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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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峰夜大人,這小獵人半路上行刺我們,被我們帶回來了。”峰夜曜走到掙紮的男孩麵前,仔細審視了一番,隨後諷刺的冷笑道:“看來人類的孩子還真是不長記性。”
    “混蛋!放開我!你們這群吸血的妖魔!”
    “大人,要將他帶給玖蘭炎麼?”看著峰夜曜的臉色愈來愈冷,那名家仆忙道。
    峰夜曜譏諷的眯起眼睛。“玖蘭……他們家族一直以來都與獵人族群瓜葛不清,交給玖蘭,還不如直接殺了這孩子來的痛快。”他複若有所思的看著男孩積滿仇恨與屈辱的眸子,對手下說:“告訴玖蘭炎,就說我們找到了月櫻少主感興趣的定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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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聽到這個消息時哥哥也在,他帶來了元老院的賠罪禮——架院家的長子,架院曦。
    “你是說‘那個’男孩?”想起晚會上那一幕,不禁還是有些憤憤不平。“還真是不長記性。”我冷笑。
    “是的,我們當家說人在他那裏,隨您處置。”峰夜家的家仆望著我,一臉的崇敬。
    處置?那個孩子麼?若是我想要處置他,怕是他現在連個骨頭都找不到了。“放了他吧,我月櫻華豈是欺軟的人。”
    “放……放了!?”
    “沒聽到月櫻少主的話麼?”玖蘭炎冷冷的瞪了他一眼,那名家仆當即低下頭不敢出聲。看來是個識趣的,知道玖蘭家為我寵信,都不能得罪。
    假如我不作解釋就這麼一直等著?峰夜家的人個個都是愚忠。“若是想要懲罰他,哪裏還輪得上你們把他逮住。我還沒有輪落到要和一個人類的小孩尋仇的地步,你家當家是個聰明人。你回去告訴他,他還是少關心我吧,明哲保身不是你們一向擅長的麼。”也正是因為這樣,峰夜,這個不常出現在政壇中的姓氏,才能以一種安靜的方式延續數百年之久。如果不是需要,誰也不願提起那個家族。
    看了看峰夜家仆更加慌亂的神態,我厭煩的揮揮手,剛要張口送客。
    “請回去吧,少主累了。”
    架院曦?
    隻見他不卑不亢的送客,儼然一副仆從的樣子。哥哥也有些吃驚,本以為他還會耍些大少爺脾氣,沒想到這麼快便入了角色。峰夜家的家仆猛然間留意到架院曦,不禁甚是吃驚,但礙於我和玖蘭炎在場,隻得悄悄投去好奇的目光。
    “唉,看來這個禮是不得不收了。”曦走後,我有些煩悶的蹙起眉。
    哥哥心疼的伸手撫平,手指留連在我的發間,慢慢的理著我淡茶色的發絲,道:“其實也未必是件壞事,我們可以通過他了解元老院和架院家的一舉一動。”
    “他隻要不把我的行蹤告訴元老院就萬幸了。”我伸手去拿玖蘭炎剛剛給我斟好的紅酒,不料還未碰到杯子酒杯哥哥端走,無奈哥哥似乎不太喜歡我喝酒,我隻好伸長手臂去奪。
    “你是說他可能會是個奸細?”哥哥一邊把酒杯舉到我夠不著的地方,一邊問道。
    “不是可能,一定是……哥哥,給我!”我站起身子去奪,誰知哥哥一揚頭,把一杯酒都到進了肚中,然後將空杯放到我手上。
    看著他的一臉壞笑,想想我的臉色一定好不到那去。我怒氣衝衝的伸手去抓他的癢,兩人鬧作一團。不知不覺掉下了沙發,再睜眼時,看見哥哥正雙手撐在我兩側,眼神有些迷亂,似是醉了。
    “哥哥,醉了?”我取笑他道。
    “華……”才發現哥哥的不對勁,我掙紮著想扶起他。“華……你長大了。”他的眼神有些異樣,帶著無法掩飾的欣喜。
    “哥……”還沒等我說話,一個冰冷但溫柔的吻落在了我的唇上,輾轉到達了頸項,用舌尖輕輕的舔舐,像在嗬護一件稀世珍寶。
    哥哥的行為嚇了我一跳,甚至忘了推開他。
    接著,兩對尖尖的東西輕輕抵在了我的肌膚上,身為血族我當然知道那是什麼,於是奮力的去推已經全部壓在身上的哥哥。
    “哥哥!你清醒一下!哥哥!”半醉半醒中他的眼神恢複了幾絲清明,看到被壓在身下的我立刻翻身坐起來,嘴裏喃喃道:“華……天哪!我都做了什麼!”
    正在這時,房門被敲響了,傳來了架院曦的聲音:“少主,瀾少爺,可以進來麼?”
    哥哥抱歉的看看我,扶我坐在沙發上道:“我的酒量不好,恐怕是喝多了,你沒事吧?”
