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信陵花嫁 第七章被困血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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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夢洛桀桀的笑了起來。他是誰,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軒君禦早就該死了。隻要軒君禦死了,他有一百種方法讓奈何記起他。
“你布下這個局,就是為了殺我?那與君不語有何關係?”
“君家自有我想要的東西。”雲夢洛冷哼了一聲。
軒君禦早就猜到商淮肯定恨他,不過沒有想到他卻是恨不得他死。他靜靜的後退了一步,雲夢洛低聲喝道:“你若走了,君家的人就完了。”
軒君禦擰眉正想回一句君家人的生死與他何幹,便聽到雲夢洛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為何在含情島的時候,你為何沒有死嗎?”雲夢洛的話令軒君禦停在了那裏。
“你當時被天雷擊中,哪怕有黑龍護你,你依舊身死。”他以凡人之軀受了天雷,自然身死。但如今他活蹦亂跳的站在了這裏,軒君禦隱約覺得答案不是他想知道的那樣。雲夢洛無視了他的畏懼,一字一頓的道:“當時奈何從我手中搶走了聚魂草,一心想用君家人的人來救你。當然了,他隻要願意,在場的君家之人都可以被他殺死。”隻不過等待魔尊的是君家無休止的暴怒與追殺。軒君禦之所以能活,而君家之所以沒有糾結此事,因為有人心甘情願獻出了自己的血。
“不對,君子安不是君家的人,他的血應該沒有用。”軒君禦掙紮著反駁。雲夢洛低低笑了一聲,哀歎了一聲不值得,不知道是為他自己還是為君子安。“君子安乃是君子安同父異母的兄長。”君家麵上道貌岸然實則做出來的事情並沒有那麼好看。就算是端正正派的君予良也曾在未迎新婦之前有一個兒子。而且為了避免新婦的不喜,直接君子安由兒子改為了弟子。“你真的以為君子安是喜歡君子蠻才對你好嗎?”君子安不喜歡君子蠻,也不可能喜歡君子蠻。但是他在幽篁裏卻對軒君禦特別好,是因為他從一開始就猜出裏麵的人不是君子蠻了吧。
從頭到尾君子安隻是對軒君禦好了而已。
君家的人都是涼薄之人,這個道理,雲夢洛不會比人更清楚。
軒君禦呆了一下,隨即苦笑出來。雲夢洛說這麼多隻是想他留在這裏而已。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欠下了那麼多,他如今還有什麼勇氣走出這個亭子。雲夢洛目的達到,這才露出了一絲笑意,他好正無暇的坐在那裏,隨手撥動著琴弦,道:“話說我們從來沒有這麼好好坐在一起了。”他口中的他,自然不是軒君禦,而是所謂的劍九。
“漠北荒原中,無根便是劍九?”劍九乃是劍化形,他的本體就在忘憂林的黑水澤裏深埋著。但是縱觀漠北遺夢,顯然不會是幾千年前上神還未隕落的時候。
“我知道的劍九是叱吒風雲的魔尊。”雲夢洛不緊不慢的道。當年初識劍九,是因為他順著河流飄了下來。他一身淡淡的魔氣,偏冷,但是性子柔軟。他一直都跟在尹青的身邊,像一個隨行的幽靈一樣。雲夢洛不喜他纏在尹青身邊,但是可以猜出他或許與尹青有故。所以他即便討厭無根,卻也沒有起過想將無根從尹青身邊趕走的念頭。他見過無根看尹青的眼神,也見過尹青仰望天空的憂傷。他們一起在田間種過麻薯,一起在水裏捉過魚蝦,一起在草原放過牛羊,也一起仰望星空數過未來的種種。那個時候無根就仿佛他的家人,他心生有怨懟,但是願意接納。直到無根被亂刀砍死了。
那個時候他隱約明白這樣一個魔不會這麼輕易死去,但是他從未想過這不過就是無根在尹青身邊演的一出戲。因為尹青幾近瘋魔的時候,他再度出現了,以魔尊的身份。
“你當初心疼過我,為何不願意認我?隻因為我是魔尊嗎?”
“為何暮歸可以為了桃夭舍棄生死舍棄神位,為何你不可以?”
“君欽,你到底要我怎麼做?”
