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真的變化很大呢，整個像換了個人。”他伸出手托著下巴，眼神裏卻滿是笑意。
    “知道嗎阡陌，你以前從來不叫我豈憂哥哥，也不會用幾乎是撒嬌的口吻和我說話。”他垂下眼睫，苦笑，“原來碧水心經練得走火入魔也不是完全沒有好處。”
    不過我現在最關心的不是這個，而是原來他真的是豈憂，我沒認錯。
    “以前都是我不好，以後會注意的，你放心好了。”看著他稍顯落寞的表情，心裏有些愧疚，忍不住就出口安慰了他。
    “你找我到底是什麼事？不是真的單純來看我這麼簡單吧。”
    原本心裏就有些堵，加之豈憂又半晌不吭聲，剛剛難得和善的態度就消失無蹤了。
    “嗬！剛誇你呢，就立刻恢複原樣，你的演技還是這麼好，我還以為練碧水心經真的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呢。”他睨著我，無所謂的樣子。
    “也不是，隻是……”
    “隻是什麼？”他仍不死心的問。
    “你跟我什麼關係？不要什麼都問。”我隱隱有些不耐煩，口氣自然也嗆了起來。
    我本就不是個長性的人，待人多半是冷的。
    “嗬，什麼關係？”他聽得我的話，忽然一聲冷笑。
    “你竟然問我們是什麼關係？”
    我不自覺就皺起了眉頭。
    豈憂是個不錯的人，我看得出來，不然也不會和他說話。“你每年生日，我都會從京城趕過來，隻為幫你過個生日，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你閉關練功，所有弟子都不敢進去打擾你，隻有每天晚上守在你身邊，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你過了閉關時間仍不出來，沒有人敢去叫你，隻有我敢，你說我們是什麼關係？發現你暈倒了，我不顧男女有別，硬是把你抱出來了，你再說我們是什麼關係？”
    一陣話講得我呆若木雞。
    他的目光充滿挑釁意味，隱約中還帶點傷痛。
    “我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我有些糊塗了，準確的說我想問的是，你和紫阡陌是什麼關係。
    “你想是什麼關係就可以是什麼關係，隻要你敢想。”他嘴角微微上揚，單鳳眼一挑，配著他入鬢的劍眉，說不出的邪魅。
    “什麼叫我想是什麼關係就是什麼關係？”
    “就是說阡陌你想做我什麼人。”他無聲地笑打量我，故意拖長音調，“其實……”
    我心裏不太舒服，為他這個曖昧不明的眼神，眉尖一挑，示意他繼續。
    豈憂抿唇一笑。
    “其實恐怕全碧水宮的人都知道你紫宮主與豈憂的關係撲朔迷離，引人遐想，所以我想，不如我們就做得更徹底一點吧！”他順勢就快步上前，趁我不背，一把將我拉入懷中，我沒及時反應過來，這便被他抱了個滿懷。
    “你做什麼？信不信我立刻就殺了你？”我幾句話講得氣喘籲籲，豈憂的手將我勒得完全喘不過氣。
    “哦？我到是要看看你能怎麼殺我，我現在就在你麵前，怎麼不動手呢？你的武功不是一向很好的嗎？”他戲噱道。
    “你到底要怎樣？！”
    “不怎樣啊，就隻是想抱抱你。”豈憂的語氣不知怎的變得有些傷感。
    他將腦袋擱在我肩上，忽然就放輕了聲音，“阡陌，你知道嗎？雖然每年都能看你一次，可是我還是很貪心地企圖更多，更多。以前隻要看到你笑，我就足夠了，可是那天當我衝進你的練功房，發現你倒在地上的時候，我才意識到期望的遠不止這些，我很怕你就這樣一直醒不過來，那樣就算我每年都能來，見到的也不是活著的你。”