    “沒有。”我輕輕一笑,決定當作什麼也沒發生。
    哥哥又是歉疚的一笑,道:“那我先走了,過幾天就來看你。不必送了,讓架院曦就行了。”
    那之後哥哥再沒提這件事,反正沒人看見,也就不了了之。
    兄妹、姐弟通婚在血族中並不少見,也可以說是十分平常,但那隻是就貴族和不占重要地位的純血統而言,在高階純血統中這樣的事非常少見。婚姻,一般都是純血統之間互相拉攏關係的工具,很少有純血血族願意自動放棄這個機會,畢竟,在這個夜之世界,血統才是王道,即使你身體裏有一滴月櫻宗族的血,你就能把其他所有純血統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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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出所料,架院曦每隔一段時間便會向元老院報告我的行蹤,我雖然知道卻沒有揭發他,照樣改做什麼就做什麼。元老院宣布道歉之後,我便開始頻繁的來往於元老院和玖蘭家。有一次,出於玩心,我故意不經意的對架院信遠道:“您的兒子可真忙啊!”誰知剛說完,他的臉色就變了,看來是知道這件事,我笑道:“虎父無犬子嘛。”看著他愈來愈白的臉色,我沒再說什麼,嗬嗬笑著從他身邊走過。
    誰知兩天後的一封密告讓我不禁汗顏。他竟然將架院曦逐出了宗族家譜,一切有關他的往事都被封鎖,擺明了就當沒有這個兒子。他倒是撇的夠幹淨,但如果他知道之後會發生的事,倒是不知他還會不會這麼做。
    收到這封密告的時候,曦剛剛好也在場,我看完之後就將信給了他,他的反應驚人的冷靜,眸子卻漸漸冷了下來。我嘴角噙著笑道:“要不要見見‘你父親’?”
    “不了。架院大人……忙得很!”
    我抿唇:“留個紀念吧,這也可以算是你生命的轉折點。”
    二十天後,我們回到了月櫻本家,房子還是原來的房子,哥哥讓人翻修了一下,看著倒是比以前富麗堂皇幾分,但那隻不過是外在的表象,到了夜晚,那些繁瑣的裝飾對於血族來說不過就是一堆垃圾。僅此而已。父母和原先的仆人早已經不在了,過去的痕跡也被清除的幹幹淨淨——除了空氣中殘存的淡淡的血腥味。哥哥搬來和我一起住,欞也在這裏,還有他。我回頭看了看他,發現他正盯著天花板出神。
    “那是月櫻家的家譜。”也是這座房子裏唯一不會也不能改變的東西。正中間是月櫻家的始祖,分出幾個分支,隨後越來越多,覆蓋了整個天花板,一直延伸到四麵牆壁。這中間,一支金紫色的脈絡格外醒目,那是月櫻家的宗脈,支梢上,金紫色的墨水將我的名字刻入了牆壁。這是尊貴的印記,也是永遠的束縛。
    “咦?那上麵有你的名字,可我記得你的祖父還活著啊!”欞指著我父親上方的名字驚訝的問。
    “他的祖父自動放棄了月櫻家的權力,去過自己的生活,甚至連前陣子月櫻本家遭難也沒出手幫助。”
    欞驚訝的看著曦,道:“你怎麼知道!”
    我笑道:“隻要是了解政事的人都知道。自我出生我的祖父就沒有來看過我,除了命定下任當家。”我沉默一會,重新抬頭掃過頭頂上的無數名字:“說起來,曦你也算是我的一個小小的親戚呢!”我指著角落裏一個不起眼的分支,“你的姨母嫁給了月櫻家的什麼人吧?”
    “是的。”
    “現在的血族家族,沒有幾個是和我沒有沾親帶故的了。偏室一點都不知道節製,搞出了一大堆麻煩,真是要好好管管了。”我若有所思的說。
    這時,一個新來的仆人從外麵進來,走到我身後恭敬的說:“少主,瀾少爺回來了。”
    “哥哥!”笑容立刻代替了陰霾,我轉頭剛好碰上哥哥的笑容。
    “還滿意嗎?”哥哥問道。
    “嗯!隻是……空氣中還有血的味道。”
    哥哥沒有說話,靜靜凝望我一會,將我輕輕擁進懷中,道:“去看看你的房間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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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間,對於血族的我來說,簡直就像呼吸一樣簡單。我從來不了解人類為什麼會對著某些景致而默然傷懷,說什麼銘記,隻是衝了太多次的茶而已,終會淡的。就像當年父母的死,或許真的想過要銘記一生,可是如今,那件事隻是被我作為挾製獵人聯盟的籌碼而已。我站在血族罪惡的頂峰,由不得我有半點的心軟,半點的恐懼。
    半年前,我尾隨緋櫻閑到了黑主學院,本想借著她的出現引出錐生家的兩個遺子,這本是我複仇的大好時機,可玖蘭樞的插手打亂了我的計劃。雖然錐生零作為獵人家族的後代已經在為未獵人聯盟做事,但他人類和血族的雙重身份,卻讓他有了更多的顧慮。他自然不會被獵人聯盟所用,可他對優姬的過分守護卻讓我聞到一股名為陰謀的味道。
    三天前,我請了一個月的長假,回到本家打理最近的事務。昨晚,我接到了一封沒有署名的信,我認得,那是夜刈的字體,沒有獵人聯盟的統一印章。
    我呼出一口氣,躺倒在沙發上,信紙掉在地上被曦撿起。
    “夜刈!?”他一瞥之下驚道。
    我點點頭:“他約我見麵。”
    曦的眉頭緊鎖,半天才低聲說:“別去。”
    我輕笑一聲:“這會看來我是逃不掉了,若真是獵人聯盟的邀請,我還有理由拒絕,可這是夜刈本人的信,我就是再不願意也要給他們一個麵子啊。”
    “可這太危險了,萬一不止夜刈一個人來……”
    “你在擔心我嗎?”我笑著環上他的脖子。
    曦微怔,隨後笑道:“餓了?”
    “嗯。”
    曦蹲下身子到適合我的高度,任我的牙刺入他的頸項,是熟悉的血的味道,裏麵還有淡淡的擔憂。
    “我要走了。”我輕輕推開他,從沙發上站起來。
    “華……”我感覺手腕一緊,被曦拉住了。他沒有說話,隻是看著我,讓我不要涉險。血從他脖子上尚未催合的傷口中流出來,殷濕了敞開的領口。
    “擦一下吧,脖子那裏。”說著將手腕從他手中抽出,頭也不回的邁出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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