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蒼境山  第十三章 埋骨之地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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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沒有桃木。”軒君禦奇怪的問道。蘇青奈何也皺起了眉頭:“但至少證明我們的方向是對的。”這裏即便沒有桃木,但這裏顯然是不一樣的。鏡靈很有可能就在這裏麵。
    方向是對的,但是生靈太多了。剛剛經曆了一場鏡中水月,軒君禦也覺得有些疲勞了。他就著草地躺了下裏。耳邊有青青的聲音,就仿佛生物慢慢在綻開發芽,這是生機的痕跡。這裏有生的意思。“其實這裏當真不錯,難怪那些上神都喜歡弄一個秘境。”可以短暫的遠離紅塵俗世,可以短暫的離開當前的煩惱,去一個無人之地,享受短暫的悠閑。有人的地方就有爭鬥,有人的地方就有煩惱。隻有當你置若虛空,才是最能清醒的地方。
    “你剛才在迷霧裏麵看見了什麼?”蘇青奈何湊過來問道。
    軒君禦一愣,並未回答,而是反問道:“你看到了什麼?”那雲霧似乎可以反應你心中最想要的東西,或者說最能打動你的畫卷。
    “我什麼也沒有看到。”蘇青奈何道。
    “……”軒君禦倒是沒有想到會是這種結果。難道蘇青奈何沒有想要的東西嗎,他疑惑的看著蘇青奈何,蘇青奈何正巧低下頭,視線就這麼錯開了。他在說謊,他不可能什麼也沒有看見。但是他看到的是什麼呢。
    “我看到我成為了商祺之王。”軒君禦道。
    但是他最終念出了蘇青奈何的名字。蘇青奈何並非無欲無求,怎麼可能看不到鏡花水月。隻是他看到的很奇怪,他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背影很模糊,但就是對他有強烈的吸引力,他想追上他的腳步,但無論他如何努力,那人始終離他咫尺之遙卻永遠也觸摸不到。那個人不是軒君禦。但如果水月中能夠反應人心最渴望的一麵的話,那麼那個人到底是誰。因為他在他內心深處還渴望過這麼一道身影。追逐永無盡頭,直到他聽到了軒君禦的聲音。
    蘇青奈何。
    我在。
    有人來了。蘇青奈何突然轉過了頭,軒君禦也察覺到了,他也隨之起身。在一片雲霧中,蠱雕背著墨淵慢慢走了出來。墨淵仿佛沉浸在迷蒙之中,麵色特別難看,最終也時常念叨著一個名字,戚風。蠱雕詫異的看著出現在這裏的人,警覺的退了一步。
    “他為何沒有醒來。”軒君禦問道。
    蠱雕皺了皺眉,見兩人沒有惡意,直接將墨淵扔在了地上。若他二人也經曆了一場鏡花水月的話,蠱雕完全可以將墨淵留在那裏不聞不問,任他自生自滅。可他還是將人帶了出來,可見這兩人交情不淺,至少蠱雕沒有想著殺了他。
    蠱雕扔下墨淵後,便準備轉身,但是昏迷中了墨淵卻又念出了兩個字:“蠱雕。”這兩個字生生令蠱雕停在了那裏。他惡狠狠的轉頭看著軒君禦道:“我認得你,戚風的外甥,軒君禦對吧。”即便之前不知道,這段時間也會有很多妖來告訴他這件事情,更何況仁澤他們翻天覆地的尋找那個什麼鏡靈,他想不知道都難。
    “是。”軒君禦點了點頭。
    “你與你舅舅一模一樣,從來都是扮豬吃老虎。”其實軒君禦或者更勝一籌,至少他除了扮豬吃老虎之外還有與虎謀皮。
    這兩個人都說過他與戚風相似,也就是說蠱雕也曾認識戚風,甚至關係還非常親近。畢竟戚風弱勢的時候,能夠留下他身邊的人絕對是親近之人。否則誰願意把自己的短處翻出來被別人看。軒君禦的不言不語並未令蠱雕生氣,反而他的視線掃過蘇青奈何之後道:“你既然認識墨淵,想必也不會見死不救。不如我們來談個條件,我對他視而不見,你想辦法救墨淵如何?”他口中的他自然是蘇青奈何。他不告訴別人軒君禦與魔族來往,以此來交換救墨淵的機會。如果不是之前墨淵是真的想殺他的話,軒君禦都會懷疑這兩個人或許是久別重逢的好友吧。
    “你為何要救他,他之前才殺過你。”軒君禦反問。
    蠱雕眯著眼睛看著他,道:“殺人的方法都很多種,但是殺一個沒有知覺的人,可有意思?”
    軒君禦猜不透他的話,但是墨淵他會救。畢竟是墨淵告訴了他生門陣的一線生機。或許隻是好玩或許是有心,但是軒君禦習慣了,獲得就去還,不欠不扯,將來翻臉的時候才不會心虛。
    他伸手探了探墨淵的鼻息,呼吸有些急促,顯然迷夢中並不好過。軒君禦猶豫了片刻,畢竟他看見的是他心裏曾經渴望的,哪怕不甘心,但也不會去懼怕。但是墨淵顯然看見的是他一直想得到的,但也是他最害怕的。
    “你與他到底是什麼關係?”軒君禦道。
    “這似乎和你沒有關係?”
