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萬象之森 第十五章 同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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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羅,非人非神,亦非惡鬼,相傳為神話中天龍八部眾之一。因其以生性好戰善戰而聞名於世,其名稱常用於作為‘戰爭’的代名詞。殘酷殺戮之後的戰場,人們稱作為‘修羅場’;嗜血瘋狂的戰士,人們冠以‘修羅惡鬼’之名。雖傳說修羅族女子美若天仙,絕世無雙,到底抵不過他們因戰爭為世人所帶來的震撼,因此,‘修羅麵具’在製作上往往也顯得凶神惡煞,形如厲鬼。
隻是此刻伸手瀟灑摘取,沒料到那呲牙怒目、滿臉惡煞凶相的麵具之下,竟然隱藏著一張素白纖薄、秀氣俊逸的年輕的麵孔。初見麵,斑斕略一愣忡,隨後即猜透一切因果,帶著啼笑皆非的音調沉聲吐出兩個字:“蟬翼。”
原來不過是這先行到此的兩人玩笑似的惡作劇罷了,什麼迷霧蓋天,裝神弄鬼,皆虛張聲勢而已。
“我暈了……”剛被鬆開手足束縛的玲瓏誇張地一揚首,做出一副俏皮可愛的‘昏厥’模樣,疑惑道:“天籟兄呢?那方才‘白首獨眼的小鬼’又是何物?”
“什麼什麼!那可是我寶貝的‘銀夜妖瞳奪命幽魂’耶,你居然稱作‘白首獨眼的小鬼’,哦哦,我哭了~”濃霧渙散,玲瓏左前方六丈外漸漸浮現出一道熟悉的人影,依然是前額一抹翡翠鑲金冠帶,依然唇紅齒白、浪漫開朗,語氣中雖顯捶胸頓足之態,臉上卻帶著幾分玩世不恭的笑容,蹲在那一方破舊的古舊紅木桌上,甚至還擠眉弄眼地做了副鬼臉。
召喚師?傳說中楓影大陸上已絕跡千年的‘幽冥召喚師’?!這看上去不過20出頭的家夥居然繼承了失傳已久的古代神秘召喚術,並且手法嫻熟,收發自如。玲瓏不由得好奇地湊過去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身後的斑斕則一本正經地‘推薦’道:“來~客人,您好歹給開個價?”
這兩人自幼青梅竹馬,‘唱戲’自然也是配合得天衣無縫,玲瓏假意一捋‘胡須’,搖頭晃腦地評估道:“我出三分幣。”
‘哐當——!!’天籟一個重心不穩,打桌子上倒栽下來。
“嗬嗬,咋說也得翻個倍出個6分……”演戲的一本正經,旁邊白看戲的蟬翼卻早已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參合道:“破罐子破摔,這不入流的‘三流貨色’,賣不出去空占貨架,咱就勉為其難五文收購得啦。”說完還特意袖口一籠,與斑斕在‘手腕’上討價還價起來。
“好說,成交了。”這兩人好整以暇地握握手,一副你情我願的‘人販子’嘴臉,氣得天籟打地上一骨碌翻滾起身,衝過來一聲怒吼:“喂——!!”
一番笑鬧過後,蟬翼向兩人透露出一個信息:“這座浮生塔50層之上,有一名‘火焰石戰士’,長年累月守護在此,體格彪悍,武藝超群,十分強大。雖不知它目的如何,可是如果不將其擊倒就別想打開繼續通往上層的門扉。我們估計兩位會來,特意在此守候,希望能彼此協力照應……對了,斑斕左手受傷了?”
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射向斑斕,瞧得他頗為尷尬:“不過與‘跳舞魚’爭鬥之時不小心被其施展了‘寒血蠱’,近日略感酸脹麻木,並無大礙。”話音未落,玲瓏已斷然上前抄起他的衣袖,一看,當日的幾粒紅色小痘已經密密麻麻地擴散到整條小臂,有些地方甚至開始泛黑。玲瓏皺緊眉頭,不忍心地別過臉,倒是蟬翼探身上來,從腰間抽出一隻手掌大小的紅色葫蘆,倒出3粒金丹遞了過去:“這詛咒來得厲害,單靠‘雪融果’尚且不能抑製,你先吞下‘祛邪金丹’,趕緊打坐調息,我幫你在體內催化了,或許能暫時克製。。。話說回來,謠言傳說這浮生塔頂拘押著一隻萬年朱參,倘若能夠得到,隻消一口,包管你藥到病除,高枕無憂。”
“……你怎知道‘雪融果’?”斑斕警惕地瞄了蟬翼一眼,後者笑而不答。一旁的天籟撇撇嘴,代替同伴簡單地回答道:“他知道的可多了,何止這些?”
