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玨玉現世 第三章:相逢卻已陌路(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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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曲斷魂,糾纏了彼此
幾度春秋,割斷了記憶
當馬車駛進‘典城’的時候,已是未時。
那之前的失魂樣子早已被南宮斂颯深深的藏在了靈魂最深處。信步踏進酒樓,卻不想再一次的遇見了雲逸等一行人。呆愣的望著坐在酒樓中央喝酒吃菜的男子,南宮斂颯一時之間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做些什麼好。
雲逸拿著筷子的手並沒有停下來,依舊是如剛才一樣穩穩當當的夾著菜,品著酒。隻不過,她的筷子總往一個菜盤子裏夾;酒杯再也沒有添過一滴酒水。
南宮斂颯足足站了一刻鍾左右,才走至雲逸身邊,一揮衣擺後便旁若無人的坐在了雲逸的身邊:“和閣主真有緣,竟然又再一次的相見了。這難道就是有緣千裏來相會嗎?”
仿佛沒有聽見南宮斂颯的調侃,雲逸徑直起了身就上了樓。她不想麵對他,不想麵對這張讓她心狠狠撕裂的臉,更加不想麵對他那充滿了趣味探究以及一絲殺意的眼睛,這會讓她窒息的。
望著離去的雲逸,南宮斂颯的心也平靜不下來,不知道為什麼一看見他心就會莫名的抽動,這份陌生的熟悉感覺讓他分外的不安。所以,他決定盡早除掉他,不單單是因為任務或許還有私心的成分在裏麵。
剛踏進門的雲逸隨即感覺到一絲不尋常的殺氣湧動。是誰派來的,是誰這麼快就按耐不住了呢?
手,不經意的按住了腰間的腰帶;臉上,揚起一抹笑容;眼神,瞬間如同光一般的明亮。她的這個人頭,看來值得錢也不少,光光為此而來的人少說也有五六個,再加上兩個不明身份的人,這間屋子竟然變得如此的熱鬧。
已經沉浸的熱血頓時湧了上來,好久不曾這麼沸騰了。自從被某個人限製以後,她已經很少親自動手了,如今有這麼好的禮物,豈能不接收呢?
‘啊’的一聲,隻見有兩個人齊齊的倒在了地上。無人知道他們是怎麼會倒在雲逸腳邊,也無人知道他們是怎麼會從隱蔽的地方摔出來的。雲逸還是好好的站在那裏,手還是如之前一般按在腰間,笑容也不曾改變過。
躲在隱蔽地方的人見此,都紛紛露出了不敢置信的神色。他們都沒有看見剛才發生了什麼,等他們回過神的時候,那兩個人已經倒在了雲逸的眼前。
有幾個人已經開始雙手合掌,閉上眼睛祈禱了起來,還有幾個人也開始扶著自己的武器眼神猶豫的閃爍著。要說鎮定的便是躺在屋梁上的兩個人,他們是離雲逸最近的人,也是唯一看到雲逸出手的人。
他們從來沒有看見過如此迅速的人,那是怎樣的速度怎樣的內力才能練成的啊。在一晃之間,那腰帶就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化為了一把最鋒利的劍,直直的往人體經脈地方刺去。倒下的兩個人正是被挑斷了經脈廢去了武功,以後隻能淪為殘廢了。
“梁上的朋友,還不下嗎?躲在四角的朋友還確定要待下去嗎?”不願意再幹幹的等著,雲逸隻好先主動出擊。她不會等待,不管是什麼。
而劍,對於她來說就是另一隻手。就像是身體的一部分。她的武功,是最直接也是最殘酷的,因為她早已不懂得留情,所以很少有人能夠在她劍下生還,但她又極其不喜歡血,因此使劍時,總是盯著對手的經脈,這樣才能避開血的飛濺。
是的,她不喜歡血,非常的不喜歡。但,令人可笑的是,江湖中人卻都道:索雲閣閣主是一個嗜血之人。江湖的滑稽,真真是讓人感到一身的無奈。
曾經,她是這樣對她師父說的,江湖不過就是另一個皇宮。盟主是皇帝,盟主的手下是官員,盟主的紅顏是妃子。
師父聽罷,隻是用手指彈了彈她的額頭,搖著頭說道:“小小年紀,什麼不學偏偏去裝老成,對於江湖你又真正了解多少?”那時的她,倔強不服,於是拚命的想要證明自己的理論。結果,卻沾染了一身的泥巴,洗也洗不淨了。
腰帶,再一次的出手,這次卻是化為了一條水蛇,將躲在屋梁上以及四角的人全都摔了出來。
“各位真是好性子,隻是我卻沒有任何的耐心。”雲逸坐了下來,那條腰帶也就這樣的擱置在了桌上。仔細一瞧,這哪裏是腰帶,分明就是一把軟劍,怪不得能這樣的柔和又這樣的剛強,倒在地上的一行人在今日才真正明白了索雲閣閣主的武功有多高,就單憑這一把劍,她就已經是一高手,更哪歎還運用的如此自如。
緩慢的敲擊著桌麵,雲逸眯起眼睛不發一言的坐在椅子上,如同正在養精蓄銳的豹子一般,等待著最佳時機的到來。
“我說我說!閣主饒命!”最先沉不住的便是窩在四角的男子,仿佛早料到般,雲逸依舊沒有開口,隻不過眼睛微微睜開,瞄了瞄另一側的那兩個男子後點了點頭。
就在那四個男子剛想開口的時候,另一側長的較矮的男子忽的一個躍起,幾枚綠色六角形的飛鏢就這樣刺進了那幾個男人的咽喉中。矮子男子見到目標都躺下後,嘿嘿的笑了起來,那幾顆黃色的門牙微微的抖動著,一看便知道此人經曆了很多次的殊死搏鬥。
雲逸看著那矮子興奮的摸樣,並未有所表示,隻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話:“那你們想好了嗎?”
