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玨玉現世  第九章:百口莫辯(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7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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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非善惡,有誰定?
    假仁假義,無人知。
    一路上,藍靈的臉色都是蒼白蒼白的,幸是黑夜才不至於太過的嚇人。穆斐然握著藍靈那早已經被冷汗浸濕的手,嘴巴張了張終覺沒有開口詢問。滄慕揚也是魂不守舍的抱著他父親的骨灰,眼神一片的空洞迷茫。
    路,好像很長很長,兩旁的店門早已關上了門,那些店主也是早早的休息去了。青石路上,幾乎不曾有半個人影,偶爾一聲貓叫劃破的這個天空。那野貓弓著身子,圓圓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滄慕揚手裏的骨灰。
    突地,一道黑影閃過,夜戎焌連忙用扇子一揮。一聲哀嚎,定眼一看,原來是一隻花色的貓。它盯的是滄慕揚腳前的那一塊肉。長長的籲了一口氣,滄慕揚的眼神微微有一些清醒。
    藍靈開口道:“紫薇花,是歎息宮的象征。”
    “但,這天底下,又不是隻有你歎息宮才有紫薇花的啊。”宇萱的話音剛剛落下,他們便已經到了酒館門口。互相的點了點頭,一道又一道身影從地上撩起,轉眼間便進入了南宮斂颯的房間。
    “紫薇花雖普通,可偌大的武林,唯有歎息宮是種了一大片的紫薇花。況且如今的歎息宮已被人認為是殺害老莊主的凶手了。”雲逸眼帶微笑的看著穆斐然,繼續道:“明日午時,那些門派齊聚滄瀾莊,斐然。”
    白色的杯子,被穆斐然握在手上。鏤空雕花的椅子,實木的桌子,那白色的幔帳直直的垂落在地麵。苦澀的黃色茶水,一飲而盡。上仰的脖子,蝴蝶的玉飾依舊是溫潤清涼,稍稍的平複了下穆斐然的心。站起身,腳輕踩在木板上,偶爾會有‘咯吱’的聲音傳來。
    望向一旁的藍靈,穆斐然的手緊緊的握住了桌子的邊緣。明日午時。。。。。。
    “藍靈,她是我的朋友。”是呢,她是她的朋友啊。她怎麼能做出背信棄義之事?眼睛不經意的瞟過另一側,看向正在閉目養神的夜戎焌,一股說不出的感覺在心扉蔓延。她怎麼會希望在這個時候,能得到他的幫助呢?
    搖了搖頭,穆斐然隨後堅定的看向雲逸道:“我決不允許任何人傷害她。”
    雲逸沒有理睬穆斐然的話,隻是看向那依舊臉色蒼白的藍靈道:“你害怕?”
    此時,眾人都望向了藍靈。原本閉目養神的夜戎焌此時也睜開了眼睛。看到眾人如此的表情,藍靈輕輕的說道:“歎息宮,明天之後不會在了。”話未完,那雙總是閃著靈動光芒的眼睛頓時黯淡了下來。
    “明日,午時我們會出席。同時沈洛天也會到場。”女人的友情真的很奇怪,明明在上一秒還是敵人,但在下一秒卻已經是朋友了。在這幾天的相處中,雲逸對於藍靈早已經當成朋友對待了。
    宇萱也似乎明白雲逸的想法,對著藍靈道:“你的歎息宮,絕對會完好如初的。”
    房間裏,沒有一個人反對。也不再有一個人說話,他們在等,等滄慕揚的開口。
    手捧著父親的遺骸,滄慕揚開口道:“我發誓,一定要找出凶手!”那雙眼睛,燃燒著火般的色彩,黑色的眼珠此時已經變成了一片黑幕,那把腰際的寶劍似正在鳴鳴作響。一瞬間,滄慕揚變了,全身上下都包著一股殺氣。宇萱驚訝滄慕揚的脫變,卻也擔憂他的脫變。
    雲逸見此,諷刺的嘲笑道:“殺人就能解決問題了?你怎麼不去把江湖的人全部殺掉呢?無知!”
