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似海】 第六章 願教清影長相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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蹄聲得得中,陽光漸次退位於彌漫的塵沙。黑暗來了又去,去了又來,如此幾次。奔馳的馬兒與皎潔的月色並速飛翔,風從身畔掠過,讓袍袖衣角隨意紛飛。
這段是山路,馬兒自動放慢了速度。兩邊的樹木繁茂,暗影憧憧。幾天來的不眠不休,沒讓烏梢的臉上有絲毫的倦意,卻讓執盈疲憊不堪。雖然她痛恨烏梢,但卻不得不承認這女人強悍得令人膽寒。但,若不是她的強悍,艾月族恐怕早就在斯納提草原上消失,成為曆史的空白。思及此,她打量著烏梢。
月光下,烏梢五官的輪廓異常清晰,歲月在她臉上沒留痕跡。她的本名不是烏梢,而是烏藤蘭。二十多年前,她曾被喻為斯納提草原最美的鮮花,直到現在她仍是艾月族第一美女。據說她的家族背景顯赫,受人尊敬。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二十年前她被家族除名並逐離,其後她神秘地消失了一年。再度出現在草原上時,已經改名烏梢。從此,性情大變。
沒人知道她師承何處,隻知道在爭奪長老之位時,她隻用一招就擊敗了草原第一勇士羅勒,並拿走了他身上的彎刀。那是個被月神遺棄的夜晚,她的彎刀下,除了終結的生命,隻有遍地的鮮血。
她,自那夜後成為艾月族首位女長老,地位穩固到無人敢向她挑戰。她的冷酷、狠毒、無情使人們忘記了她的美麗,她也沒給任何人機會想起。她的彎刀,如同附著了死神的詛咒,一次次把生命帶進無邊的黑暗。
“在看我嗎?”烏梢的聲音鬼魅般響起。“本來以為你累了,準備休息一下。但是既然你眼睛閑得難受,想必身體也如此。我的擔心,看來有些多餘。前麵快到葉離國與鐵樺國的交界處,你最好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來。”
“知道了。”執盈收回思緒,暗吐了下舌頭。這個可怕的女人,還真是不知疲倦。“國師大人,阿駿真的會在這裏嗎?按道理不是應該先攻打葉離國的嗎?現在夾在兩國之間豈不是很危險?”會不會烏梢判斷失誤?
“葉離國,國小勢弱。若先攻打它,鐵樺國本著唇亡齒寒的道理,一定會來支援。現在插在兩國之間,一方麵,先攻打鐵樺國時,葉離國必不敢出兵。另一方麵,拿下鐵樺國後,葉離國必定不戰而降。這樣既節省時間,又減少兵力損耗。”烏梢說道。
“可以。。。這麼理解嗎?”她很懷疑,被夾在兩國之間的可是阿駿啊,她可不希望他有任何閃失。“即便是兵行險著,是不是也太險了些?”
“婦人之見,行軍打仗之事,你懂什麼?”烏梢喝斥著。
“嘻嘻,國師大人好象也不是男人吧。”執盈偷笑,小聲咕噥著。
“閉嘴,下馬。”烏梢低喝。“前麵好象有情況,你,過來。”
執盈依言下馬,跟在烏梢身後。遠遠的走來一個巡邏的小隊,每個人都手執火把。手裏的武器,在或明或暗的火光下閃著寒光。從衣著上不難看出來,這些不是大風國的士兵。烏梢盯著他們,眼神忽地變了,嘴角微微上揚。雪白的牙齒在月光下,亮亮的,象一隻伺機而動的狼。
大風國軍營內。
衛玄駿支手托腮,對著手裏的畫,一臉心醉神迷的樣子,竟似看得癡了。燭火跳動間,畫中的女子衣袂如蝶,翩然若舞。眉目婉轉,唇畔噙笑。纖手中的素蓮,隱隱生香。衛玄駿一時情難自禁,在那畫中人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嘴裏喃喃道:“阿盈。。阿盈。。”
帳簾一掀,淩通急衝衝從外麵進來。“啟稟忠烈王,鐵樺國那邊隱有打鬥聲,似乎是從對麵那座山上傳來的。”淩通嚷著。
“派人查看便是。”衛玄駿從畫上移開視線,略帶不滿地說著。這種小事還用得著堂堂大風國的將軍親自來回報?
“已經查看了,闖進鐵樺國境內的是兩個女人。現在正被圍在山上,已經有半個時辰了。”
“女人?還兩個?淩通,你的眼力未免太好了。現在已近深夜,而且人在對麵山上。你居然就能看得出來?”
