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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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人都有過去。我們每一個人都在尋找自己的舞台。在這個複雜多變的年代裏,我們試著讓自己變得堅強、變得強大。我們把很多脆弱都埋在了我們自己的內心深處。沒有人看得透。我們開始變得冷漠,我們開始把自己封閉起來。
至從最後一次與吳思遠聯絡之後,鄒逸陽就再也沒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時間和距離就像是一瓶強酸,腐蝕著兩個人的感情線。
回國後的韓偉兵顯得很清閑,工作內容基本都放在了做學習報告上,平時也沒有什麼手術的安排,於是,多出來的時間都在陪著鄒逸陽排解苦悶,充當專職司機,充當專職外賣員,鄒逸陽也由原來的排斥、疏遠漸漸轉變為欣然接受。
無家可歸的吳思遠一直精神萎靡,在沈陽的郊區租了個出租房,找了個夜班出租車司機的工作,強行拆掉了手上的石膏,偶爾會收到鄒逸陽問候的訊息,卻一直不知道怎麼回複和麵對自己弟弟的愛,幾乎全部是敷衍的回答。
鄒逸陽心髒的溫度也漸漸冷卻,失望,韓偉兵的關愛也逐漸稀釋著他與吳思遠的羈絆。
“逸陽,趕快到公司來,出事兒了!”鄒廣明急急的催促著鄒逸陽。
趕到公司的鄒逸陽一下子愣住了,辦公室裏擠滿了稅務局和統計局的人。
“爸,怎麼了?”鄒逸陽小聲的問著。
“公司賬本出了問題,賬目虧空,很多錯賬和假賬,另外,公司偷稅漏稅也被發現了。”鄒廣明趴在鄒逸陽的耳朵邊一一講述了詳情。
鄒逸陽瞪大了眼睛,一直以為公司是正常運營,大家都是遵法守法的好公民。
經過稅務局幾個小時的查賬,稅務人員遞上了一張單子:“鄒廣明,你們公司涉嫌做假賬,偷稅漏稅近千萬人民幣,三天之內我們會對你提起上述,你會收到法院傳票。”
鄒廣明聽完之後暈了一下,李樂姍在旁邊趕快扶住了他。
“樂姍姐,你趕快帶我爸回去休息,我今晚留下來瀏覽一下公司賬目,看看還能不能有點挽回的餘地。”鄒逸陽鎮定的看著李樂姍。
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鄒逸陽心裏有一絲絲的惴惴不安,畢竟李樂姍曾經多次幫了自己,對待自己也很好,但是鄒逸陽不得不懷疑這一切與她脫不了幹係,畢竟這些賬目和財務支出大部分都是由李樂姍經手的。
表麵鎮定的鄒逸陽內心還是有些慌亂的,他多希望吳思遠在他身邊,即使隻是單純的坐在她身邊,心裏也會踏實,但是,現在鄒逸陽甚至都不知道他在哪裏。
回到家的鄒廣明大發雷霆:“樂姍,公司的財務一直都是你經手的,怎麼會出現這麼大的財務漏洞?你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
“之前逸陽也有經手,那段時間的財務狀況我就真的不清楚了!”李樂姍點了一支煙,毫不在乎的說到。
“你不要在這跟我強詞奪理,他才接手幾天?!這個大窟窿明明早就有了!我一直這麼信任你,你竟然這麼辜負我,我留你有什麼用?”鄒廣明暴跳如雷。
“怎麼?你還要跟我離婚不成?”李樂姍站了起來瞪著眼睛看著鄒廣明,一洗昔日溫柔善良的麵具。
“離!”鄒廣明惡狠狠地吐出了一個字。
“那好啊,在你們家做牛做馬這麼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出個價吧,價錢合理我就離開。另外,我要告訴你,我懷孕了!”李樂姍本以為這個意外的孩子可以扭轉局勢,沒想到鄒廣明站起來就給了自己一記耳光。
鄒廣明撲上去掐住李樂姍的脖子,憤憤的喊道:“你個賤人,給我戴綠帽子!我根本不能生育,你懷了誰的野種?反正我也要進監獄了,再搭上你這條賤命也不賠!”二十幾年前林淑華的情景又浮現在了腦海裏,越想越惱火。
李樂姍拚命的掙紮著,憋得臉通紅,滿眼血絲。
突然,鄒廣明感覺到腦袋劇痛,天旋地轉,暈暈的倒在了地上。
李樂姍大口喘著粗氣,急忙爬了起來,看著神情恍惚的鄒廣明。
“救我!救我!”鄒廣明向李樂姍努力的伸出手。
李樂姍坐在沙發上喘了一會,調整好呼吸,點上一支煙,靜靜的坐在沙發上看著鄒廣明:“救你?為什麼?你剛剛還要殺我呢!”