    我手足一頓。
    他歎了口氣，繼續道，“爹從來不知道我每次出去是來你這，每次我都說去見茂林，如果被他知道了我都是為了見你，說不定真會連我一起殺了！我知道我們的關係不容許我這麼做，但是，我忍不住了，實在忍不住了，我怕我真的會永遠的失去你……”
    他悶聲加重了力道，勒得我心口生疼。
    原來又是一個癡情人，雖然我不懂他們究竟就什麼關係，但他卻不知道他深愛的人已經在練功的時候永遠離開了，就算他以後年年來，看到的再也不是他的阡陌了。
    我突然不想掙開這個懷抱，放任他抱著，同情他，就像在同情昨天的我。
    不知就這樣過了多久，就在我以為要窒息的時候，他鬆開了，我立馬深吸了幾口氣。
    見我如此，豈憂又恢複初見時的痞痞模樣，歪著嘴笑，“被我抱一下就緊張成這樣，看來你心裏還是有我的。”
    我對他剛建立起的好感與同情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不會再有下次。”
    “剛抱完就想下次？原來你這麼期望我的擁抱，或許我們可以做一些更親密的？”他眯著眼，一臉壞笑。
    “滾開！”我推開他又要伸過來的手。不過不可否認，他的懷抱確實溫暖又讓人眷戀。
    我忽然想起了一個同樣溫暖的人。悲傷蔓延，漸漸失去力氣。
    “你又怎麼了？是不是還是不舒服？”豈憂眼尖，立刻上前扶住我，緊張的問，“對不起，我忘記了，你才剛醒。”
    他著急地撓撓頭，一副自責的模樣，我反到不好意思了，稍稍推開他些，“沒什麼，隻是有些氣悶，不礙事。”
    他也隻好悻悻地放開。
    “那你先休息吧！我晚上再來看你。”
    “恩。”我點頭。
    他轉過身，向門口走去，不時地回頭看我，我就站著微笑地目送他離開。
    晚上，環兒準備了飯菜，要伺候我吃晚飯。
    “環兒，今天宮中有什麼事嗎？”我問正在收拾碗筷的環兒，想起了紫阡陌的職責。
    她抬起頭，看了看我，“琉璃護法問了宮主醒了沒。”
    護法？“那你怎麼說？”
    “我就說宮主醒了啊，不過不希望有人打擾，所以請她隔天再來，宮主不會怪我自作主張吧？”她猶豫地問。
    “不會。”我微笑著回答。
    “不過今天琉璃護法很怪，我在廚房的時候，她問了很多事，她從來不是個多話的人，今天不知道怎麼了。”環兒有些納悶地搖搖頭。
    “問了很多事？”
    “對啊，我沒怎麼理會她，一直在看著廚房的人做飯，後來不知怎的就睡著了，醒來時她已經走了。”
    我覺得現在這狀態就該叫做草木皆兵。不在其位，不謀其政，可在其位，就該好好的做。
    “說說宮裏和江湖上的事吧。”
    “好啊！”這丫頭一下子就來了興致，立刻放下了手中的事，挺挺腰板，站得筆直。
    環兒說，碧水宮有四大護法，分別是碧盞、琉璃、吹笙、佩津，平時就輔助宮主管理宮裏的事物，我卻隻是覺得這幾人名字都挺好聽的。
    碧水宮隻收女弟子，這實在是個怪主意。
    環兒說，碧水宮目前在江湖上算魔教，可小丫頭一臉憤恨。所謂的江湖便是一群混雜的人，所謂的江湖門派便是這群混雜的人分成一小股一小股，隻是無所謂“邪正”。
    立場相似，且比例占大多數，那便是正，剩下的就是邪。
    環兒說正派平時的娛樂活動便是想著討伐江湖第一魔宮，碧水，可是曆代碧水宮的宮主又豈是好惹的主，因此暫時還沒有人成功做過這件事。
    我心裏沒些底，萬一這碧水宮毀在我手裏可怎麼辦？我可一點武功都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