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禦熙站在鶴棲山山腳下的時候，還是沒有理清自己的思緒，也不知道我是誰我在哪兒我在做什麼。反正他到鶴棲山這件事，連路弛也沒告訴。
    雖然他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偷偷摸摸地來。
    玄淵閣的客人，有兩種情況。一種是由玄淵閣發出邀請，一種是直接往玄淵閣走，若是玄淵閣未有阻攔，則表示願意接待。
    程禦熙知道自己肯定不是第一種了，至於是不是第二種……萬一不是真的挺丟臉的。
    他咬一咬牙——為了黎明百姓，他一張比城牆還厚的老臉算什麼。
    可能是他的覺悟感動了上蒼，將他以意想不到的順利送進了玄淵閣。秦岑將腳步飄飄然的程禦熙帶入了秦賦的房裏：“父親，您真是料事如神——您說的人到了。”
    秦賦驚恐地抬頭：“啊？”
    秦岑：“……啊？”
    “不是，那個，我沒想到這麼快啊，”秦賦解釋說，“我還想著過幾天寫一份邀請呢——年輕人，毅力不行啊。”
    程禦熙：“……”
    意思是說，如果他能和自己的麵子再拉扯幾天，他還能榮幸地升為“受邀客人”？簡直腸子都要悔青了。
    秦賦正色：“既然來了，就帶他去玦兒那吧，跟他說這個客人是他的了。”
    程禦熙一怔。玄淵閣，眾人都知道，老閣主秦賦有三個孩子，大兒子秦岑，二女兒秦蝶，秦玦就是最小的兒子。而秦玦還從來沒有接過客人的委托。
    程禦熙突然有一種錯覺的優越感，覺得他這個客人也許是真不一樣，能請得秦玦“出山”。
    秦玦就安靜地坐在桌子後，等著程禦熙自己走過去。程禦熙對秦玦，相比玄淵閣內其他三人，印象是要深一些的。
    秦玦，字瑾琛——至於印象較深的原因，是程禦熙覺得，他的名字好像在說秦玦其人是一塊美玉，卻是破損有缺憾的一樣。此時見到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程禦熙真覺得他像一塊美玉，陽光從窗戶照射進來，稀稀落落地落在他身上，照得他整個人都剔透了起來。
    程禦熙走到桌子對麵跪坐下，與秦玦相對而望。秦玦將自己麵前桌上的一個信封往前一推：“你想要的東西，玄淵閣可以賣給你。”
    程禦熙盯著那隻修長的手，並未伸手去接，問道：“賣？”
    “沒錯，客人也不是白招待的。”秦玦語氣平淡，“當然，客人用什麼來買玄淵閣的援助，也不僅限於金錢之類。報酬由玄淵閣來決定，會保證在你可以接受的範圍——如果你沒有意見，你就可以打開你手中的信封。”
    “會保證在我可以接受的範圍——也就是說，玄淵閣對客人也是了若指掌咯？”程禦熙摩挲著手中的信封，問道，“那麼在你看來，我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秦玦的嘴角帶上了一點笑意：“粗人。”
    程禦熙：“……”
    不錯，很直接。隻不過……程禦熙一愣——雖然從他見到秦玦開始，秦玦臉上一直帶著笑，不讓人覺得失禮，但也就僅此而已，讓人親切不起來，也不怎麼討人喜歡。
    直到秦玦說程禦熙是個“粗人”時，他臉上的笑才好像傳達出了他自己的感情。雖然是對程禦熙的戲謔，程禦熙卻覺得他帶上了一些人氣。
    “好，我沒問題。”程禦熙回了回神，從桌上拿起信封，正要打開，又想到什麼，“不過，若是信封裏的東西不是我想要的呢？隻是玄淵閣在自說自話地提條件吧？”
    “這你放心，我也不妨告訴你，裏麵是第二具屍體的身份。”
    程禦熙眼睛微睜，立即動手去拆信封，但是動作被秦玦伸手一擋。
    隻聽他繼續說：“還有一個條件，我要加入你們的調查。”

    作者閑話：

小劇場 秦賦:告訴玦兒，這個客人是他的了。 程禦熙【拜】:謝嶽父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