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部 天地勇士  第八章 不測風雲忽震雷 雨後天地晴更真3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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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正想再討一下父親示下,卻見他已目光一聚,凜然向那刺客射去道:‘看閣下適才言行雖隱存天良,又凜不畏死,隻是即便是年少時誤蹈歧途,如今也已是頭腦健全、四肢自主的成年之人,卻仍甘為權黨鷹犬,不論忠奸,受命便殺,終究隻是個歹惡小人而已。’
    那人‘哼’的一笑道:‘我早說盟主你罵得好!不過我等山野賤民,命如草芥,自小但求存活尚且難得,又哪象秦老爺子你,住在那皇家敕造、豪華錦繡的公候府裏,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綾羅綢緞,才有得是精力講得這麼些個大仁大義!’
    父親點了點頭道:‘你這麼說倒也罷了。出身是不能夠選擇的,你我都無可奈何,既不是一路之人,也難有同心之語;但未來要走的路是可以選擇的,人生短促,為善為惡隻在一念之間,希望你日後能好自為之。如若再有歹行,我不會再放過你。一旦若有那日,也是你自己選出的命運,怪不得我。’說完朝他一揮手道:‘你走吧。’
    那人目光一躍、頓現驚色,似不能相信我們竟真的能這樣輕易放他走。他怔然須臾,驀地目色一堅,拾起刀起身便走。我忙喚了聲:‘且慢。’他立即便頓步回身,大露誚意道:‘後悔了吧?’
    我說:‘不是,你這樣回去若交不了差使,就請實說是家父和我在此保護盧大人,你敵我們不過拚力逃脫,我們也未再追趕,萬勿提起我們縱放你之情,否則必招你主人重疑。’
    那時我早聞四大宦官陰毒殘戾,處下嚴酷,想此刺客未傷著盧大人一毫一發就這樣回返,多半要受處罰,若再被四大宦官得知是我們毫未加難的放他回去,隻怕更是會疑忿重裁,那可就枉費了我們放他一條悔過之路的心意。而我秦家的武功可不是吹捧出來的,四大宦官若知今夜有我父子二人在此,定也不能就這樣派他前來貿然行事。他們自也知曉,父親的武功,當世能敵者區指可數,此刺客武功再高強,在父親麵前也絕難傷得人去,何況再加上個我。是以我擬那刺客若照我之言回稟,四大宦官多半能覺得有情可原,也可減他些罪則。
    那刺客一聽我話,目光連閃,似也明到我意思,流露感色,然後對我一抱拳,就轉身頭也不回地去了。
    盧大人和父親又談論了談論此事,逐漸便已近拂曉。父親帶我作辭回家,安排了咱家中些好手日夜暗中守保在盧、林兩府周圍。但自那以後,四大宦官便悄無動作,再無異情發生;而沒過多久,林大人便被外調;盧大人那裏則有一位他的門生--就是現任監察禦史蔣大人,舉薦了他的一位同窗師弟白飄羽來專門保護盧大人,咱秦家出力保護兩位大人的事便算告一了段落。”
    月明一直全心關注的聽到這裏,不由疑惑嘀咕道:“白飄羽?怎麼這個名字好生耳熟,好像曾在哪裏聽到過似的?”一時卻又想不起。
    劍洲隨意猜道:“可能你是從六妹或是夏公子口裏聽到過吧。白飄羽就是現下住在咱們府中的夏公子的同窗,他和蔣大人、夏公子皆為江南飽學名士--—廬山‘竹坡居士’黃世炎老先生的門中高徒,並有‘竹林三子’之稱,個個文采超凡。這位白公子已是去歲科舉高中的探花郎,和蔣大人一樣同朝為官。”
    月明邊聽邊想起芳玫和夏盎間的互慕互喜的親密情形,意興頓漲,撫掌喜謔道:“我早聽曉夏大哥是位才子,卻不知他原來竟有這麼了不得!難怪咱家那位花容惠質、自恃甚高的六姑娘一向難有入心之人,卻會對他青眼喜嘉呢!”劍洲尚不及顧想芳玫對夏盎之情,卻見月明又眉頭一皺,好不困惑道:“大哥,那位白公子既是個書生,又怎麼有能力保護盧大人呢?”