“我說忠烈王,對麵山上現在火光衝天,別說兩個女人,就是兩隻蒼蠅我都能看得出來。何況,那山也不算高,她們身穿著長袍,頭發還那麼長。俺老淩眼神再不好,也不會認錯。”淩通用手在腰間比劃著。“其中一個女的還真是強悍,彎刀快如閃電。剛才那一會,都不知道有多少人死在她的刀下。俺老淩就是覺得這事稀罕,才特意來稟告你的。”
“什麼?”衛玄駿猛地站起身,手裏的畫瞬間掉到地上。“身穿長袍?你是說其中一個用的是彎刀?”他眉間一緊,喉間微窒,心裏隱隱不安起來。
“走,去看看。”衛玄駿心跳加快,象是感覺到有什麼事要發生,掌心冷冷的全是汗。
對麵山上,火光、刀光、血光炫在一處,讓月光也為之黯然。兩道女子被困在層層包圍之中,旋即衝開個口子,但很快又被堵住了。當衛玄駿看見其中一個女子身穿的玄色長袍時,全身的血液仿佛被人瞬間抽走,眸中掠過一抹殺氣。
山上。
執盈已經精疲力竭,倚在樹上喘息著。“國師大人,我快沒力氣了,你不用管我,自己衝出去吧。”
“現在?”烏梢冷哼著。“說這些未免太晚了些,我苦心謀劃了這麼久,哪舍得讓你死。你放心,這些人對我來說不算什麼。”話說完,她把彎刀放在嘴邊,舔了舔上麵的血。此刻,站在她眼前的士兵大多腿都嚇軟了。不自覺地向後退著,希望能退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算是我拖累了你,你走吧,留下來很危險。”這次,她說的是真心話。或許是正經曆著生死,看到烏梢擋在自己麵前,她突然感到自己沒那麼恨烏梢。
“危險?”烏梢不以為然地笑著。“人隻要活著,就有危險。你快上馬,剛才我看過了,這些士兵從左而來,而我們是從後麵上山的。現在,你和我要賭一賭了。是前,是右,你選吧。”
“還選什麼,向前,無論生或死。”執盈一笑,翻身上馬。“現在請國師大人和我共乘一騎如何?火把給我。”
“你想讓馬開路?好,不過由我來。”烏梢沉聲說道。火把放低,剛要伸向馬尾。忽然自山下衝來一隊人馬,速度極快。山上的士兵,不堪一擊,瞬間作鳥獸散。
衝在最前麵的是。。。。“阿駿?!”執盈又驚又喜。“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裏?我。。。唔。。”可惜衛玄駿沒給她繼續說話的機會,一伸手直接把她從馬上拽到懷裏,猛地封住了她的唇。
可惡的女人,讓他嚇個半死,又想的要命。要是晚來一步,他。。。。他不敢想結果如何,心卻狠狠地痛了起來。不罰她怎麼行,他恨得牙癢癢的,心更癢。他霸道地加重著這個吻,雖然她掙紮得厲害,衛玄駿卻不肯放手。
直到執盈的眼中浮上一層水霧,衛玄駿才戀戀不舍地放開她。死阿駿,吻得這麼用力。嘴好痛,好象被吻破了皮。她輕舔著嘴唇,向衛玄駿狠狠瞪了一眼。他回她一臉憨笑,滿眼的深情。本來心裏有千句話、萬句話,要問他。現在,一句也不想問,也不用問。
“阿盈,你這麼跑出來,膽子也太大了。”回到營帳裏,衛玄駿終於恢複了說話的功能。“要不是淩通稟告及時,我可能真的見不到你了。”哪怕現在想起來,仍有餘悸。“看來,等你回去之後,我真得讓皇兄好好管你才行。”
“阿駿,我要留下來。反正你皇兄討厭我,我回去也隻會惹他生氣。”
“不行。”衛玄駿回絕得很徹底,完全沒商量的餘地。“你在這裏,我的心會亂。況且,戰場上瞬息萬變,我不能放任你身處險地。”這個無法無天的女人,絕對是自已的軟肋,他無法忍受她受到一點傷害。何況,今天的事對他影響極大。沒娶到自已心愛的女人,他可不甘心被嚇死。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我可不想天天對著你的皇兄。”
“兩年。”衛玄駿柔聲說道。“阿盈,等我回來,咱們立刻成親。”
兩年?執盈忽然明白了什麼,心裏一暖,百味雜陳。如同剛開封的梅子酒,初飲酸澀,再品生甘,緩緩的回味出一泓春水般的柔情。她張開雙臂,緊緊摟著衛玄駿,將頭深深地埋進他的懷裏。
“阿盈。天天對著你的畫像,我還是看不夠你。你讓我拿你怎麼辦呢?”她的溫柔,直接影響了衛玄駿的心跳。“若不是抱你的感覺如此真實,我會以為在做夢。”聲音啞啞的,象是壓抑著某種情緒。
“哼,活該。誰讓你不辭而別,害得我被你皇兄奚落。”想想就火大。
“阿盈,皇兄雖然脾氣不好,但我們總算是一家人。為什麼不能好好共處呢?難道非要鬧得麵紅耳赤才能作罷嗎?”見執盈從他懷裏抬起頭,滿臉的抗議。衛玄駿輕笑,在她耳旁低語。“從小皇兄很疼我,不然,我不會。。。”他猶豫了一下,還是不要說吧。
“雖然長大之後,皇兄對我疏離了很多,但他仍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人。阿盈,能夠娶你是我最大的快樂。但皇兄的祝福卻是我最希望得到的禮物。”見她暗惱,在他懷裏嘟著嘴。這種女兒家的嬌態,讓他心動不已。“你象家人一樣的對他,他自然也如家人一般對你。回去的時候試試,怎麼樣?”
“好吧。”答得有些不情願,算他說的有點道理好了。“哼,你心裏隻想著你的皇兄。”執盈語氣微酸,眉間淺蹙,鼻頭輕皺。衛玄駿失笑,情難自禁地吻上她的唇,並不深入,隻是柔柔淺淺的。如傾訴不盡的愛意,自唇間呢喃後再徜徉到耳畔、眼簾,然後再幸福的回遊。
燭火間或迷蒙,間或融化著一顆心,顫出心跳,間或讓疲憊不堪的人放鬆著自已,陷入甜甜的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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