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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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衡聽她話語,頓時泄氣,心中似乎若有所失,但剛才僵直的身子終於得到放鬆,見拂雪遞過事物,隨手接過一看,不過是一株平凡的小草,再看了一眼,也沒有發現有什麼不同:”這株小草叫相思線?名字倒是雅致,但是……在下眼拙,並看不出這小草與其他小草有什麼不同……。”
拂雪也不忙答話,隻是慢慢的靠他身旁坐下。
然後再微微笑說:”你聞聞那氣味……”
自衡見她在身邊坐下,心裏麵不知道是驚訝還是喜悅,隻得拿著小草細細的聞了一下,再答道:”一聞之下,似乎有點青草特有的苦意,但是細細聞起來,又好像有點甜絲絲的味道,也不知道怎麼去形容那個味道――但並不嗆鼻,確實有點奇怪。”
拂雪笑著點點頭:”書中說這個藥草生於樹下,易隱匿,用於治療陰柔內力所至的內傷,氣味苦中有甜,那便是了,你再把藥草翻過來看看它背麵的葉脈…。。”
自衡聽話的轉過葉子背麵細看,果然看到裏麵有一條細紅細紅的葉脈,從根部一直通上葉尖,葉脈晶瑩剔透,與綠葉相映成趣。
他把玩了一會,才笑道:”這小草看著倒也有趣,名字也改得有意思,不會就為了一條紅脈就是相思吧?”
拂雪笑笑,拿過那株相思線,過了好一會才說:”其實這個相思線的由來,聽說還是武林的一段典故呢。”
“話說許多年前,江南賈家和漠北的巫家的當家是金蘭結拜兄弟,兩家雖分隔得甚遠,但是每年大時大節的時候,兩兄弟都會互相走訪。”
“剛好,兩家的夫人都是在差不多時候有了身孕,兩兄弟就開玩笑般的說生下來的若各是兒女,兩家幹脆親上加親,結為兒女親家好了。”
自衡想那株藥草既然名為相思線,不禁猜測道:”怕是真的是剛好生出了一對來吧?……”
拂雪看著相思線,點頭微笑:”正是,那賈家生了一個千金,而巫家生了一位公子。”
“可惜,就在賈家千金滿月的當天晚上,賈家全家上下就在一夜之間全部被殺光。”
自衡嚇了一跳,忙問:”那凶手是誰?”
拂雪嘴角微微勾起,若有所思,好一會才道:”可惜巫家的當家連同許多江湖同道怎麼查,都查不出凶手的一絲一毫的線索,而且,連賈家是為了什麼原因被全家殲滅都查不出來。”
“慢慢的,這件事情,就被江湖人淡忘了…。。”
自衡聽了半晌,也沒有聽出個頭緒,見拂雪不再言語,不禁問道:”然後呢,難道就沒有了麼?”
拂雪微微笑:”當然不是,直到巫家的公子十八歲那一年……一位女子找上門來,說是巫家的千金……”
自衡奇怪:”不是說全家都給殺死了嗎?”
拂雪低頭笑:”那位女子說滿月之時賓客眾多,賈家夫人怕她被客人嚇著了,給奶媽抱了去最偏僻的西廂房喂奶…。。。後來凶手行凶的時候,奶媽又剛巧抱著她去了茅廁――偏僻的院子的茅廁,大概誰也料不到他們去了那裏……總之,她就是躲過了一劫。”
自衡笑道:”就憑這些話,怕是不能讓人信服。”
拂雪看了他一眼,笑道”但是她拿出了兩家定親的信物……這樣可夠讓人信服了麼。”
自衡沉吟了一下,說:”固然是好一點,怕巫家還是有點疑惑吧”
拂雪悠然說:”疑惑還算其次,恰好巫家公子那時正在外麵看上了一個勾欄的姑娘,說什麼都要娶回來做妻子。”
自衡笑道:”那巫家家業甚大,在當地又是有頭有臉的,怕是不肯讓兒子娶個地位如此低下的姑娘回來吧。”
“是的。”拂雪搖搖手中的相思線,淡淡的繼續說道:”巫家仔細家觀測了一段日子,覺得那賈姑娘品貌都是上乘之選,又有信物在手,那時巫公子又為了那勾欄姑娘鬧得厲害,所以巫家還真的把這位賈姑娘娶進門。”
自衡聽著,忽然問道:”那位賈姑娘知道凶手是誰嗎?”
