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萬象之森 第三十章 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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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醉金迷的盛宴宛如一場華麗而奢侈的夢,在彌漫風笛與悠揚琴聲的幻境中,完美上演了一出灰姑娘變公主的童話故事。
斑斕對玲瓏沉魚落雁的姿容早已習以為常,而蟬翼似乎從一開始便隻當她是孩子一般眷顧疼惜,至於天籟嘛……嗯,猴子是不懂人類感情的,這點可以理解。
玲瓏從來不知道自己如此嬌美迷人。
宴會上,初次踏入社交圈的少女將金絲銀線編織的披肩長發梳成公主發髻,輕點數朵色澤淡雅的鮮花為飾,身著藝妓們為她精挑細選的純白色裹奶油花邊的束身擴副曳地長裙,整個優雅動人得恍如出水芙蓉,又好似空穀綻放的白色牡丹一般。以至於她甫一登場,便宛如九天仙女降臨,引起在場名嬡佳麗們一陣嫉妒羨豔的喧嘩,更勾動無數好逑窈窕淑女的謙謙君子們那炙熱殷切的目光如影隨形,轉眼間,芭比娃娃整場舞會跳舞的權利便被一搶而空,甚至由不得她本人半個‘不’字。
正當玲瓏受寵若驚遊走中場之時,斑斕這個幾乎冬眠了整整一周的家夥卻依然保持他一貫獨來獨往內向孤僻的性子,縱使有著一副完美的身段,又生得精靈般俊逸瀟灑的模樣,居然打一開始便獨自坐在露台扶欄上享受春光,竟好似那歡樂與喧嘩完全與其無關一樣。那落寞單薄的身影孤寂冷漠,無形中拒人於千裏之外。玲瓏看在眼裏,好幾次忍不住想過去陪伴在他的身畔,無奈身旁殷勤侍候的蜜蜂實在太多,另初次涉足舞場的女孩手足無措,根本抽不開身去顧及周全。
天籟與蟬翼不知是否長久相處的緣故,長的竟有幾分神似。而同屬於英姿煥發、清瘦俊俏的兩人對於舞會卻有著截然不同的反應。
用天籟自己的話來說,與其浪費時間陪這幫庸脂俗粉(除了玲瓏)打情罵俏,不如縮在角落酣戰美食來得痛快實在。於是我們可以看見那種怎麼吃都長不胖的奇跡再次重現天下,或者說,這和猴子每日的運動量較成正比,卡路裏攝取揮發得當所致。
蟬翼是早已心有所屬的主兒,宴會開始以來一直不見心上人的身影,於是陪在天籟旁邊閑侃打發時間,因平素和藹謙遜,倒有不少佳麗主動邀請其伴舞一曲。蟬翼似乎對宴會司空見慣,在這種熱烈激昂的氣氛中頗顯得如魚得水,對各種暗示、宛轉的邀請向來都來者不拒,那親切柔和的感覺讓人舒服,這慣於處理人際關係的家夥的確擅長將旁人對自己的感覺調整到最佳狀態。
他的敏銳不僅僅於此,更厲害的是正當玲瓏對周遭甜言蜜語的醜惡嘴臉感到不勝厭惡的時候,蟬翼挑準時機恰到好處地出現,借著邀舞的機會將她從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偽君子手中解救出來,讓這可憐的羔羊有了些許喘息的機會。
“公主殿下永遠隻屬於王子。”蟬翼優雅地目送女孩急切離去的身影,仿佛頌詠傳承千古不棄咒文般低聲祝福。
當玲瓏終於九轉回廊找到斑斕的時候,遠遠的,偏瞧見他背對著自己靠坐在室外舒服的躺椅上麵,正巧身後一位妙齡少女悄然而立,絮絮叨叨軟語輕言,仔細聽來,竟然情意綿綿,飽含無限相思曖昧。
玲瓏突然覺得呼吸一滯,俏臉霎時漲得通紅,趕緊找了個旮旯躲藏起來,心中羞憤難當,想不到不過數日時間,斑斕竟然背著自己在外麵到處沾花惹草,枉自辜負她多年來對他毫無保留的信任!他怎能……他怎能呢!玲瓏躲在暗處,一雙手扶在門椽上,忍不住無力地瑟瑟發抖。
“我…我知道這麼說會讓您見笑,可是,我真的是從一開始便注意到您了。閣下的聰明才智實在讓小女子欽佩不已,雖然我們未曾有諸多交談的機會,可是可是,我,我…我喜歡你!”那姑娘鼓足勇氣,將手上一封情書放在斑斕身畔的案幾上:“這個……請您無論如何一定要看一看,拜托了!”言畢,未待斑斕有所反應,已羞得滿麵通紅,急促道別,手足無措地慌亂逃離而去。
這這,這樣的情節有些眼熟呢。。。書上說了,女主角從此應當看清真像,痛改前非,斷絕與這種狼心狗肺的混賬配角的私下交往,重新認識恰到好處出現的男主角,從此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問題是為啥玲瓏現在就一股子想殺人的衝動呢!