鄒廣明的瞳孔漸漸放大,嘴巴一張一合卻發不出聲音。
“你以為我真的愛你嗎?愛你的臭錢?我忍氣吞聲隻是為了今天的到來,這麼多年我簡直對你惡心透了,每天麵對仇人還要強顏歡笑的日子簡直生不如死。”李樂姍嗤笑了一聲。“你現在還在犯迷糊吧?那我就讓你死的明白點!”
李樂姍掏出一張女人的照片:“還記得她嗎?”
躺在地上的鄒廣明直直的盯著照片,嬌俏的麵容像極了麵前的李樂姍,卻記不清在哪裏見過。
“想不起來了?那你還記得二十七年前秋天的晚上,在學校辦公室裏的齷齪行為嗎?”
鄒廣明眼睛瞪的大大的,用盡力氣擠出兩個字:“鄧玨!”
李樂姍哈哈大笑起來:“對,我就是她的女兒,代替你兒子在國外留學的鄧宇哲就是你們強奸我媽留下的孽種!自己種下的惡果,自己要吞下去啊!法律都不能懲治你,那就隻好我們自己動手了!”
二十七年前的那一幕再一次出現在鄒廣明的眼前,原來如今的一切都是自食其果,還連累了鄒逸陽。
“不,不要,傷害,逸——陽!”鄒廣明斷斷續續的跳出幾個字。
李樂姍用手拍了拍鄒廣明的臉:“自身難保,還想那麼多。不過呢,你放心,斬草當然要除根!”接著李樂姍發出刺耳的笑聲。
隨著刺耳的笑聲,鄒廣明的視線漸漸模糊,黯淡。
李樂姍坐在120急救車上撥通了鄒逸陽的電話。鄒逸陽手忙腳亂的衝出了辦公室,連外套都沒有來得及穿上。
急救室外,李樂姍和鄒逸陽焦急的等待著,韓偉兵也趕了過來。李樂姍一直哭個不停。
沒多久的時間,急救室的門緩緩的打開了,韓偉兵站起身迎了過去:“呂蕭,怎麼樣?”
呂蕭摘下臉上的口罩:“患者腦幹出血,而且拖延時間太長,已經無力回天了,請家屬節哀。”
鄒逸陽完全傻掉了,腦子裏沒有任何的反應,隻是呆呆的站在那裏,眼看著蓋著白色床單的病床推了出來。
李樂姍看見這一幕,身體一軟,暈倒在地。
鄒逸陽把鄒廣明的屍體安置在停屍間,簽署好文件之後,急急忙忙的跑到了李樂姍的病房。
“你怎麼這麼粗心?已經四個多月的身孕了都不知道?還穿這麼緊的衣服!”醫生驚訝的看著李樂姍。
李樂姍一雙紅腫的眼睛看著站在門口的鄒逸陽。
鄒逸陽一臉的愕然,雖然懷孕是件好事,但卻極其的不合時宜。
送走李樂姍,鄒逸陽站在走廊裏心亂如麻,韓偉兵靜靜的站在旁邊,不知如何安慰。
“給我支煙吧!”鄒逸陽用空洞的眼神看著韓偉兵。
“你的肺不太好,不能抽煙!”韓偉兵心疼的說道。
鄒逸陽沒有理會他,伸出的手一直停在半空中。
韓偉兵無奈的掏出一個煙遞到鄒逸陽的手裏,並幫他點上。
這是鄒逸陽第一次吸煙,他用力的嘬了一口,嗆得一直咳嗽。
韓偉兵急忙搶過煙扔進垃圾桶:“逸陽,別這樣,哭出來吧。在我麵前,你不必非要表現得很堅強,你可以盡情把柔軟的一麵釋放出來,我會保護你的!”