其實斑斕原本想追問他為何知道浮生塔頂之上‘拘押著一隻萬年朱參’的,連當年從人參那親口得到消息的兩人尚且不能確定它到底是在‘萬象之森’的何處,眼前這個人居然能一語道破,果然能進入這‘浮生幻境’的,並非泛泛之輩啊。
猶豫片刻,斑斕依言吞下蟬翼遞來的丹藥,席地盤膝而坐,閉上眼睛運行體內氣息進行大周天循環,蟬翼對在一旁憂心忡忡的玲瓏笑笑,安慰道:“別擔心,天無絕人之路。”於是在斑斕身後坐下來,雙手抵在他的肩胛之上,運功輔助他催化藥丹。
足足一個時辰,斑斕這才將藥效完全吸收,站起身來活動活動筋骨,退開左臂衣袖一看,那一片紅色小痘的範圍明顯地縮小許多,顏色也淡化許多,剛想道謝,隻見蟬翼又取出一隻酒壺,單手拉著斑斕手臂將壺中淺紅色液體緩緩傾倒在被詛咒惡化的肌膚之上,解釋道:“這個是百年陳酒了,據說當時就專為醫治各類奇門異術而製,替你用上,且不論真假,至少祛風去濕,有百益而無一害。”
“如此,多謝了。”待蟬翼弄好,斑斕暫時捋起衣袖不去觸碰到它,仰首望向樓梯消失之處,招呼道:“走吧,該來的總得麵對。”
回應他的是兩隻打浮生塔玉壁中鑽出來的門神一般花哨巨大的妖怪,身高一丈三尺,雙手持斧,高舉過頂,全身一陣爆發性地劇烈顫抖,“喝呀呀呀~!!”大吼一聲,以迅雷不急掩耳之勢往50樓層上直衝而去。
天籟雙眸閃爍出冰藍的光彩,臉龐之上一片失神之態,對周遭一切充耳不聞,兀自仰首喃喃自語。玲瓏見狀奇異,正想上前招呼,卻被蟬翼及時攔了下來,勸告道:“別去,看見他身邊蕩漾開的一層層蔚藍色星芒了嗎?他正在與異界鬼魅簽訂協議,這時候打攪的話,很可能會導致他走火入魔。”
三人安靜地等候,隻見天籟麵龐竟開始逐漸變形,格式古怪的野獸的表情形態從他的臉龐上逐一晃過,最後定在一隻獨眼劍齒雄獅之上,叨念出數行古老的咒文,雙方似乎一拍即合,下一刻,天籟腳下離地三寸,雙手側平,驀然往身前環抱攏來,再次高舉之時,雙手間突然引來數道極光閃電,半空中憑空乍現出一隻大約三丈有餘的羊角獨眼劍齒雄獅的精魂,成型後輕巧地落地,卷起漫天灰塵,震得旁觀的三人連續退後好幾步。正當眾人大籲口氣,以為完事之時,四麵八方又再度湧現出十餘隻相同的妖怪來,體型雖不及第一隻這般龐大,可是十餘隻同時出現,依然氣勢磅礴,登時震得整座浮生塔微微顫抖起來。
“天哪,這麼多!”玲瓏倒吸一口涼氣,毛骨悚然地往樓梯口退去,呲牙豎眼怪聲道:“嘛嘛,你哪是召喚師呀,整個一動物園馴獸師……”
“……”恢複正常的天籟兩眼瞪得比銅鈴還大,一臉很想衝上來咬人的表情。
“哈哈哈哈……汗,我不是笑你,你別瞪我。”看見發了瘋的天籟不客氣地一腳飛踹過來,堅信‘此地無銀三百兩’的蟬翼僵硬地轉過身往上層閃去,幹咳兩聲:“走吧走吧,再不上去,你做先鋒的兩隻門神就該等著咱去收屍啦。”話音未落,人早已飛身晃了上去。
三人自是不敢慢待,各自聚靈光護體,隨著蟬翼往上速捷地移動過去,由得那一群龐然大物在身後壓陣。
通往五十層之上的樓梯顯得特別漫長,由下至上仿佛踏入了永無止境的甬道。越往上,四周越顯得炙熱難耐,原本冰涼青白的玉壁開始逐漸發紅發燙,質地也漸漸轉變為受高溫灼烤之後的熔岩之石。好不容易看見出口了,卻是一片晃眼的通紅,隔了老遠便聽見裏麵野獸一般的嘶吼與劇烈的撞擊聲,幾人下意識地在心中一顫,麵麵相覷,打脊梁上升起一陣毛骨悚然的冰涼感覺。
自己將要要麵對的,會是什麼?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四人終於攀登上了那炙熱得仿佛可以將整個人類的軀體活活融化掉的人間地獄。未及站穩,忽見迎麵憑空飛來一物,四人急忙閃避開來,待落地,仔細一看,居然是被扭曲蹂躪得早已血肉模糊的兩具門神的屍體……
玲瓏一陣惡心,急忙躲在斑斕身後不忍再看。其餘三人一仰首,隻見前方十丈開外,一隻巨大的熔岩石戰士,雙眼正泛出道道火光,麵目猙獰地望向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