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卷信陵花嫁  第六章入局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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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天,煙雨朦朧。君子安在院子外躊躇了半天,始終沒有它前一步。他猶豫再三,轉身之際,身後傳來了聲音。他回過頭,便見一身白衣的軒君禦舉著一把油傘站在那裏。四目相對,君子安驀然笑了一下,他抬眉看著軒君禦道:“我要回去了。”他們此番過來就是為了君不語,如今君不語歸來,他們自然要離開了。軒君禦倒是不意外他們會離開,好奇的隻是他們竟然如此幹脆的離開了。難道他們不想深究這件事情的最終原委,或者說他們歸去有更重要的事情。
    軒君禦默默的看著他,並不應答。君子安撚著水花慢慢走了過來道:“我當初以為已經你死了,還好,能夠再次遇見你。”他不曾見過軒君禦的真正麵容,但是每次夢回卻總能看到那道從天而落的身影被雷劫直接擊中。他從不曾體會過那種絕望,也是在那個時候,他突然發現他也許在不知情的時候已經對誰上心了。君子蠻性格驕縱,其實與軒君禦是完全不一樣的人。他應該第一眼就發現君子蠻不一樣的,隻是他一直未察覺而已。
    君家動作非常迅速,幾乎是說走就走。然而還沒有等到他們出門,一列侍衛便將驛站團團圍住了。不僅君予邗有些奇怪,連軒君禦也啞然了片刻,回眸問忘青:“莫非花怡然並未歸去。”
    忘青搖頭,他親眼看到花怡然進去之後才走的,所以花怡然應該已經歸去了。那為何花家會派人圍住驛站。不等軒君禦理清頭緒,唐子便匆忙進來道:“我們被圍住了。”所以花家不是針對君家,而是針對他們!軒君禦冷著臉帶著人走了出去,正巧遇見同樣被困在院內的君家人。君予邗的神情是真的不好了,他君家低調歸低調,但並不是任人宰割的對象。花家三番兩次挑釁,哪怕君家再從容也被惹怒了。人群散開了,先入眼的是一架輪椅以及輪椅上瘦弱而蒼白的青年,將他推過來的是一名侍衛。
    軒君禦抬眉了看了青年一眼,青年的視線正巧對上了他,朝他露出了一絲笑意道:“好久不見,三殿下。”他稱呼的是三殿下,而非妖王。軒君禦甚至不用猜就已經知道這個人是誰了,商淮。隻不過他並無印象。當年在學堂裏,兩位皇兄不喜歡他,連帶著跟在他們身後的人也不喜歡他。平常沒有被欺辱也隻是因為大皇子好麵子,二皇子平常修煉不在學堂裏而已。但是輕視往往比欺辱更折煞人。
    十餘年不見,昔日畏畏縮縮陰森沉沉的小孩也成長為玉蘭之姿的青年了。商淮不經意的摩挲了一下手指,隨即道:“一晃十餘年不見,三殿下倒是越發精神了。早些日子聽聞三殿下過來的時候,我便應該去拜訪,隻可惜,我行動不便,故而遲遲未去拜訪,還望三殿下不要見怪的好。”
    軒君禦的視線在他遮蓋在薄毯之下的雙腿間掃視了一眼,隨即移開了視線,道:“你如此勞師動眾,也非是來敘舊的吧。”帶著人圍了整個驛館,也似乎並沒有把人看在眼裏的樣子。不過也好,本來就非故人至交,何必謙恭。
    “不知閣下是誰,為何圍了驛館?”君予邗冷聲問道。商淮看也沒看他一眼,直接道:“昨日夜間花家被滅門,不知各位可知道?”
    花家被滅門。軒君禦眼色一邊,隨即去看君子安,君子安麵色極沉,顯然也對此事很詫異。君家人對此完全不知情,軒君禦就更不知情了,隻是花家被滅門,與他們何幹?