她咬緊牙關站在遠處角落裏,忿忿逼視那不知廉恥的家夥,想看看他到底如何反應。隻是左等右等,斑斕居然依舊紋絲不動地靠坐在那裏,玲瓏心底有氣,也顧不得許多,大步流星走上前去,氣急敗壞地繞到他麵前一瞧,差點沒給慪得吐出口血來——這家夥居然熟睡正酣!!
人家……人家正對他表白也!他居然可以傻乎乎跟豬似的地睡得如此香甜。。。玲瓏一轉念又覺得那女孩未免太可憐了,於是伸出魔爪按住這隻小豬的雙肩氣呼呼地將他搖醒。
斑斕呆呆地睜開雙眼,神智尚未完全清醒過來,腦門上不由分說重重挨了一記彈指,迷蒙中聽見玲瓏憤怒的咆哮:“你這家夥倒還睡得很熟呢!”
“啊啊……還行。”不知所謂的家夥聽出是玲瓏熟悉的聲音,遂毫無做作地反手擦去嘴角漫延而下的殘涎,愣愣地注視著她:“宴會結束了麼?”
“你你你。。。你氣死我了!”麵對如此呆瓜,玲瓏一時也不知自己該哭還是該笑了,好不容易平靜下激動的情緒,將手中那封‘情書’丟給他:“喏,你的信。”
好好的麵對麵的說話就成了,沒事還寫什麼信?斑斕疑惑地望了玲瓏一眼,楞是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接過書信翻來覆去瞧了半響,稱讚道:“玲瓏你的字倒是越來越秀氣了……不過太過拘束反而失去了原本那一股子灑脫流暢的味兒。”言畢搖搖頭,拆開信封將裏麵長達數頁的信紙取出來,左看右看感覺更是不對:“還寫這麼多啊……”
玲瓏瞪大雙眼全身僵硬,氣得牙齒癢癢,恨不得立馬撲上來咬死這不入流的混賬東西。
斑斕手持書信一目十行,數秒後臉上漸漸泛起一抹嗤之以鼻的笑容,將信紙重新放入信封中,總算徹底清醒過來,冷笑一聲,猶豫片刻,複又歎了口氣苦笑道:“以後別用這麼無聊的東西來戲弄我了。”
玲瓏原本心中慪氣,聽他這麼雲淡風輕的一句話,不知怎地,居然全都煙消雲散了,隻是心中不平,忿忿鼓著腮幫子擺出一張熊貓臉,不愛理他。
斑斕見狀,眼珠一轉,執起玲瓏素手,流眸顧盼,故作神秘地耳語道:“來,給你看樣好東西。”
“什麼啊?”玲瓏見他神情異常,到底孩子心性,不由得好奇地追問一句。
“你來了自然就知道了~”斑斕狡黠地衝她眨了眨眼睛,頑皮地扮了個鬼臉,拉起玲瓏的手往城堡頂端天台跑去。
耳畔鼓動著清新微涼的風聲,腦海中自然而然浮現出兒時兩人一同結伴在廣袤無垠的草地上奔跑嬉戲的畫麵,那單純美妙的情節仿佛又穿越時光若隱若現地重新回到了眼前。玲瓏下意識地抓緊斑斕的掌心,直到那一抹堅定溫馨的暖流舒緩地盈溢全身,她才終於又找回了幾分自信的感覺。
斑斕的手,重來都沒有鬆開過,一切不過是自己庸人自擾罷了。
繞過一道道雕梁畫棟,穿越一層層百轉旋階,二人終於遠離喧囂浮華,來到通往天台的一扇三人來高的石門之前。
石門上以版刻的形式精雕細琢的出百鳥朝鳳一圖,雖稍嫌呆板做作,但那種熱烈華麗的氣氛卻更加突出,仔細看來,甚至是每一片鳥羽都雕琢得栩栩如生,做工之精細讓人無不歎為觀止。
玲瓏正望著石門上的絕代佳作目瞪口呆地出神,斑斕卻毫不猶豫地伸出五指隨著其中銘刻的一段古老咒符運動真氣描繪而過,刹那間金光四溢,整座石門轟然而動,緩緩向後麵裂開了一絲縫隙。
幽暗靜謐的精致畫麵轉眼間被傾瀉而入的光芒點亮,勃發出澤澤光彩。隨著斑斕手上用力,裂縫越來越大,直到石門‘吱呀——’一聲完全隱沒,那光芒終於肆無忌憚地流瀉出來,吞噬了周遭一切陰霾。
玲瓏瞪大雙眼張開嘴,完全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