鄒逸陽顫抖的咬著自己的嘴唇,眉頭顫抖著,目光暗淡的盯著天花板,啞啞的擠出幾個字:“我哭不出來。”
韓偉兵心疼的把手放在他的肩上輕輕的拍了拍。
越進新年,一個人的心就越顯得孤獨,小年過後,隨時都能聽到轟隆的鞭炮聲,吳思遠一點都不喜歡那種噪音和汙染,因為它時時刻刻在提醒著自己內心的寂寥,會讓自己更加想念鄒逸陽那溫暖的眼神。鄒逸陽也不喜歡這種嘈雜,因為它像是在嘲笑著自己的失敗與落寞。
除夕夜如期而至,窗外燈火闌珊,鞭炮齊鳴。鄒逸陽一個人守著空蕩蕩的房間,坐在窗前發呆。韓偉兵的訊息不停的傳進鄒逸陽的手機,試圖緩解他內心的寂寞,鄒逸陽也會偶爾回幾條自己感興趣的話題,情緒始終不受控製的低落。
夜晚的氣溫格外低。吳思遠在夜班回到家,拎了一袋車主給的速凍水餃。屋外家家團圓,而吳思遠卻孤苦伶仃。老房子裏沒有暖氣,隻能靠生火取暖。吳思遠將水餃扔在桌子上,用他那凍僵的手擰開水龍頭,想給自己的大年夜做一頓晚飯,水龍頭口吧嗒吧嗒滴了兩滴水。吳思遠心一沉,水管又凍住了。
屋外的炮竹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響徹雲霄,聲聲爆竹的轟鳴聲徹底炸開了吳思遠的失落與無助。
鄒逸陽的手機亮起了吳思遠的名字,鄒逸陽迅速的接通了電話,但是聲音卻顯得那麼陌生。“逸陽,新年快樂!”
鄒逸陽興奮的同時又有些許的傷感:“新年快樂。你最近好嗎?”
“嗯,還好!你呢?”吳思遠的聲音沉重而悲愴。
“嗯,也還好……”鄒逸陽的聲音也跟著低沉下來。
兩個人的聊天生硬而刻意,官方性的寒暄幾句之後便是長達一分多鍾的冷場時間,他們第一次感覺到彼此聊天會如此尷尬,直到韓偉兵的電話擠了進來,最後,兩個人也沒有說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
其實,人生最可悲的就是你一直在等他解釋,而他卻一直以為你懂。
“思遠,我這邊來了一個電話。”鄒逸陽看了看手機屏幕。
“哦,那,那就聊到這裏吧,再見!”
“再見!”
掛斷電話的吳思遠痛心疾首,心如死灰,將桌子狠狠地掀翻在地,杯碟碗盞碎了一地,手機被翻倒的桌子砸成了碎片,一片狼藉,吳思遠抱頭痛哭。
鄒逸陽滿心酸澀的結束了與吳思遠的通話,到處都是心碎的聲音。但是,也沒有接通韓偉兵的電話,他靜靜的躺在床上,莫名的悲傷傳遍了全身。
‘你還喜歡我嗎?’鄒逸陽編輯了一條訊息發給了吳思遠。
一分鍾,兩分鍾,一小時,……,直到鄒逸陽一覺醒來,還是沒有得到吳思遠的任何答複。
窗外下著雪,泡一杯咖啡,握到它涼了,才知道又想起了你。我的期待你如何才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