    “我不清楚他的過往,如何救他。你也經曆過,那麼你應該知道在裏麵看見的,絕對是他內心曾經渴望過的。”軒君禦不緊不慢的道。傷口流血了,可以止血;靈力消退了,可以補給;但是人陷在了夢中,隻能自己掙紮著醒來了。他和蘇青奈何都是無力的。
    “你也沒有辦法。”蠱雕盯著他,目光不善。
    軒君禦搖了搖手,給出了一個請便的姿勢,他確實無能為力。醫人不醫心。
    蠱雕臉色有些失望他低頭看著墨淵的臉,卻隱隱有些幸災樂禍的猙獰。他不願意殺墨淵,但也未必真心想救他,所以他是糾結掙紮的。
    “墨淵最害怕什麼,最怕的應該就是你的舅舅了吧。”都說一日為師終生為父,但是戚風竟然眼睜睜的看著墨淵失去了眼睛,也不曾阻止。更是在墨淵提出要離開妖皇都的時候,將人關進了暗無天日的地牢。蠱雕說得很簡單,無非就是墨淵被人尋仇,戚風非但不出手相救,反而怕東窗事發,將人給關了起來。被最相信的人背叛,被最親近的徒弟軟禁,已經失去了眼睛的墨淵如何甘心。這些年他隻怕都是在憤怒與怨恨中度過那些絕望的。
    “所以尋仇的人是你嗎?”軒君禦反問。
    蠱雕不承認也不否認。
    “你許了我舅舅什麼好處?”讓戚風出賣自己的師父,肯定是有利可圖的時候。軒君禦設身處地的想了一會兒,還真想不出來會是為了什麼。他疑惑的目光掃過蘇青奈何,蘇青奈何笑了一下。看來他已經猜出來了。
    蠱雕始終不答。
    軒君禦有些鬱悶,隨即又問道:“那麼,你又是為何會成為階下囚的。”戚風能夠舍棄師父與蠱雕交換利益,為何最後又出爾反爾反咬了蠱雕一口呢。說他像舅舅,軒君禦倒是覺得他們一點也不一樣,至少他沒有一個肯傾囊相授的師父,也沒有一個可以隨時去背叛的合作人。至於蘇青奈何,他抬眼望了過去。可能是不相信,所以傷害才會越小吧。
    “這與墨淵有關嗎?”蠱雕難得開口道。
    軒君禦不置可否。好像沒有太大的關係。兩人氣氛一度僵持,軒君禦坐了下來,盯著墨淵蒼白的臉。
    蘇青奈何走了過來,看了墨淵幾眼之後,道:“他不是戚風,他隻是妖王而已。”正是這一句話,在落下最後一個字符的時候,墨淵的掙紮與不安全部停止了,隨即慢悠悠的睜開了眼睛。
    多目相對,墨淵卻輕輕笑了起來,是他魔怔了。他總是不肯相信他帶出來的徒弟為何會反咬他一口,但如今他明白了,咬他一口的不是那個單純青澀的傻徒弟,而是野心勃勃的妖王啊。
    “如果我那些年能夠明白他的焦慮明白他內心要的是什麼,或許大家都不會走到這一步了吧。”他不曾問過戚風到底想要什麼,他想要的隻是一個乖巧善良的徒弟。但是他忘了戚風不僅是他徒弟,也是妖族的大皇子,在一群野獸之中,一個善良的草食者如何生存。是他虛妄了。所以戚風最終會求到別人身上,蠱雕,還有白月。他需要那些人幫他鏟除異己,他需要他們幫他鋪平前路,同樣他也需要在他根基穩固之後讓曾經的這些人功成身退。他被軟禁是因為怕落了罵名;而蠱雕被關起來,是因為與虎謀皮的最後還是要殺死老虎。
    “也許戚風是對的,否則今日的妖王或許就不是他了吧。”群狼環飼,戚風不過是做了一個最正確的選擇。
    墨淵醒了過來,蠱雕也鬆了一口氣。他轉身便想離開,但是腳步停了一下,似乎想說什麼,但最終沒有開口。他往前走了一步,第二步卻沒有邁出去,因為一根枝條從他腳底擠出來,直接將他穿胸而過。鮮血湧出來的瞬間,枝條瞬間發芽結苞綻放,桃香四溢。
    這桃枝來得太快,軒君禦還沒有反應過來,已經被蘇青奈何抱了起來,停在了空中。這支沾了鮮血的桃花開得極豔。蠱雕幾乎隻來得及回眸看了墨淵一眼,便飛快的幹癟,慢慢化成了一堆白骨,風一吹,粉末如灰慢慢消散了。
    墨淵靜靜的看著前方,念道:“蠱雕。”他明明看不見任何東西,但仿佛在剛才他看見蠱雕慢慢倒了下去,身體被桃花包圍,染成了一片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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