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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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那天的晚上連光都沒有,你算是幸運。”
許北銘見盛歸存將視線轉移放在了自己身上後對著她嘴角勾動,現出一個若有若無的微笑。
他將自己解開扣子的袖口往上提了提,手臂上縱向的細長疤痕從襯衫下露出。
“它也曾經像你一樣被裹了好幾層。”
病房樓下的小紅點由一個變成了兩個,裴雲誠少見能有點喘息的時間,隻想坐在台階上歇一會。
司故醉意在許北銘收到短信後瞬間揮發,又在這時歇下來的時候重新歸返。
那句許北銘不甚清晰的曖昧話語還在他胸腔中盤旋,找不到出口般亂撞。
他將煙嘴放進口中,深深地吸了一下,這才勉強提起半分精力,借著酒意才敢向裴雲誠問出一直在意的那個問題。
“裴隊,許北銘胳膊上的疤是他自己留下的嗎?”
已經說的極盡委婉,避過一切自己不願聽到的詞彙。
“自己?”裴雲誠感覺到自己鞋底有一粒碎石,因為腳腕細微的動作而在與台階摩擦。
“他那樣的人怎麼可能會在自己身上下手。”
摩擦時尖銳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更加明顯,裴雲誠叼著煙抬起腳將碎石拿起來,往花壇裏一拋:“他給別人留還有可能。”
裴雲誠在說完以後感覺到煙燃盡後傳來的微熱,晃了一下手中的煙盒,發現裏麵隻剩下一枝。
還是在猶豫幾秒後拿出來點上,借吐出煙霧的遮掩看著身旁司故模糊的側臉。
“司故,你確實是個好孩子。”
他想起來最初許北銘從耳機裏分析司故字跡時候說的話,發出感歎。
其實裴雲誠也沒有什麼話外之意,就是想誇他一下,誰知道這話把司故嚇出一身雞皮疙瘩,以為下一步要把他辭退。
“沒,我就是對當時委托你的那件事有些後悔。”裴雲誠將嘴裏的煙夾在手裏,雙臂撐在膝蓋看著自己的鞋麵。
“那時確實我存有私心,想讓你幫幫許北銘。”
“但我現在後悔了。”
他將視線上移,轉過頭來看著司故:“我不能這樣,他太對你來說危險。”
入秋後的晚風帶著些許冬意,從後方逼來時與裴雲誠的視線一同將司故貫穿。司故不知裴雲誠的意思,發出一聲疑問的語氣。
“你能想象當我在做交換生時不小心瞥到他PCL-r測試問卷時候的心情嗎?”
“30分。”
“滿分40,我經手的最凶殘的連環殺人犯得分也不過35,與他僅相差五分。”
食指中指在不經意間施力,不小心將最後一支香煙折斷,裏麵的煙草從破碎紙包裏漏下,零零碎碎灑了裴雲誠一手。
“這就是為什麼他在犯罪心理偵查這方麵如此出色。”
“是因為他根本與那些人並無二異。”
“可是他選擇了警方,也是個好孩子”
司故開口,說話時還帶有那杯血與沙的獨特酒香。
他自問也不是佛陀,不願舍己渡人。
裴雲誠的話他也聽的一清二楚,沒有遺漏半個字句。
可是偏偏過耳便散,腦中依舊是許北銘不溫不火的聲調:
“不如進來喝一杯,順便幫你上一下藥。”
“打針了嗎?”
“我來闖時兩次紅燈外加超速,扣了不止十二分。”
“一杯軒尼詩,他歸我了。”
“那你看我怎麼樣?”
……
所以他想不妨試一試,不因委托,不因憐憫,隻為了這從心底湧上來的些許若有若無的暖意,看看那人願不願意跟自己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