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卷滄暮幽幽 第十章一麵驚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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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家的先輩被關在廂房之內,門外是來來往往的君家弟子。即便這裏這個房間裏裏外外也布下了數十個法陣。軒君禦不識得,但是卻能夠感覺到壓力。
蘇青奈何伸手在他肩上按了一下,那股壓力便消失無蹤了。
雲家的這位先輩名澗山,推算年紀的話,比之君家的君不語差不了多少。但是他白發蒼蒼滿臉皺紋與那個已然在外麵風流多情的君不語是大不相同的。不同的不僅僅是麵貌,還有心態和修為。因為雲澗山身上已經有壓製不住的死氣了。
他抬起渾濁的眼眸看了軒君禦一眼,道:“你可知我為何要見你。”
軒君禦但笑不語,隻是擺弄著桌上的茶杯。
“他們都看錯你了。”這是雲澗山對軒君禦的評價,但是下一句話卻是對蘇青奈何說的:“他並非你心中想的那樣。”
“那你覺得在我心中軒君禦應該是什麼樣子的。”蘇青奈何反問。他沒有問雲澗山為何會認識他,隻是好奇他是從何得來這個消息的。
“那個雲家弟子並不是我派來的。”雲澗山輕聲道。
軒君禦玩弄著茶杯的手停了一下,不過下一刻又恢複如初了。
蘇青奈何無奈的看了軒君禦一眼,道:“那又如何?”
雲澗山楞了一下,隨即便笑開了。他笑了很久,笑得心頭血都咳了出來了。他已然老去,而且長期受陰魂纏繞,生氣也慢慢變得沒有了。不出意外,他應該沒有多長的壽命了。
“軒君禦,你是不是很失望?你想用那個雲家弟子引出你想要的人,卻沒有想到出來的是老夫。”
軒君禦不帶一絲感情的看著雲澗山道:“引出你就夠了。”
雲澗山表情僵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軒君禦。
“你拿整個雲家來保一個人,甚至不惜把自己暴露出來,也要隱藏那個人,若不是因為那個人修為足夠壓製你們的話,那就是那個人是你們自己想保的。很顯然不是前者。因為他的實力不足以讓整個雲家家破人亡的給他賣命。”
“雲家人的生死,雲家弟子的生死,雲家維持了數百年的威望,這些你都沒有在意過。所以那個人是你們自己想保的。而想要真心實意的保一個人,除了情,就是親。”
原先軒君禦還很疑惑為何雲家願意為了青琅做到這個地步。如今在確定青琅另有其人之後,他反而想到了另一件事情。那就是青琅是誰,那個頂著青琅身份,甚至愛慕著青巫的人是誰。他之前很困惑,不過在看到雲澗山之後卻豁然開朗了。
傾一個家族的實力來保一個人,雲澗山肯定不是為了自己,因為他已經快死了。他哪怕得來了那些能力,也沒有多少時日可以維持了。更何況如果他惜命,站出來的就不是他了。
“雲澗山,你想保的是你們雲家的人,而且這個人與你沾親帶故,甚至是你直係的後輩。”他一字一字的說完。
雲澗山卻仿佛聽到了笑話一樣,哈哈笑了起來,道:“雲家如今散了,所有的雲家人都已經成了落水的死狗,任人欺辱,還有誰值得我保。”
軒君禦笑眯眯的看了他一眼道:“他不一定是雲家的人哦。畢竟雲家最擅長的就是招魂了。”
哪怕曆豐翼動軒君禦,也是因為有雲家暗中相助。追根溯源的話,當初君尹曰奪了雲夢洛的舍,也未必是巧合了。因為雲家曆來就是最擅長奪人身體的。他說完就看著雲澗山,但是雲澗山卻始終麵帶癲狂,他比著自己的臉,道:“若真有那般好事,我何以變成如今的模樣。”若真有那般手段,他為何自己不曾用。
軒君禦愣了一下,他正猶豫間,便聽到蘇青奈何道:“曆來奪人屍體是會被天道所擯棄的。”
奪舍一說,看似容易,但是終究是在頭頂懸了一把利刃,不是等著自己破損,就是等著天道懲罰。
畢竟不管是曆豐翼,還是雲夢洛,亦或者青琅,他們都不得不用各種方法來維持自己已經開始崩壞的身體。
曆豐翼是不停的尋找適合的爐鼎,青琅則是不斷的收集陰魂,唯有雲夢洛是用實力在壓製。
“這便是你們雲家散了之後還會不斷作亂的原因,因為他需要。”他需要源源不斷的陰魂,來維持自己如今的身體。
雲澗山陰沉不定的坐在那裏,目光十分淩厲。
“至於到底如何,查一下十幾年前雲家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知道了。”蘇青奈何話音剛落,雲澗山突然暴起,一掌劈向了軒君禦。
蘇青奈何麵色一冷,正準備過去的時候,軒君禦已經避開了雲澗山的一擊,反手將雲澗山掀在了地上,一腳踩了上去:“柿子都挑軟的捏,那你有沒有想過,我到底適不適合被捏。”
他心狠,手更狠,這是本性,是怎麼也改不掉的。對無辜之人,他會柔軟。但是對於他憎惡的人,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要去掩飾。
是那些人覺得他太好欺負了。
“你……”雲澗山被陣眼封了一半的靈力,如今自然無法奈何軒君禦。
軒君禦低下頭看著他道:“你說如果青家的人知道青琅不是他們青家的人之後,會不會大義滅親?”