極輕極輕的一句話,愣是將矮子的笑給終止了。另一個長的瘦骨如柴的男子聽到這句話後,雙手拚命的揉搓著衣服,一副畏畏縮縮的樣子見了便討厭。
“你們隻需說一句話,便放你們走。怎樣?”如同在引誘三歲小兒般,雲逸臉上的笑容非常的和藹可親,隻差沒有手裏拿著糖葫蘆了。
矮子眨了眨眼後,說道:“你靠過來點,我們才好說。”如同八十旬老人的聲音,矮子勾勾手示意雲逸靠過去,可就在這手抬起來的瞬間,幾枚沾了毒的飛鏢向雲逸的麵門飛去,迎麵而來的還有一支袖中箭正是那一臉畏縮的男子所發。就在離雲逸麵門一寸時候,那飛鏢和箭都紛紛落在了地麵上了。
皺起眉,雲逸深思的盯著被打開的門。
“雲逸!你沒事吧!”人未到,嬌聲已先到。宇萱風風火火的闖了進來,一把抓起雲逸就上下打量,讓雲逸不禁失笑。
難道宇萱忘記了,這個世間能傷得了她不超過五個,就那種小角色怎麼可能傷的了她?不過,被這樣一弄,她本來想要留下的活口都沒了。雖然不想懷疑,但太巧合了。
雲逸試探性的問道:“宇萱,是誰告訴你我房間裏有刺客?”未料,聽到此話的宇萱,竟然愣住了,她實在不知道如何回答的好。
“是我,剛才路過閣主房間恰好聽見裏麵有打鬥的聲音傳來,便立馬去通知宇萱姑娘了。”隨著話語的落下,一道萬分熟悉的身影緩緩的出現在雲逸的眼前。
似乎不敢相信一般,雲逸不自覺的站起了身子,眼睛直勾勾的看著南宮斂颯。是他,是他?南宮斂颯坦然一笑,眼含警告,其目的就是要告訴雲逸,他——南宮斂颯此行的目標就是他——索雲閣閣主。
雲逸看到南宮斂颯的笑顏後,苦澀的閉上了眼睛。在心裏無聲的呐喊道:是你!是你!司徒逸雲,都是你自己惹得錯!斂颯,你可知道你這次要對付的人是誰嗎?
宇萱看到如此的雲逸後,默默的走上前擁住了她,給她依靠。卻不知,這一副畫麵在外人眼裏是多麼的奇怪多麼的不和諧。
南宮斂颯的眼睛裏頓時冒出了絲絲的火花,他討厭這幅畫麵,他更討厭自己此時泛著嫉妒味道的心。他想要努力克製,卻在這幅畫麵前崩潰。尖銳的諷刺笑道:“沒有想到,索雲閣閣主竟然和千弦莊莊主如此的親密,不知道那個滄瀾莊莊主又算什麼呢?”
一句話,再一次將雲逸碎的心打碎。抬起頭,看著不過幾步遠的南宮斂颯,眼神是平靜是冷淡,讓人感受不到任何的情緒波動。這樣的雲逸是陌生的,陌生的可怕,也陌生的可憐。
終於,在所有人以為就這樣的時候,一個人影閃過了眾人的視線。在反應過來的時候,一個手掌已經輕輕的貼在了南宮斂颯的胸口,跌倉的連連後退,絲絲的血跡從南宮斂颯嘴角溢出。
她不喜歡血,真的真的不喜歡。收掌,手心裏還遺留著他的溫度,指甲裏還彌留著他的氣息。死命的咬住下唇,一股腥味在喉嚨裏流竄。接受住森若的怒視,看著腳步不穩的他漸漸遠離她的視線後,如同曼珠沙華般鮮紅的顏色一滴一滴的滴落在了她白色衣擺上,刺痛了她的眼,灼燒著她的心。
拿起酒杯,合著血一起飲下了這一生最難喝的酒。
酒杯終究會空,但血卻不會。
彎下腰,蹲下身,酒灑在了地板上。她還是浪費了這壺美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