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嬰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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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機器怎麼亮著,這有個新委托你們怎麼都不看的。”
蘇慕知頭埋在資料裏都抬不起頭,隻有聲音從文件堆裏飄了處來,“腳沾不了地啊了,我的好姐姐。”
葉煙行百無聊賴的趴在桌上玩著大茶缸懶懶道:“哦,是嗎?打出來看看。”
陳妃意看著一屋子忙來忙去的同事再看閑得長蘑菇的隊長也是敢怒不敢言,哼了一聲按下打印就聽委托收集機吱吱唰唰響著慢慢吐出了張紙,抽了那暖暖的打印紙看了抬頭也是懵了下愣愣說道:“D世的委托。”
聽見D世一屋子人也不忙了,伸長脖子看著就想知道那紙委托到底寫了什麼。
“不可能吧。”聞言葉煙行也是不無聊了,饒有興趣的坐直了身子看向陳妃意,“D世不是被那群三無人員管得老太平了麼,這都有委托的接到我們術館?念念說了什麼。”
“D世F線下一個村子,從三年前開始產婦因難產離世數量數據呈直線上升趨勢,現在整個村都是喪偶的男人在帶孩子,別的村落也因為這事都不敢把自己家姑娘嫁進去,久了本村人也覺得不吉利、害怕,現在為了娶妻生子走的人是越來越多,眼看著村子就要空了,那村長又急又愁,這委托就生出來了。”
蘇慕知哢噠哢噠嗑著瓜子聽完案子就連忙舉手搶先發言道:“我知道我知道,這準是產鬼進村了,小案子,隨便誰去都行,小事小事下一件。”
葉煙行抬著茶缸正要去加水,聽見這句話認可又不認可的用茶缸底敲了下妹妹頭頂,看那不服氣的漂亮臉鼓氣著就對上自己來了,是好氣好笑的哼了一聲說:“知道為什麼不打重點麼?”
頭可斷血可流發型和妝不能亂,蘇慕知小心摸著頭發就直直問道:“為什麼?”
葉煙行頭也沒回手裏的茶缸就一拐方向,指著那邊高高舉手的沈寸翡說道:“好,這個問題你來回答。”
沈寸翡從一陣霹靂啪啦的聲響裏慌忙起身以後結結巴巴開口道:“就案件而言,慕知說是產鬼的確不錯,但後麵的話就有問題了。”
蘇慕知一皺臉就不高興了,“那答對一半也是答對,都沾邊兒了來打我幹嘛。”
葉煙行幽幽看了眼小聲小氣抱怨的妹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要她好好聽別人說話。
“第一,產鬼性狡貪婪易躲藏隱身形,屬陰陰虛體,不適合女子處理。”在場幾名女性掃來目光赤裸如刺骨刀,沈寸翡被盯得脊背發麻說話聲音是越來越小,抖著聲就差把剩下的話都吞回去了,“尤其是尚未婚配身無陽氣的女子。”
葉煙行看沈寸翡好不容易鼓起一回的勇氣之火又要被幾位不得了的姑娘給活活瞪滅了,點頭給予他鼓勵並示意他先暫停一下緩緩情緒,然後輕輕敲著茶缸說:“瞅什麼瞅?聽不得實話?覺得人家看不起女人?我現在就和你們說,一點兒沒有啊。”
“產鬼喜歡女性身上天來的陰柔氣,覺得吸食了那股氣會讓它也變得柔美,但它們一般不弄出大事不過是因為實在挑食的很,當然不排除有饑不擇食的時候會選單身女人下口。孕婦九成喪命而你們這些年輕靚麗的小姑娘大概就是無福子嗣…咳,對,產鬼就是這麼陰邪專克女性的妖怪,寸翡這是小心護著你們,懂不懂,不謝謝人家還一個賽一個的使勁瞪,眼睛睜那麼大不怕美瞳掉出來?”
內疚歸內疚,可說她們戴美瞳不專業不行,視線轉個方向,對著葉煙行是把眼睛瞪得更圓更大了。
葉煙行呼嚕嚕喝了口熱茶水,一彎嘴角露出抹邪魅狷狂的笑容說:“女人,我不怕你們。”
“還有不扯別的了,做我們這行有今天沒明天的,老實聽著學點東西,好好考升級試,不然以後出任務了什麼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慘透了。”教育完七科的三朵金花下巴一抬,是示意那傻站著的孩子可以說話了,“寸翡你繼續。”
沈寸翡點點頭繼續道:“第二,地點是D世。從術館建立時就開始簽訂的共世協議裏並沒有D世界,因為那個時候他們世界的術師早已經相互聯合自成一派,覺得他們完全有能力處理好自己界域裏的事務,不同意也不接受甚至是抗拒術館對他們的幹涉,直到今日他們也始終覺得術館是侵略性是想毀掉他們原本製度的存在,所以哪怕我們到D世界什麼都沒有做,也會遭受到強烈的敵視。”
唐挽看著一段是結束了,抬了手表示自己有疑問,見葉煙行允許提問才開口道:“那他們是對所有外來術師都是這樣的態度嗎?”