拂雪搖搖頭:”那個時候賈姑娘剛剛滿月,據說奶媽又是一個不會武功的普通人,雖然意外的逃過一劫,卻也逃到鄉下隱匿身份――那奶媽直到去世前,才告訴姑娘前因後果。讓那賈姑娘尋了過來的。”
自衡點了點頭:”如此說來,怕賈姑娘嫁過巫家後的日子不好過罷?”
拂雪笑笑:”開始是自然,但是那賈姑娘――應該說是巫夫人了,雖然不會武功,但是卻是治家的好手,不但把家裏打理得整整有條,而且,一年後,還給巫家生了一個白胖兒子”
自衡笑道:”那還不舉家上下都喜歡這個媳婦?但是――那位喜歡勾欄姑娘的巫公子又怎麼樣了?”
拂雪低頭,看了那相思線半晌,才笑笑道:”那巫夫人才貌兼並,人品又是極好的,他的心自然慢慢的從那個粉頭身上收回,放回到這個巫夫人身上去了。”
自衡撫掌大笑:”那還不求仁得仁?”然後疑惑:”那般美滿的結局,和這個相思線有甚關係?”
拂雪抬頭,嘴角有一絲嘲弄的笑容:”可惜三年後,這個巫夫人卻死了,死在他的親公公手上。”
自衡大驚:”為何是如此――”
忽然轉念一想,猜測其中緣故:”當初殺那巫家的是――?”
拂雪那股笑容顯得更加譏諷,點頭道:”對,就是為了賈家傳家之寶――一本無上內功心法,那個當日的兄弟,巫家的當家人把自己的結拜兄弟殺了。”
自衡默然,良久才問道:”那何苦等幾年後才殺了賈姑娘呢?”
拂雪看著那相思線,悠然說:”誰知道呢,或者是賈姑娘發現了他的殺父仇人是自己的公公,或者是那巫當家終於耐不住了……任何的殺人凶手都不希望被殺者的女兒在自己麵前終日出現罷?又或者――剛好可以不動聲色殺賈姑娘的時機到了……”
自衡想了想,又問:”那――後來那巫公子又如何?”
拂雪沉默良久,才說:”後來娶了那勾欄裏麵的姑娘做二房,讓她照顧賈姑娘留下的孩子,自己卻終日對著著賈姑娘培養的藥草垂淚――這就是後來的相思線――聽說那血紅細絲般的葉脈也是他流的血淚所致…。。”
自衡隻覺得聽得十分氣惱,冷冷笑道:”這算如何,‘縱使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如此懦弱――”
拂雪隻是笑,把玩著那株相思線。
自衡沉默了一會,才悶悶的問道:”這個故事未免詭異,怕不是真的罷?”
拂雪從相思線上抬起頭,笑道:”這是巫家的事,若想知道真假,自然要問問巫家的人了――”
自衡聽了,也笑道:”這路上叫我如何去找巫家的人?”
拂雪想了想,把手中的相思線用一方手帕包好,小心奕奕的放回懷裏,才笑道:”找不到?那也未必――正巧路上還真的有一個巫家的人呢……”
說到這裏,她展展身子,站理起來,負手望天,用一貫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問道:”――巫姑姑,你說這個典故,是真的不是?”
一聲蒼老的聲音從他們身後傳來:”宮主好聽力,居然聽到老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