“我可以站在你的身邊了,你為何要這樣對我?”青年一聲聲的質問就如同壓在尹青身上的一座大山,有一天山崩塌了,人也崩潰了。
他曾經問過尹青為何不接受無根,畢竟彼此在乎。直到尹青告訴他,漠北荒原這樣的慘劇非是他第一次經曆。
尹青說他最開始是在一道門清修,眾生修道萬人皆慈。就算是山腳下的小鎮也是一片平和景象,男耕女織,日子非常愜意。但是有一日來了一位身上帶著魔氣的青年。有人懼他也有人不懼他。畢竟青年隻身前來,除了身上淡淡的魔氣之外,並沒有做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正因為青年的到來,原本平和的生活發生了改變,就算是道門也出現了兩級分化。一派認為斬草除根,畢竟殺了青年;但另一派認為眾生超度,青年什麼也沒有做,應該以度為先。兩派人就這麼爭執著,從一開始互相辯解到後來的相互仇視。人性本惡在這之中體現得淋漓緊致。
一方派人去殺青年,一方得知後拚命阻止,並且大罵不仁不義。青年即便什麼也沒有做,也挑起了道門之爭,廝殺爭鬥比比皆是。那一年,爬到青年家中想砍他的人不計其數,但同樣被發現之後亂棍打死的也不計其數。
青年貌美,引得女兒家一片芳心。城中最美的姑娘也是芳心暗許,甚至為了維護心上人不惜買凶殺人。她有一位義兄乃是道門中人,正巧是極力想殺死青年的那一派,為此更是仇視青年。
整個小鎮烏煙瘴氣,最後毀滅於自相殘殺之中。青年劍九對化身尹青的君欽說:我什麼也沒有做。我隻是在等你而已。
青年什麼也沒有做,但是比做了什麼更毒。而君欽即便想恨他,卻也找不到理由。青年隻是想告訴君欽,人性本就如此,他也不過是想活下來而已。但對於當時的君欽而言,卻不下於一次精神折磨。他明知道劍九什麼也沒有做,但是一切又因劍九而起。所以他隻能遠遠的逃開。但劍九就如同影子一樣一直跟在他的身後,他不懂為何他活下來了,麵對的卻是至親的疏遠。他也一次又一次的問過,你為何要遠離我,而我又到底哪裏做錯了。
那些人不是他殺的,那些罪孽不該他來背。
很多年前,他也不明白為何劍九明明在意君欽,卻將君欽逼到如此地步。但很多年後,他明白了。因為在意一個人,除了溫柔的嗬護之外,還有肆意的掠奪。如果沒有逼到那個程度,他不會恨劍九。因為如果沒有劍九,君欽依舊是那個高高在上的上神君欽,依舊是那個風華日麗的人。那曾是他心中最美好的存在,他當初有多喜歡,如今就有多瘋狂。
劍九是魔尊。這倒是出乎軒君禦意料之外,因為在眾多人的口中,劍九應該是一個肆意輕狂的少年,任性而聰慧。但是在雲夢洛的口中,劍九卻是一個殘忍而陰沉的青年,他一步一步的將君欽逼上了絕路,用著溫水煮青蛙的方式。這個性子倒是與自己極為相似,軒君禦微歎了一聲。隨即道:“過往前生均與我無關,我是劍九也罷了,不是劍九也吧。如今你即便殺了我,也難以讓奈何變回你所熟識的君欽。更何況君欽既然那麼苦,你舍得讓他在經曆一次痛不欲生。”
“但那個人偏偏不該是你。”雲夢洛冷冷的道。
君欽可以遇到千百個人,但偏偏為何這個人還是當初毀了他的劍九。軒君禦抬眉看著雲夢洛,依稀能夠看見雲夢洛眼中的瘋狂。
嘶的一聲輕響之後,雲夢洛的臉皮突然裂開了,在白淨的臉上蜿蜒出醜陋的痕跡。雲夢洛猛的捂住了臉龐,他等不及了。他和曆豐翼都是強大之人,一般的身體難以承受他們的奪舍,更何況奪舍之後還不知悔改,手中沾滿鮮血,這才是身體承受不來的原因。
他的身體已經撐不住了。但是卻沒有想到來得如此之快。軒君禦忍不出多看了他一眼,但雲夢洛最恨的就是他這種目光。因為劍九那個人為何還能夠活下去,他早就應該挫骨揚灰了。他猛的一拍桌子,桌上的瑤琴瞬間就撞了過來,他突然發難,軒君禦自然揮手擋開了瑤琴。但身後有靈力傳來的時候,他還是慢了一步。待他從亭台直接墜落的時候,他看見了玉連冷漠冰霜的臉龐。
雲夢洛說這水底下埋葬著花家數十口的人命,而軒君禦落在水中就瞬間被鮮紅的血海包圍了。他猛的吐出一口鮮血,慢慢的沉了下去。
軒君禦。躺在床上的人猛然坐了起來,但還沒有動,就猛的倒了下去。一直守在旁邊的人嚇了一跳,隨即奔了出去。
軒君禦落進了血海,連同他的本體一起。雲夢洛冷漠的笑了,隨即看向了玉連:“小龍神呢?”
“我已經將他困在了陣裏。”玉連輕聲答道,目光掃過如血的水池,微微揚起了眉頭:“這樣真的可以嗎?”用龍神將軒君禦困在這片血海裏。
雲夢洛滿滿展開了笑顏,隻是目光冷漠。他用了那麼多的人命來填滿這個血海,就是為了將軒君禦生生的困在這片陰魂戾氣之中。出不來,也永不會超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