這個問題問的很好,葉煙行暗自在心裏稱讚了一聲,唐挽是目前七科裏新得不能再新的新人了,未來不可估量的小白。之前突然被陳妃意發掘潛能再到被自己拐回是七科一氣嗬成,對術式陣法藥學之類的使用都是極有天賦一點就透、舉一反三,獨自處理委托很有一套自己的方法,風格很像一科雷厲風行的一把手韓青雲,但站在他這種老油條的角度來看,手法尚是幼稚太剛直,就是俗話中所謂的用力過猛,若是在連續處理棘手案件的高壓環境下他敢保證七科第一個崩潰失控的人一定是唐挽。
孩子優點數不勝數但存在的缺點也尤其危險而致命,那就是處理協作案件的能力差得實在離譜,連沈寸翡這種他親手帶出來的萬金油輔助給她墊手這都能自己幹成一匹孤狼,說她能幹吧你又不能不罵她不懂合作,你罵她不懂合作吧任務是好好給你完成了,葉煙行氣得不行也隻能自己在底下重新想要怎麼帶孩子。全憑一個人靠自己的強悍處理一個協作委托不是不可以,但怕就怕真到了吃虧的時候是直接魂歸九泉沒有挽回的機會了。
不過作為新人,應該還是第一次知道這麼古早是事情,勤學好問的態度很棒,葉煙行很喜歡。陳妃意他可不敢管,畢竟自己腳底踩著的這棟術館就是人家的祖產啊,連魏那一聲聲老板可不是白喊的。至於蘇慕知,唉,蘇慕知就算了吧,前有自己小周後有莫言,任性就任性吧,誰讓家裏就這麼一個丫頭呢。
“根據資料記載其他的散修術者隻要不為非作歹是可以自由出入並隨意使用術法的,但若是記在術館名下術師到了D世界是不能施展限製等級以上陣術,一旦被察覺並俘獲無論緣由生殺隨他。所以在D世哪怕隻是一隻小小的產鬼,術館的術師前去處理的時候也是需要加倍小心的。”
“綜合以上兩點,這件委托術館需要派出經驗老道又謹慎仔細的男人去處理此事。”
“完美,不愧是我們寸翡。”葉煙行放下茶缸就第一個帶頭鼓起掌來,看著在掌聲裏紅了臉的沈寸翡有些欣慰,孩子膽子大了終於敢在人前說話了,但有些事情需要點撥他也不會客氣,在掌聲稀稀落落結束以後又對著寸翡說道:“書上知識學的很好,但以後要學以致用也要多動腦分析。”
“請師父指教。”
葉煙行端著茶水慢慢在七科裏走著,用不大但所有人都能聽見的聲音說:“為什麼會有來自D世界的委托?”
“我同他們打過交道,也曾在這間屋子裏無數次的對你們誇獎過他們每一位都是認真負責的優秀術師,即使是F線那種世界邊緣的地方他們也會悉心保護起來,這麼想來,是不是隱約有一種D世界的術師聯合會出問題了的感覺。”
看著周圍都略有所思的麵孔,葉煙行坐在桌上等了一會才繼續說道:“那麼現在告訴我,這個委托誰去比較好?”
一屋子彙聚到身上的視線無一不是暗示著他們心目中的人選就是自己,葉煙行脖子一縮就擺著手拒絕了起來,委委屈屈說道:“人家最近和小周親熱的少,也沒有什麼陽氣呢。”
蘇慕知一邊輕說了句不要臉一邊就記仇地掏出手機給在別的世界線出差的小哥哥留言,一一報告著此時此刻葉煙行在抱怨自己陽氣不足的事情。
“我覺得這事兒,給四科吧?”陳妃意想了第一個人選,說完想著不禁自己點頭肯定了一下,“徐隊是玩冰的,人肯定也是冷透了,嗯,是了是了,他們可以賽著互相放冷氣。”
“是陰氣不是冷氣。”沈寸翡小小的反駁無力淹沒在了別的聲音裏。
蘇慕知不這麼認為,接了話說:“可是徐隊長有天生啊,天生暖和啊,喻卡丘,嗶嗶嗶。”
葉煙行點頭也搖頭,開始給兩個姑娘解釋了起來,“徐問舟可以,但四科不行,問舟他們兩個出任務去了,短期之內是回不來了。而且天生不行,他陽氣太足太剛,沒有問舟在身邊幫他遮掩,有點道行再機靈點兒的妖怪都不會靠近他。”說著左右手的食指互相勾了勾,做了一個鎖死的手勢。
“老葉你可就使勁兒忽悠這群小年輕吧,到底想誰去咱們心裏清楚。”連魏趴在窗邊看著外麵的風景,背著眾人一口一口慢慢抽著老煙悠悠道:“甭跟著這個壞心眼的瞎湊合去想來想去,他現在肯定一肚子壞水在琢磨這怎麼把委托送去三科啊。”
“為什麼呀?”
