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章(終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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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洛藍回過神來的時候,佟彤已經被撞飛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他就那麼靜靜地平躺在地上,胳膊和腿不自然地彎曲著,一動不動。車在撞完人以後就飛馳而去了,隻留下洛藍一個人。
洛藍沒法相信,更不想相信,但當這一切出現在她麵前的時候,洛藍感覺撕心裂肺地痛。她雙手捂著嘴,感覺雙腿沒了力氣,可是她必須要站住。
“佟彤!”洛藍突然瘋狂地喊起來,她跑過去,跪在佟彤身邊。
洛藍感覺眼前的世界模糊了,有種溫熱的液體流過臉龐。她顫抖地用一隻手托著佟彤的肩膀,另一隻手扶起佟彤的頭。一瞬間,洛藍感覺手裏有濕濕熱熱的感覺,拿出一看,手掌中一片紅色的血液格外顯眼。
洛藍覺得佟彤一定傷得很嚴重,要趕緊送他去醫院才行。就是那麼一閃念,洛藍感到有什麼東西好像不對勁。她把手舉在眼前,看著那些紅色的血,笑了:“哈哈……哈哈……原來,原來。。。。。。”笑著笑著,洛藍又哭了起來,她著仰頭衝著天,:“混蛋!為什麼騙我,混蛋!”
天終於頂不住壓力,嘩啦啦地下起雨來。洛藍手中的血水順著胳膊留下來,滴在地上。洛藍覺得地麵好像晃了起來,像漂在水上一樣,自己就在漩渦中一圈一圈地轉起來,最後徹底地陷了進去。
路上下班下學的人越來越多,大多都打了傘。很多人雖然看到有人出車禍了,但仔細一看是洛藍和佟彤,就低著頭走開了。隻有一位打傘的姐姐趕緊跑過去。
“幹什麼那,別愣著,怎麼不打電話!”她說著掏出了手機,叫了救護車,然後把傘往佟彤那邊舉了舉。
洛藍的思想和表情都凝固住了,對於旁邊有人她一點也不知道,她好像什麼都聽不見。
三分鍾之後救護車開來了,佟彤被人抬上了車,洛藍也被兩個醫護人員架上了車。在車上,洛藍漸漸回過神來,看著那些人搶救佟彤的場麵,洛藍低下頭,捂著臉,嗚嗚地哭起來。
洛藍不知道什麼時候救護車到了醫院,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自己就呆呆地坐在搶救室外麵。
佟彤,原來你一直都在騙我,為什麼,為什麼啊……洛藍雙手抱頭,把頭深深埋在手下。
不一會,一位護士走出了搶救室,口罩掛在一隻耳朵上。
“請問,你是傷者的……”
“我是他同學,醫生,佟彤,佟彤情況怎麼樣了?”洛藍站起來,紅著眼睛問。
“現在先不要說這個,知道傷者家的電話嗎?需要通知他的家人。”
洛藍點點頭,從書包中掏出一個本子,指著上麵的一行電話:“這個。”
護士接過電話本,走向了一間屋子打電話去了。
洛藍又坐在椅子上,把頭靠在牆上。
不久那個護士走過來把本子還給洛藍:“已經通知她姐姐了,你放心吧,別在這等了,回家吧。”說完走進了搶救室。
洛藍不想走,她要聽到佟彤平安的消息才能安心。不知不覺地,洛藍就睡著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洛藍夢到佟彤死了,她哭得好傷心啊,拽著佟彤冰涼的手就是不鬆開。
“別走!佟彤別走!”洛藍哭著醒過來,發現自己正抓著病床上的一根鐵管,上半身趴在病床上,下半身坐在一張椅子上。
洛藍柔柔腫起來的眼睛,看見佟彤躺在自己麵前,閉著眼睛,頭上綁著繃帶,那邊的那隻手上還在紮著管子正在輸液。洛藍摸了摸佟彤,他沒有反應。
佟玲正好從外麵走進來,看到洛藍醒了,走過去雙手搭在洛藍肩膀上。洛藍一轉身看到佟玲,突然抱住她:“姐,姐……佟彤怎麼樣了,他為什麼騙我啊……”
佟玲抱著洛藍的頭,聲音很小:“醫生說,佟彤頭部和腿受到嚴重撞擊,不知道,不知道以後還能不能……”說著哽咽了一下,“不知道能不能醒過來……再加上下雨,傷口可能會感染。”
“怎麼會呢,不可能的……”洛藍搖著頭,不敢相信。
佟玲搬了把椅子挨著洛藍坐下:“洛藍,有些事是該告訴你了。”她深吸一口氣說:“我們是在學校開學之前一個月,也就是二月搬到這裏來的。剛搬來的第一天花店旁邊的鄰居就神神秘秘地對我們說,一定要留心這裏有個藍血的女孩子,親近她是不吉利的,她的爸爸媽媽都不在身邊。那鄰居還說女孩經常對著貓說話,問我奇不奇怪,我當時也沒在意,隻是笑笑。佟彤更是沒放在心上,他甚至對我說如果他見到那女孩一定要主動和她做朋友。有一天,佟彤和我說他看見那個藍血的女孩在喂貓了,他還說他在很遠看到了女孩子長得很漂亮,可是看起來很不高興的樣子,你知道了吧洛藍,那個女孩就是你。”
洛藍覺得很意外,原來佟彤從很早以前就認識自己了。
“開學第一天回家的時候,佟彤跟我說那個女孩叫洛藍,現在正跟他坐同桌。但是他知道同學都對你不好,他隻是覺得這對你很不公平,所以,他想幫助你,佟彤一直都是這麼善良的。還記得那天你掉進水裏嗎?後來你醒來他是不是當著你的麵紮破了手,還留出了藍血?”