“你敢?”
“我為何不敢?”軒君禦反問。
“你果然是妖女的兒子,一樣的心狠手辣。”雲澗山剛剛說完,臉上便挨了一腳。
軒君禦冷著臉看著他,慢慢收回了腳。
“哈哈哈,你裝得再好,也是心狠之人。無情無義,不忠不孝,這些評價一點也沒錯。”雲澗山瘋癲的笑了起來。
軒君禦心中有怒,但是蘇青奈何抓住了他的手,微微朝他搖了搖頭。他驀然冷靜下來了,因為他也隱約覺得這裏有些不對勁了。
他剛抬起頭,蘇青奈何便壓了下來,在他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蘇青奈何已經飛快的念起了咒語。隨著一聲巨響,整棟宅院都崩塌了。
君家所在的宅院塌了半邊,唐子帶著人過來的時候,看到君子安站在那裏,若不是有人拉著他,他已經衝了進去。
最中心的崩塌地帶在裏麵,外圍受到了波及,屋梁搖搖欲墜。
唐子正準備帶出進去,兩人身影便出來了,蘇青奈何一身黑衣看不出什麼情況來,但是軒君禦淺色的衣袍纖塵不染,似乎根本就沒有受到波及。他一出來就迎上了君子安關切的目光,他微微朝對方笑了一下,君子安抿著唇卻沒有說話。軒君禦隻當他是擔心君家主和他師父。
過了好一會兒,君予良和君予邗都出來了,他們身體無礙,但是灰塵滿身滿臉,在他們身後還有不少受到波及的弟子,離得近的,還被傷到了。
君子安上前,道:“發生什麼事情了。”
“雲澗山自爆了。”君予良說完便抬頭去看軒君禦。
軒君禦笑了一下,似乎並沒有在意。
雲澗山一開始想見軒君禦,就是為了要殺他。這一點軒君禦或許已經猜到了,所以才帶著蘇青奈何!想到這裏,君予良心中不免有些憂慮了。
軒君禦有能力有心機懂得識時務也懂得裝乖賣巧。若真是這樣一個人,作為敵人是非常可怕的。他回頭看了一眼君子安,忍不住露出了一絲無奈的表情。
雲澗山的自爆引起了不少轟動,畢竟作為雲家最重要的人,這顆毒瘤總算是拔出來了。眾世家都拍手稱讚,但是很快這種興奮便被一種緊張的情緒所替換了。因為君家一封折子昭告天下,雲澗山是被人教唆的,連死都是。誰能夠叫得動雲澗山去死。
而這個時候,軒君禦這裏迎來了一位客人,蘭馨。
蘭馨帶來了一封信和一副字畫之後便離開了,臨走的時候朝軒君禦行了一禮道,尊上吩咐的事情,妾身已經辦妥了,隻希望尊上遵守約定,盡早讓那人伏誅。妾身是一日也等不了了。
按理說蘭馨修道千載,應該是最耐得住寂寞之人,卻不曾想對於這件事情,卻是絲毫都不想等待。
所為情之一字,軒君禦覺得有些奇怪。
“並不奇怪,若真心相待一個人,不管如何都會接受。”蘇青奈何道。
軒君禦笑著看了他一眼,並未回答。
雖然他們二人都覺得那日在雲澗山那裏有古怪,但是都未提及。
蘭馨送來的是一封信和一幅畫,畫中並非美人而是一處風景秀麗的莊園。流水瀑布,山花野草,仿若世外仙境。
軒君禦隻看了一眼,便扔在了一旁。隨後唐子進來道:“君家的君子安過來了。”
君子安是一個人來的,臉色有些發白,但是精神看起來不錯。軒君禦問他為何不多休息一番。
君子安搖了搖頭道:“已經躺了數日了。”
君家不缺靈丹妙藥,但是君子安的身體也一直未好。
軒君禦捏了捏手指,並未問出來。而是徑直打開了那封信。他掃了一眼,不自在將信拿開了。
蘇青奈何唇角噙著笑意,自然的將信接了過去。兩人也不避著君子安,他將信看完之後,道:“這是一名男子寫給女子的仰慕之信。”
蘇青奈何點了點畫中的那個地方道:“若不出意外,他們第一次相見的地方就在這裏。”詩情畫意的地方總算生出許多別樣的情愫來。男子在這個地方遇見那名女子,驚鴻一麵之間便深深的放在了心底。
“那他是誰?”軒君禦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