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我知道。”
    “你又知道了？”
    提起這段輝煌過往寸翡紅了紅臉就舉著手積極了起來，也沒等連魏有什麼反應就開口說：“師父當年為了搶材料和所有科室的一二把手都打過，包括連老大和小周隊長。”
    這個架勢不對，葉煙行怎麼什麼都講什麼都教的啊，連魏看著寸翡好興奮的樣子突然覺得再這麼說下去會有什麼事情不對了，急忙伸手製止道：“可以了可以了，寸翡收聲，下麵的事情就不要再說了。”
    這可不行了，陳妃意和唐挽他們最喜歡聽葉煙行以前處理委托的那些故事了，冷眼看著連魏就高聲道：“寸翡不準停，繼續說，姐姐我愛聽。”
    一誇起師父和師爹寸翡怎麼停得下來，一張臉笑開了花的點點頭說：“那時候憑本事搶鬼搶怪搶資源搶老板，連老大輸得老慘了，各個方麵都輸慘了。”
    這句各個方麵就很微妙了，連魏抬手捂著嘴角假意咳嗽一聲說：“長江後浪推前浪，那是我老了，一方麵是我老了想不出心賊的詭計使不了雞賊的方法，另一方麵也是處於關心愛護小輩，不願意打擊他們的自尊心，你們這些小年輕會懂我們這些老人家的良苦用心嗎？”
    “懂懂懂。”唐挽抱著狗就給自家二把手一段漂亮的台階下下，畢竟老人家麵子還是要給的。
    “術師從生到練是不易，現在不比以前那種材料稀缺需要爭鬥不休的時期，能珍惜的術師大家還是會想要好好護一護，所以這也是老葉遲遲不拿捏何卿的原因。”連魏摸了摸別在耳後的香煙，拖著葉煙行的老板椅靠在窗邊曬起了太陽，“老葉是個好脾氣的人，何卿那些小打小鬧的折騰他不爽歸不爽，但主要原因不過因為覺得術師少案子多，她這麼任性又不鬧大事實在太浪費資源了。”
    “但這種利用自己的與眾不同去謀財害命的術師，在老葉這裏絕對是零容忍的，說白了，老葉這個人心黑雞賊和不要臉都是真的，可這些小小的缺點完全不影響他骨子裏是個實打實的老好人。”
    “有術無道術有止，有道無術術可求。”連魏腦袋靠在窗沿，臉被太陽曬得暖和，有些癢癢了伸手抓抓臉說道：“這話你們應該比我熟，老葉作為你們的教導人，一天到晚在你們耳邊能說十次八次吧。”
    坐直身子把視線落到了沈寸翡身上，“不聰明。”視線再轉了方向看向了唐挽，“不聽話。”望著兩張表情各異的年輕臉龐，叼起煙點了火說：“這都沒事。”
    “能教，這些都能慢慢教，但要是像那幾個一樣沒道德的術師，放在術館成立和共世協議之前早就被老葉帶著小周偷偷殺掉了。”
    陳妃意放了千麵鏡看著那一副煞有其事的連魏懷疑問道：“你自己都說術師珍貴，殺掉什麼的，不至於吧？”
    “就說你們太年輕了吧。”連魏吧嗒吧嗒了兩口煙，重重吐出走了圈肺腑的香煙說：“這種事老葉幹的可不少，多了去了。”抬手用夾著香煙的手指在麵前劃了劃，那些煙霧便乖巧的跟著凝成個一個不大的圈，“這麼大間術館，這麼大份共世協議，哪是能憑幾張嘴幾句話就撐下來的。”煙圈在那段話裏穩穩漂浮著，仿佛圈著的不是空氣而是一塊遼闊無邊的疆土。
    “現在的它光鮮漂亮，是術師圈子裏一座閃著光的金山，哪個世家的不想把自己的孩子送進來練一練，鍍個靈氣，出去還能吹一句當年我在術館時候可是跟在XX手底下的，我認識的術師能從開出幾圓桌。”
    “可實際呢，術師再少也不是誰都受重視的，更何況是在術館，進了這個地方沒點本事誰認識你啊，拖出去連靈嘯都打不過，你好意思說你是這裏的人？”
    “嗷嗚？”突然被點到了靈嘯叫喚了一聲，烏溜溜的眼睛就看向了喊它的人。
    “不是，我的意思你超強的，一般術師打不過你。”惹不得惹不得，這狗真的和他爹一樣賊精賊精的，一句不好都說不得，“以前多髒多難你們不需要知道，但以後見到各科室的一二把手最好多尊重些，他們個個都是為了今天這種看起來安穩的日子豁過命的。”
    唐挽聽著就那些語重心長的叮囑莫名就來了一種感覺，嘟嘟囔囔說道：“我怎麼覺得這麼像在瘋狂暗示我們不要得罪各位隊長和副隊，不然什麼時候被殺掉都不知道。”
    “嗨，瞧他說的，隊長們哪有那麼小氣，忘了上次他怎麼說的？”陳妃意正照著鏡子補口紅呢，聽見小姐妹那話是不對了，“婦科聖手？兒科醫生？哦？是吧？真那麼計較的話，有些人要死早死了。”
    連魏一口氣吹散了煙圈，癟著嘴回道：“重點是這個嗎？”
    “那是什麼？願聞其詳。”
    “重點是進了這個地方你得是個人。”話才出口對上兩雙黑得淌水的狗眼睛，下文在嘴裏打了個轉就說：“哪怕不是人，你得有心，不說愛世界愛一切，起碼得知道怎麼做一個人，做人該做的事。”
    “說得好，那你是怎麼進術館的？”
    這話問到大家心坎子上了，個個裝作不在意忙碌，其實都豎著耳朵等話呢。
    “我…”共世協議的簽訂連魏也是立了不少漢馬功勞的，可之後他因為年紀的問題主動退出了，但後麵葉煙行扒拉七科實在沒人手又三天兩頭上門把他給攪出來了，現在問他是怎麼進術館的他怎麼答得出來，走關係三個字說出來也不好聽，清清嗓子道：“我雖然不愛世界，但我愛家人啊。”
    “怎麼了嘛？我有本事，我還不仗術欺人，怎麼就不能進來了？”
    “嘖，看看你們這些眼神，就是嫉妒我有關係。”
    “不過真的，老葉現在不在這裏，我也給大家說句掏心窩子的話。”
    “老葉整這麼個七科不容易的，我是真的老了，手腳慢了，術法使得越來越不利索了，現在除了腦子還能轉轉給他出出主意是什麼都幫不上了。”
    “你們不一樣，老葉對你們這些未來可期的年輕人有著很高的期望啊，以後多努力些，爭取早早給他搭上手，幫個忙，別總這麼讓他一個人撐著，他再強也還是個人，會傷會病會老會垮。”沉重話題說教完了，煙也抽完了，看著一屋子又開始滿臉沉思的小年輕拍拍手鼓勵道：“動起來動起來，老葉不在你們也得好好工作，叫別人也知道這七科不是隻有葉煙行三個字能喊的出口，忙完了帶你們去看看他們。”
    “可以見師父了嗎？”
    “目前還不能，畢竟張心言和方士謙那種借福靈力的引導師是不能受影響的，不然遭反噬了我可賠不起。”起身走了幾步摸摸沈寸翡的腦袋，“呆在外麵看看是沒有問題的。”
    瞅著一屋子重新振作又忙碌起來的身影，咂咂舌頭感歎了起來，葉煙行氣人時候真不是個東西，但有時候拿出來使使倒是還挺激勵人心，真是好一盞明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