護衛，他向當時的天劍山莊莊主推薦我，老莊主收我為徒，之後……”
    “之後你便在也沒離開過天劍山莊。”溫雨凝冷冷地接過嶽峰武的話。
    “是。”
    “除了我師傅和許霸天，另外兩個人的下落你可清楚？”
    “不清楚，進入天劍山莊後，我就沒再跟他們聯係過，與過去徹底斷了關係，連禿狼的離開是因為愧疚，都是我後來的猜測。”
    “那殺死許霸天的凶手呢，可有什麼線索？”溫雨凝的語氣越發冷漠。
    “不清楚，十多年前我們確實幹過不少過分的事情，仇家也不少，分開後的這十年，雷豹也幹了不少過分的事，我也不清楚都有哪些仇家。”
    “十年前，你給許霸天送了什麼？”溫雨凝的問題讓嶽峰武愣了一下。
    “昨天有人問了我同樣的問題。”溫雨凝神色不變，顯然早就猜到了。“當時我剛剛學會鑄兵器，特意打造了一把刀鞘讓人送給許霸天，他的刀從沒有刀鞘，我希望他能夠收刀入鞘，少增殺戮，為了不讓人察覺到我和許霸天過去的關係，我特意找了個不出名的乞丐混混，請他秘密幫我送去，隻是他收到之後就立刻毀了，後來我聽說他尋了個山頭，占山為王，建立了現在的許家寨。”
    看著嶽峰武一臉失望的樣子，溫雨凝便覺得心不靜，“你可知，你們過去做過的事到現在還有影響？許家寨一百多人因為你們而受牽連，那個混混也因為你而喪命，雖然他們可能也做過壞事，但終究是因為你們而死，可你卻能安安逸逸的過十年平穩生活，你就這麼心安理得嗎，竟然隻想到你對許霸天不願金盆洗手的失望？”溫雨凝想到許霸天死前緊握在手中的大刀，大火淹沒了一切，燒焦了許霸天的屍首，卻依然磨不平尖銳的刀刃，又想起記憶深處，改變她一生的那場大火，十二年前早已熄滅，卻再也不能讓她的人生回到原來的軌跡。
    “什麼，那個混混死了？”嶽峰武十分詫異，他並不知道這件事，難怪昨日找上門來的人對著他欲言又止，滿腔怒火，最後卻沉默著離開。
    “無論過去多久，犯過的錯誤永遠不會沒有代價，你沒有損失，是因為有些人在代替你承擔過錯。”留下這句話，溫雨凝便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天劍山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