“為什麼?因為王希元唄,那家夥身子暖和但心又陰又冷的,要不是魂體品種不同我都覺得他和徐問舟簡直就是失散多年的親兄弟。”想起當年的當年,連魏一邊感歎著時光匆匆一邊輕輕嘬了口煙還花哨的吐個煙圈,於是煙在頭邊飄話從嘴裏走,“兒科醫生徐問舟,婦科聖手王希元,哈哈哈哈哈哈…”
“多謝前輩誇獎。”
“咳咳咳…”正笑得停不下,冷冷聲音在門邊響起連魏突然一激靈嗆了口二手煙,轉頭看見王希元寒著臉站在七科門口,邊上陪著的方士謙倒是不多介意自己的冒犯還主動了大家打了聲招呼。
連魏嘿嘿兩聲笑掐了煙開始裝傻,一路點頭哈腰、體貼備至的把三科一二把手送走以後,來回看著科室裏大聲喊道:“哪個刁民在害朕?”
唐挽眨眨眼放下電話悄悄舉了手,“是我。”
“心妹兒,你怎麼這時候給他打電話啊?”
“沒有啊,連老大你在感歎青春的時候隊長讓我給王隊說了這件事,哪想他們接電話時候正好在門外就直接進來拿案子了。”
兩人一路走著,方士謙低了身子偷看依舊寒著臉翻委托資料的搭檔軟下聲音小心哄道:“要是不喜歡,咱們以後就不接這種案子了好不好?”
王希元抖了抖手上的文件微微側頭白了方士謙一眼又繼續翻看下一頁,看完了才回話說:“有什麼好不高興的,我幹這行之前本來就是榮北這片非常有名的婦科醫生。”
方士謙看王希元確實沒有在意個個的事情,狗腿回道:“那是太有名了。”
“你去找老馮打通行證,我回去準備東西,可以嗎?”
“可以可以。”
到地方的時候直接找了村長,村長知道是上麵的大人物來處理村裏那叫人頭疼的問題了,十分熱情的引著兩位大人在村子裏逛了一圈。
王希元和方士謙跟在後麵走著,見還留在村裏的人仍是把村子整理的幹淨,是還有希望之力可以使用,至於別的事情村長也想要竭盡全力配合,可就是能力不及,說來問題是大不大是小不下,那就是村裏已經沒有身懷六甲的婦人了。
這下可把村長急得像隻火燒螞蟻似的在屋裏圈圈轉開了。
天色漸漸晚了,王希元向村長要了間房就說一切從長計議,大家先休息一宿。送走村長合上房門圍著方士謙走了幾圈那雙漂亮的手就摸上了自家男人的臉,坐到他腿上輕哄著相公幫我。
這麼親一口摸一下再喊一聲老公方士謙是覺得什麼都值了,要他上刀山下火海眉頭都不皺一下的,當然如果不是此時此刻挺著大肚子仰倒在床鋪上看著床簾,他是真的覺得一切都值了。
後悔啊,一下下摸著靈藥吹起來的大肚子是太後悔了,連連說著這下虧了啊,唉聲歎氣了一陣偏頭看見一身婦人裝站在床邊擺弄錦帕藥粉的王希元突然是覺得自己又能了。
婦科聖手四個字從來都不是白說的,配的藥是太真了,一陣陣撕心裂肺疼上來的時候方士謙硬著頭皮哼哼幾聲是掙紮的床鋪都要塌了,手緊緊攥著身下被單汗如雨下,恨不得把嘴裏的布條給咬碎了。
要不是知道那屋裏沒女人,屋外和沒頭螞蟻一樣瞎轉悠的村長聽著那一聲聲叫喊,都覺得兩個男人是真弄出了有產婦臨盆的陣勢。
王希元看著動靜差不多了,把一瓶瓶早調配好的黃紅各色稀稠不一的藥水倒在了褥子上,附身取了方士謙嘴裏的布條,把手放在他高高隆起的肚子一輕一重按壓著低聲說:“嚎。”
折騰了好半天方士謙深深覺得再拖一刻鍾他就要死了,兩眼沒了焦距虛虛晃晃是看到了有什麼蹲在房梁上。啊,是勝利的曙光。
醒來以後第一件事就是摸摸平坦的肚子,輕輕咳嗽著聽見自己已經恢複男人聲音了,掀起被子蹬著鞋到桌邊給自己倒了杯茶水。出門看見產鬼在柚葉水的影響下已經露出了原形,青衣黃裙、短短小小一個被牢牢捆在木樁上,而它麵前早是排排站了一溜捏著桃樹枝條的男人。
抽鬼。被產鬼害去產婦性命的家屬手執陽盛桃枝鞭打鬼身,直打到它飛灰湮滅以慰慘死婦人靈魂。
方士謙看那邊忙著,湊到王希元身邊伸出手指摸著那漂亮手說道:“以後來一次?”
王希元抬眼看著吃了大苦頭聲音還是嘶啞的男人,想他這次確實付出最多表現也極好,難得彎彎嘴角有了好表情反牽著了那隻試探的手說:“可以啊。”
作者閑話:
不知道說啥,那個…唉,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