    “花家遭此禍事著實令人悲憤,隻是這與君家何幹。莫非你懷疑是君家做的。”君予邗道。商淮並不言語,答案顯而易見。他的態度一出來,君家弟子皆是一片怨懟。畢竟君家昨夜就在此處並未外出,這一點不僅驛館的人可以作證,妖王上下也是可以作證的。他們紛紛提出了抗議,但是商淮根本不在意,他隻是道:“花家的事情當真與你們君家有關,因為行凶之人正是君不語。我商淮雖然對君不語不滿,但也並非那種公報私仇之人。畢竟苦主上門,我也無法坐視不理。”商淮敲了敲手指,隨即便有人出來了。出來的人是花怡然,一身素衣,麵色十分憔悴,眼眶更是紅紅的,顯然已經哭了很久了。此番掙紮著過來也隻是希望討回一個公道而已。花怡然淡淡的說著昨夜的噩夢。
    原來昨夜君不語突然來到花家,表示他要離開此處,問花怡然是否相隨。但是花雲長極力反對,並且幾次辱罵君不語。君不語一怒之下才滅了花家的門。花家被滅,花怡然非常害怕,趁君不語不注意的時候匆忙逃了出來。她求救無門,隻能去找商淮。
    有人證有苦主,而且動機也有。這個結局編出來確實令人信服,唯一不足的是這花怡然即便收斂身上的靈力,也還是掩不住神官的氣息。忘青幾乎在她一出現的時候就已經察覺了她是假的。軒君禦擰著眉頭,似乎不是很明白商淮到底要做什麼。
    “一派胡言。如果凡是叫君不語的殺人就可以牽扯到我的君家,那我君家豈不是成天下罪人了。更何況君不語乃家中先輩,我們至今都未曾尋到,你們又是如何得知他的下落的呢。”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既然是君家先輩,如何會為了一個普通女子,犯下這等殺孽。君予邗冷著臉反駁。商淮似乎也不懼怕他反駁,因為花怡然直接掏出了一樣令牌,上麵大大的君字令人非常的眼熟。人可以作假,但是令牌卻假不了。君予邗當時就愣了一下。他回眸去看君子安,君子安的視線正好落在了軒君禦的身上。軒君禦麵色如常,微微搖了搖頭。
    “既是君家犯事,那你圍住我們是何意,莫非是不滿妖族?”唐子冷聲喝道。
    商淮自然是搖頭了,他低低的道:“自然不是。隻是此事牽扯到君家,還請三殿下多留幾日,為我做個見證。畢竟君家勢大,沒有殿下坐鎮,我商淮一介凡夫俗子,未必壓得住君家,幫花家討回一個公道。”他要留住軒君禦,否則後麵的戲沒辦法唱。而他也知道軒君禦一定會留下。
    軒君禦沉默了片刻,轉身離去了。他一走,妖族眾人自然也跟著離開。商淮笑了一下,隨後對君予邗道:“如此,還請君長老雖我走一趟了。畢竟嶽家出了這麼大的事情,我不為他伸冤,似乎也說不過去不是。”更何況苦主求上門,他哪怕再不滿卻不會不管。看,他是多麼偉大的一個人。
    花家被滅門,做這件事情還是花怡然甘願逃婚的人。但最後出手幫助花怡然的確實那個差點被她綠了的商淮。青年公子多情而重義,信陵百姓無一不稱讚。而對於殺了花家滿門的君不語,剩下的就隻有唾棄了。堂堂君家除了這種敗類,君家上下都難辭其咎。
    商淮將君家人全部帶走了,但是圍住驛館的人卻並未撤離。商淮美名其曰是保護三殿下,軒君禦也懶得理他。不過他得到的情況也著實不好,因為君不語是真的不見了。而同時失去消息的還有恨無垠兩位魔使。
    “尊上,此事頗為頗為詭異,我們還是盡早離開的好。”在唐子心中,萬事不及軒君禦安全重要。軒君禦搖了搖頭,現在已經不是他想離開就離開的時候了。商淮擺了這個局,就是為了讓他進去。如果他現在離開這裏,留下來的就隻有三殿下冷漠無情的話柄了。因為商淮請他幫忙了。
    深夜露重。兩道身影飛快的略過空際落在了花家。花家才遭遇了血洗,哪怕如今已經清理幹淨,空氣中還是纏卷著濃鬱的血腥味。忘青嗅覺極靈,此刻就如同身處血海一樣十分不適。軒君禦倒是沒有太多反應,而是直接一間屋子一間屋子的走了過去。如果是突然抓狂而導致殺人的話,應該會有逃跑奔走的痕跡,但這裏並沒有,甚至每間屋子的桌椅擺設都十分完整。即便是後院的花草也隻是隱約有人倒下壓塌的痕跡,根本沒有慌亂逃走的痕跡。軒君禦默默的看了幾眼,最後停在了後院的假山後麵。因為假山上麵的亭子內正坐著一個人。
    琴聲蒼緲帶著淡淡的愁緒。忘青上前幾步,卻被軒君禦攔了下來。這本來就是一個局,他試想過商淮的可怕報複,卻沒有想到設局的人是雲夢洛。
    琴聲停,雲夢洛搖了搖頭道:“倒是沒有想到這花雲長倒是附庸風雅之人。”這瑤琴原本就是擺在這裏了,但是保養得極好,聲音清雅寥寥餘音繞梁。花家乃文官,自然風雅有趣。更有趣的是他那位帝師,琴棋書畫樣樣精通。隻不過軒君禦一樣也沒有學會,隻學會了殺人而已。
    “花家的人是你殺的。”軒君禦問道。
    雲夢洛搖了搖頭,他已經到了不需要自己動手便可以輕易讓人死一百次的地步了。他比著亭閣下的水潭道:“但是他們都在下麵。”
    “什麼意思?”軒君禦後退了一步問道。
    “你不是好奇我為何要殺花家眾人嗎?我隻是告訴你花家人身在何處而已。”雲夢洛低低的笑了出來,見軒君禦戒備得更加森嚴,更是笑得殘忍了。他的臉還是雲夢洛的臉,隻是看著有些陌生了。
    “奈何在哪裏?”
    “我以為你不會問?”
    “雲夢洛,你到底想要什麼?”
    “我想要什麼,我隻是想要奈何而已。”
    “你到底要的是君欽,還是奈何?”
    “奈何,君欽,有區別嗎?”雲夢洛反問。
    軒君禦冷冷的看著他,自然是有的,君欽是君欽,是一個陌生的人。但是奈何確實獨立存在的。“他是奈何,非是君欽。”
    “那又如何,隻要你死了,他是奈何還是君欽有何區別?”他要做的隻是將占據奈何心中的那個人擠出去而已。他要的不過是君欽再多看他一眼。因為沒有人會懂得他當年的痛,更不會有人明白當年撕心裂肺的苦。
    “你到底是雲夢洛還是沐子曰?”

    作者閑話:

    開了一篇現耽,不過不在這裏寫。我一直在想收手的問題……因為真的堅持好多年了,但是成效,大家應該看得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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