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卻道故人心未變  第二十一章 手相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7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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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睡得迷迷糊糊的,揉著腦袋起來的時候,看看窗外,大概是寅時左右。
    這一覺睡得極不舒服,反反複複地作著一個夢,迷迷糊糊的好像還摻雜了些其他的片段,就是不記得了,睡得整個腦袋都暈暈的。口有點兒幹,倒了杯茶,茶水冰冰的,自然,我也沒有期望它經過一夜還會是熱氣騰騰的。
    我披過衣服走向窗前,現在再怎麼讓我誰都是睡不著了啊……
    推開窗子,才發現外麵正下著雪,雪花飄飄灑灑的,這情景好不美麗,好不動人。
    我怔怔的望著眼前迷人的雪景,卻突然間模模糊糊地出現了兩個人影。
    雖看不清那臉孔,不過隱隱約約還是可以分辨出那是一男一女。
    女子在這嚴冬之中僅披了件紅色的披風,像是匆忙之間衝進了雪地,我可以感覺到,那應該是一個正值豆蔻年華很美的女子。女子側身於我低著頭,即使是我也可以感覺到從女子身上傳遞而來的強烈的悲傷與迷茫。那男子似乎略比女子年長,隻是默默站在女子身後癡癡的望著女子的倩影,半晌微微的歎了口氣,輕籲出的熱氣在寒冷的雪地之中淡出一片白霧。我望著那片白霧,似乎視線也模糊了,男子轉過頭向某個方向望了一眼,轉身離去。
    隨著男子的離去,女子擁著肩緩緩蹲坐於地麵。
    我的心亂得很,也難受得很,雖不知這女子與男子與我有何關聯,卻偏偏總聽見一個很好聽的聲音在向我不斷問道:“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難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我答不上,因為不知道她在問些什麼,頭中一陣刺痛,腳下一個不穩,向後重重倒去……
    這場病生的很急,記得那天暈倒後,芷月和浸荷邊抹眼淚邊訴道:“朝夏姑娘也不小心,身子本來就是那麼單薄,還大半夜的開著窗子站著。”
    被她們二人這麼一說,我到略發的有些不好意思,笑著說,隻是睡不著想透透氣,一時忘了時間,就著了涼,暈了過去。誰知芷月她們聽過這話還是不肯輕易罷休,還繼續道:“姑娘這次受了風寒雖不是什麼大病,不過先生可說了,姑娘的肺子不是很好,這次的風寒如果傷到了肺可就不好了!”
    我笑著點了點頭,又道:“你們看姑娘我像是短命樣嗎?傷不到肺的。”
    可浸荷又道:“姑娘這話是沒錯,不過先生還說了,姑娘隻有15、6歲,卻像是病了十幾年,不過身體卻又沒什麼大恙,身體奇怪之極,連先生行醫數十年都難以解釋清楚。”
    我又笑了笑道:“我自己的身體自己清楚著呢,沒什麼的,想那先生隻是個混飯的江湖術士,所言不足為信,他即說我病了十數年,卻為何我的身體還是如此健壯?”
    浸荷聽過我這話,終究也是沒在說些什麼,和芷月繼續侍候我。
    這次的風寒一拖就拖了一個嚴冬,等到我身體康複之時,春天也便來到了。
    今天清晨,芷月搬了個小小的花盆走進了房門。
    “這是什麼啊?”我看著花盆中的植物深綠色簡潔的葉子,甚是可愛,卻怎麼也看不出它是什麼花。
    “君子蘭啊。”芷月徑直走向窗邊的小桌旁,擺弄著花,頭也不抬的向我說道。
    “是嗎。”我隨口應了一聲,含了口茶,又道:“你該不會是打算讓我養它吧?”
    “嗯……”芷月還在專心侍弄花草,並未理睬我,半天道:“當然不可能了!姑娘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能照顧好一盆花草啊?”
    我微微蹙眉,佯裝生氣道:“太過分了!”
    芷月見我這樣,微微笑道:“姑娘敢說不是嗎?嗬嗬,這花有我照顧著呢,死不了的!看!這小葉兒多好看啊!”