    絲毫不留情麵的批判,激的滄慕揚兩眼一瞪道:“死的人是我父親不是你父親!若今日擺在棺材裏的人是你的父親,你敢這麼說!你這種人,才是真正該死之人!”邊說,邊想要將劍拔出。
    ‘啪’,四周安靜了。宇萱紅著眼睛道:“你怎麼能這麼說?你,真覺得雲逸是如此之人嗎?”在宇萱的巴掌打來的一刻,滄慕揚已經清醒了。他知道雲逸是為了讓他振作,讓他真正的清醒,才會如此開口的。
    後悔,在心裏湧動。卻不知道如何開口,隻好望著雲逸,眼神裏含著懺悔。揮揮手,雲逸轉身便離開了,隻丟下一句:“明日,午時,勿忘。”
    望著雲逸離去的背影,南宮斂颯竟然感到了一絲心痛。那個背影,如此的孤獨如此寂寥。沒有任何人看見,雲逸的眼眸裏此時有著化不開的千年悲痛。
    次日,午時。
    一行人在眾目睽睽之下,坦然的走進了滄瀾莊的大廳。而滄慕揚早已經翻身從後麵進入了滄瀾莊,此時正潛身在大廳的右側的簾子後方。之所以如此,隻是為了想要試探眾門派的反應。若能看出一點貓膩,那也算是成功的一半了。
    雲逸等人還未坐穩,那地藏派中就有一人已經按耐不住的衝上前來,身穿一襲布料,雙眼如銅鈴一般瞪著藍靈,對著藍靈指著鼻子罵道:“你這個妖女!快快將滄瀾莊少莊主還來!否則就叫你有去無回!”說罷,便拿著那雙環亮了亮。
    藍靈用手指彈開了那指著她的手,如珠玉般圓潤的聲音說道:“妖女不是那已死的‘刹魂女’嗎?當時我可記得你們地藏派對天下公布到,今生今世和那妖女勢不兩立,這會怎麼我成了那妖女了呢?”
    停頓了一會,繼續道:“莫非,是您老年紀大了?還是這天太悶,受不了想找人出氣?”那人的臉色頓時成了豬肝色,一旁不語的眾人見之,都不禁笑出了聲。
    聽到周圍人的譏笑聲後,那人更加的惱羞成怒,雙環猛的脫手直直的向著藍靈的腦門飛去,邊緣上盡是利刃。不躲也不閃,‘碰’的一聲,那雙環直直的掉落在地。
    “青龍扇?”寒冰閣的閣主頓時失聲的叫了出來。
    青龍扇,之所以為此名。乃是這扇子上有三條青龍,或盤或旋或飛,栩栩如生。除此之外,這扇子是由天下第一籌劍師特意破例打造的。因此,它絕非一般的扇子可以比擬的。扇骨以隕鐵精煉而成,堅逾精鋼,一擊之下,非死即傷。
    夜戎焌優雅的合起扇子,一派貴公子模樣道:“縱然藍宮主有萬般不是,我們也該問清楚後,才做對策。如方才這般粗魯行為,實違君子所為。”
    一席話,倒也讓眾人心服口服。即使,有不服者,在夜戎焌剛剛的暗示下也不得不暫時耐下性子等待著了。
    覺然大師再一次的上前,雙手合十,向著藍靈說道:“藍施主,隻要你肯真心懺悔,接受佛祖的教誨,那一場風雨就自然能避免了。若。。。。。。”
    話未落,雲逸便插嘴道:“大師怎麼最近也越來越俗了?莫不是和那些滿身汙濁的人呆久了,沾染上了這難聞的味道了?”一挑眉,腿隨意一擱,雲逸輕視的眼神環視了一圈後,大笑道:“原來如此啊!好笑好笑!”