洛藍突然想起來那天的事,不解地問:“對啊,為什麼那個時候……”
“其實,佟彤從小就一直學習魔術,讓自己流藍血簡直太簡單了。那天他離開的那一會其實是去準備了。事後我問他這樣做是不是不太好,他隻是說如果不說自己是藍血,那麼你就不會那麼信任他,也不會和他成為朋友了,所以他當著你的麵表演了一場魔術,而且我看到你後來的改變,也就默許了。之後佟彤一直沒告訴你他會魔術,就是怕你產生疑心。我曾經好幾次問他說是不是該告訴你真相了,佟彤隻是說時間還沒到。一開始他隻是單純地為了幫助你不那麼孤獨,可是後來漸漸地,他喜歡上了你,他雖然不跟我說,但是我是他姐姐啊,我都看在眼裏。事情就是這樣,洛藍,不要怪佟彤好嗎?其實佟彤有一件事沒有騙你,我們的父母真的都去世了,佟彤也挺可憐的啊。”
洛藍覺得佟彤真的像是個魔術師,不斷地改變著自己的生活,從最初的孤獨,到後來有了一個朋友,再到後來全班同學都和自己成了朋友。這都多虧了佟彤,是佟彤讓洛藍知道她這個藍血的孩子其實並不孤獨;是他讓洛藍知道自己和父母雖然不在一起但是父母總是關心她的;是他冒著被所有人排斥的危險編了一個神奇的謊話打開洛藍的心扉。佟彤用了三個月的時間讓洛藍實現了她十幾年來的夢,這個神奇的童話名叫感情,還有三個名字——友情,親情,愛情。麵對感情,這如童話般的謊言顯得那麼單純,那麼透明,但是沒有人敢說出來,隻有佟彤敢,他勇敢地抵抗著人們頑固的思想,盡自己最大的努力幫助洛藍,盡管自己的父母去世了,佟彤還是很快樂地感染著洛藍。洛藍覺得這對佟彤才是最不公平的,他承受了太多的壓力。
“我不會怪他……”洛藍聽著聽著抽泣起來。
是啊,有誰能怪佟彤呢?他的血是紅色的,在佟彤看來,藍血並不是異類,真正是異類的是那些傳出可笑流言的人們。
洛藍終於明白為什麼佟彤在開學第一天主動要求坐到自己的身邊,也明白為什麼他一再說自己喜歡藍玫瑰——藍玫瑰很特別,但是也同其他玫瑰一樣美。他想讓洛藍知道,雖然自己的血是藍色的,但是一樣是有人愛的。在那個特定的條件下,佟彤也想讓洛藍知道自己要對自己有信心,想讓別人愛自己最好的方法就是先愛自己。
佟玲回頭看了看外麵,說:“很晚了,我送你回家吧,累了一天了。”
洛藍站起身:“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回家,你在這照顧佟彤吧。”
第二天雨停了,今天洛藍向學校請了假,一大早就準備去醫院看佟彤。剛要出門的時候接到了佟玲的電話:“洛藍,林清旋今天去公安局自首了……”
洛藍有點替林清旋悲哀,但是她現在並不恨林清旋,盡管她開車撞了佟彤。
洛藍到病房的時候佟玲並不在。可能去辦手續了吧,洛藍想。
洛藍做在佟彤旁邊,看著佟彤還是閉著眼睛,洛藍有點想哭的感覺,但是她努力克製了自己。
“佟彤,今天感覺好點了嗎?”洛藍說著輕輕摸著佟彤的頭發,“林清旋自首了,我並不恨她,你也一樣吧?”洛藍很不自然地笑了笑,還是有一滴淚滑落。
洛藍久久看著佟彤,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最後,洛藍趴在洛藍耳朵邊上,悄悄說了聲:“謝謝你,彤。”
洛藍看見旁邊桌子上有佟玲插上的花,她拿下來一隻白玫瑰,然後用嘴咬破了自己的手指,藍色的血流了出來。洛藍小心地把血塗在花瓣上,然後放在佟彤枕頭邊上:“佟彤,快看,藍玫瑰,你不是一直想送我藍玫瑰的嗎?這是真正的藍玫瑰啊,你睜開眼看一看啊……”麵對佟彤一樣平靜的臉,洛藍又一次哭了。
過了一會,洛藍擦幹眼淚,她站起身要走了,對佟彤說了句:“彤,我明天再來。”
她離開床邊剛沒幾步,好像聽見後麵有虛弱的聲音在叫她:“洛藍……”
洛藍猛地一回頭,隻感覺眼前一片白色,她隻看到那隻藍玫瑰幸福地盛開著——原來,一道陽光灑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