    我順著芷月的目光望去,心中不禁也添了幾分柔和。
    “今天怎麼就見你一人啊?浸荷那丫頭呢?”我淡淡問道。
    “公子給雲兒請了個先生,浸荷帶著雲兒去見先生了。”
    “是嗎?”倒想知道這雲兒學習是否認真,也想看看這古時的教書先生是不是真的一邊拿著書卷,一邊搖頭晃腦的誦讀。
    雲兒經過這個冬天,性格也開朗了許多,漸漸地,甚至還與沈宅周圍的同齡小朋友結成了朋友。隻可惜,還是遲遲未能發聲,不過大夫說不必在意,隻要時日長了,就能開口了。
    “咱們也去看看吧。”
    還沒走進院子,便聞得一個清朗渾厚的聲音道:“天下莫柔於水,而攻堅強者莫之能先,以具無易之也。”
    聽這聲音,我不禁有點好奇,伸長了脖子,隻見得一位身著青色長袍,年紀約有40左右的男子,長相雖不是出挑的,但卻在周身散發著一種儒雅之氣。
    我和芷月踏進院子,先生和雲兒他們見有人來了,便停了下來。
    “先生好。”我見過先生,微微笑道。
    男子平靜的眸打量過我,眼中略有驚豔之色,然而片刻之後,那絲“驚豔”卻轉換成了不解,好奇,難以置信,震驚的神色。正當我疑惑之時,那男子卻徑直走向我,對我伸出手道:“姑娘,冒犯了。”
    還未待我反應過來,那男子已經拉過了我的手,凝視著我白嫩的手掌片刻之後,微微歎了口氣,鬆開了我。
    “不好意思,仲某失禮了。”男子衝著我微微躬身,雙眼中卻還滿是惜色。
    “無妨,隻是不知,仲先生,小女子的手相怎麼了?”我直視著仲先生的臉龐問道。
    “姑娘怎知在下是在為姑娘看手相?”仲先生雙眸一亮,隨即問我道。
    “仲先生看起來並不像是魯莽之人,更何況,先生還是讀書之人,怎會隨隨便便去碰觸尚未出閣,且又初次相見的女子的手?必是有先生的原因。而且,當先生凝視過朝夏的手心後,臉上的神情卻與之前大不相同,必是發現朝夏的命數有何蹊蹺。而且……”我故意拖長了音調說道。
    “而且什麼?”仲先生聽過我的一番推測,更是在眼中升起了敬佩之色,但越是敬佩,惋惜也就越多。
    “而且我還相信,先生的相術定是精湛啊!”這話雖是恭維之語,但我也卻相信仲先生不會厭煩。
    仲先生的雙眼之中多了濃濃的深思,片刻道:“精湛算不上,隻是略懂一些皮毛罷了。”
    “那麼不知先生又在我的手紋之中,望見了什麼?”我微微笑問道。
    “這……”仲先生的眼中多了幾絲難言之色。
    “先生不必介意,朝夏也很想知道自己的命數如何。”
    “姑娘不介意就罷了,那麼,仲某就妄言了。”仲先生衝我望去,見我微微點頭應允,又開口:“姑娘手紋較為繁亂,但多隻是些細紋。從姑娘的手相來看,將會在一生之中遇到三段刻骨銘心的姻緣,隻可惜……”
    “隻可惜什麼?”
    “隻可惜,這三段姻緣皆沒有什麼好結果!”
    我驀地睜大了雙眼,芷月狠狠地瞪向仲先生,怒聲道:“你這江湖騙子!不就是在咒我們姑娘嗎?!”
    仲先生沒去看芷月,隻是淡淡的對我說道:“老夫的妄語,姑娘不信也可。”
    我低下頭,道:“多謝先生。”
    這三段不得善終的姻緣,我也不曾知曉是什麼,或許,對於現在的“我”來說,它本來也不是些什麼。或許他們隻是曾經的“尹雲依”擁有過的,或許,那些隻是曾經的“林朝夏”擁有過的,無論是誰擁有過的,對於我來說,卻都不是我的。
    當然,對於仲先生的話,我也不可完完全全相信,畢竟在這個時代江湖術士還是很多的。
    沉默了片刻,我徑直走向滿臉不解的雲兒,摸了摸他柔軟的小腦袋,轉移話題問道:“雲兒他可伶俐?”
    仲先生的雙眼之中竟多了幾分溫柔之色,言道:“雲兒他很是機敏,雖然求學的時日有些耽誤,不過一點都不影響。”
    聽過這話,我不禁有了幾分喜色,道:“那麼以後,還就麻煩先生了。”
    “不麻煩。”
    我抬起頭,望向遠處桃樹上剛剛長出的一個花苞,不禁想到,春天也到了,是時候離開沈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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