    眾人皆是疑惑不解的看向雲逸,隻見雲逸的手指向了那簾後道:“若是滄莊主已經回莊內了,並且也供認了絕非被人劫持,你們罷手吧。”罷還是不罷,除了少林,寒冰閣,魑魅莊之外再無人點頭示意了。
    穆斐然見此,那一直是在外人眼中是端莊的表情終於出現了龜裂。她站起身子,幾隻蝴蝶在指尖蠢蠢欲動,她笑如春風,眼裏含冰,言語犀利的問道:“你們不是說是為了滄莊主而來嗎?怎麼如今一個個都不點頭了?奇怪奇怪。”
    一些大的門派被穆斐然這番說辭說的全都不好意思的轉過了頭,或者是別開了眼。
    覺然大師見此,立馬保證道:“隻要滄莊主人在,說明了當時原有,老衲一定還藍宮主一個清白。”
    話語間,滄慕揚已經從後麵緩緩的走了出來。他完好無損,風采依舊。但見他一副神采奕奕的模樣,對著覺然大師道:“大師,晚輩曾多次聽聞家父提起過你,也知你是一代宗師,如今一見,果然如此。因晚輩的頑劣,讓大師特地下山來,真是罪過,還望大師不計較。”
    “你是說,你的失蹤是因自己頑劣?”靈山掌門方信子疑惑的詢問道,一臉的不信任。他怎麼會就此而返呢,若沒有得到那幅畫,絕對不甘心。
    滄慕揚爽朗笑道:“方先輩莫是在懷疑小輩的話?”
    方信子撫了撫自己的胡子道:“不敢不敢,老身相信滄老莊主的教育。隻是,老身想勸莊主一句,有些朋友該教,有一些則不合身份。”說罷,兩眼向藍靈等人望去。他之所以敢如此說,隻是憑著自己靈山百年的底基而已。
    靈山掌門剛說完,一位桃花般燦爛的女子便看口了,語氣三分柔和五分輕佻還有兩分尖銳,見她嘴角微微上彎,細長的眼睛含著精光,徐徐的說道:“這件事情我們。。。。。。可以不追究,但。。。。。。小女子尚有一事要詢問。”
    語速緩慢,邊說邊頭微微往一邊輕點,繼續說道:“江湖中人皆知,老莊主死前曾有一幅畫,可近日有人傳言說,這畫被偷了。小女子聽聞自是萬般不信。不知道少莊主可否讓我們見見那幅畫?也好平了我們心中的疑惑。”
    那少女的話語剛起了個頭,雲逸等人已經不同角度的看著那女子。可。。。。。。一無所獲。不僅僅如此,那女子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內力,這讓眾人的心不由的吊了起來。
    大廳裏那些人聞言,立刻又起哄了。特別是一些小幫會,在幫主的帶領下,一個比一個鬧得厲害。厭惡,在雲逸的眼中流淌。白色的小小影子,劃過許多人的眼前,然後沒入了那個‘天煌幫’幫主的喉嚨中。
    一點紅心,在那個幫主的咽喉處閃現,雙眼還帶著一絲興奮的感覺便倒下了。“阿彌陀佛。雲施主,請住手。”覺然大師的指縫間一個小小的碎片在閃爍。他阻止了雲逸的第二次攻擊。“還請滄施主將那畫拿出,盡快還藍施主一個公道。”
    “隻怕,拿不出吧。”那個亭子裏見過的儒生男子手裏拿著一朵花,以及一個盒子信步的踏入大廳。“大師,不知道可見過這花?”
    在場的所有人都點點頭,覺然大師道:“朱施主手上拿的是紫薇花,一般是生長在山上,不知道朱施主拿這花是何意?”
    那儒生男子雙手抱拳,對著眾武林中人微微一鞠躬,道:“此花,是一個神秘人交付給我,並且告知這花也在老莊主的墓碑前出現過,於是晚輩便按照那神秘人的提示,進去一看,果然在老莊主墓碑前見到了一朵一摸一樣的花。後來,經過晚輩的調查,其結果讓人不寒而栗啊。”
    那儒生裝是痛心疾首,邊拍打桌子邊說道:“那花!竟然。。。。。。竟然是。。。。。。是。。。。。。”
    “是歎息宮的紫薇花。隻有歎息宮才種植紫薇花。”之前那個眼泛著精光的女子接口道。
    一時間,氣氛突然的變了。壓抑,深沉的壓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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