    劍洲道:“你終究還小些,對武林人事關知有限。那位白飄羽非但飽讀詩書,更是廬山劍派一代掌門宗師卓青岩老前輩親傳的傑出弟子。我早聽父親講過,此人聰穎異常,悟性極高,乃是卓前輩的最愛重得意的門徒,隻是以往他一麵要在廬山上劍派中學武,一麵要在山下竹林中炎老先生處習文,難有空閑行走江湖,卓前輩又性格冷僻,不喜張揚,是以他這等年青卓越的劍宗高手在武林中卻似無甚大名。”說著抬目一望前方,心陷回思,流露出滿麵佩色道:“此人三年前來到京城後,我與他曾有過一麵之緣,真是英秀過人,絕世僅有。像他那樣的文武全才,實讓我深愧不如。”
    月明本也大含佩喜的聽著,可一聞他此言,卻立時緊正搖頭道:“不!這世上誰也比不過我大哥!”
    劍洲愛悅含笑一瞅她,見她又一展顏也笑道:“不過連我大哥都誇好的人,必定不錯,有機會我可也得見上他一見!”對她平素總是如此般突騰的興意也無甚意見,更添愛寵的坐回她身邊,親握住她一隻小手。
    月明也大為親昵的貼在他身上,關想起前話,問道:“大哥,那你以後就再沒有見過那個刺客了嗎?”
    劍洲道:“剛才話說岔了,我正想接著給你講這個。就在我和父親從盧府出來的那日傍晚,我和你另三位哥哥幾個男孩子都聚坐在書房外石桌邊,同父親談論此事。我記得父親當時是讓你四哥他們依次表訴了各自的看法,然後教誡了我們些無論到何時何地,皆要節身自好、嚴防失足之類的正道至理。後來父親又言問起了五弟他們近來的武功進展、心思想法等家常話,不覺夜已深沉。忽聽前院傳來幾下爭鬥聲,咱秦家一向少有人敢輕犯,這情形是很少見的,父親知道馬上便會有人來報具體情況,仍毫不驚動的泰然而坐。我們幾個兄弟雖然皆感有些意外,但見父親那樣形態,便也都靜心以待。
    斯須就有巡夜家仆來稟道:‘有一蒙麵人潛入府中,被發現後仍不肯表露身份,隻口口聲聲要見老爺或是大公子,秦拓在前院和他交上了手。’父親當即吩咐道:‘不必再阻,放他進來。’那家仆領命而去。
    未幾那邊聲止,夜色中,一黑衣人手中刀光閃閃,暢通無阻的直朝我們這邊如風般疾行而來。我一見來人打扮身形,不用多思便也認出,脫口對父親道:‘是那刺客。’父親方點了下頭,你四哥已在旁冷哧了一聲道:‘大哥,這就是你護下的好人。他深夜潛入咱家內宅,手持尖刀利刃,隻怕不是善意向你道謝來了吧?’他先前向父親表述意見時便已說認為我縱放那刺客之行是婦人之仁、濫施好心,混淆善惡、姑息養奸;是時我聽他又明露出怪奚之意,也不想與他爭辯,再則也來不及與他多說什麼,那刺客已來至我們麵前數步外站定腳步,提刀對著父親和我一抱雙拳道:‘秦盟主、大公子,又見麵了。’
    父親一點頭,語態很和靜的問詢道:‘你深夜造訪,有何貴幹?’那人目色冷摯道:‘盟主,秦家忠義高風,我也素有耳聞。昨夜親見大公子俠風,又蒙盟主一語賜教,實有恍若大夢初醒之感。我今夜冒昧來見,是有一事相求。’父親毫無猶疑,攤手一示書房禮待道:‘你出此言行,那必是有緊重大事,請入內說話。’
    那人卻微一垂頭,恭謹拒道:‘不必了。盟主,我今夜決意來見,先有平生一番情況想要坦白盡訴,還望盟主能不嫌擾耳費神在此安坐聽我言講一時。’父親忙誠懇道:‘閣下太客氣了,我實願關聽,請盡管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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