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執盈，如果這麽想能令你好受點，我不會更正它。兩年之後會發生什麽，或許我預料的可以實現，而你的不會。”烏梢悠閑地擺弄著彎刀。沒人可以擺脫她的控製，即使執盈真的是聖女也改變不了什麽。
    “時間有時候不如想像中那麽漫長。命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阻止不了。對此，我很有自信。”執盈答得很幹脆。
    “沒有我的支持，自信有用嗎？聖女。”烏梢緊盯著執盈，眼中全是威脅。
    執盈顧不上回答，那些幽靈騎士們已經來到她的麵前，正準備越過她執行烏梢的命令。森冷的刀光，迫得陽光節節後退。執盈的眉間、眼底被這刀光映出一道道陰影，心口隨即被揪緊。
    世上的事，有時很難說清。雖然她和衛玄駿隻見過幾次麵，但是這個名字已經深深地烙在心頭。想起他的時候，心會怦怦的響，恨恨的痛，柔柔的暖。或許她們之間所有與感情相關的事都進行得太快，但她隻想繼續不想結束。
    可一切真能如她所願嗎？誰都知道反抗烏梢的結果隻有一個。執盈下意識地閉上了眼睛，不敢去想。這枝葉繁茂的樹林是她和阿駿初遇的地方，此刻在她眼裏所有屬於春天的爛漫，反而都變成綠色的憂傷。
    樹葉像是感知到她的無奈，開始撲蔌蔌落了下來，而且越落越多，多到眾人不得不抬頭觀看。
    好奇往往是致命的。那些抬頭的幽靈騎士，顯然沒有意識到這點。隨著樹葉下落之勢，夾雜著湛若一泓泓秋水般的光練。與此同時，從樹上跳下一群身著黑色勁裝的武士，刀尖上有鮮血滴下。十幾個幽靈騎士轉瞬之間，所剩無幾。
    烏梢的瞳孔迅速收縮，她又打了一聲呼哨，從樹林外又衝進來與前麵同等數量的幽靈騎士。
    樹林裏，黑衣對藍衣，大刀對彎刀，聖女對族長，氣氛開始異常緊張起來。
    “方盛，你怎麽來了？”打破死寂的居然是衛玄駿，他率先開口向為首的那個黑衣人詢問著。
    “回王爺的話，不是您讓淩通將軍傳令讓我回天都的嗎？說是要我隨身保護您。我剛到就有人告知您的去向，我見您久去未歸，怕王爺您出事特意帶了些護衛趕來。沒想到，差點晚了一步，還請王爺恕罪。”方盛麵靜無波，態度很恭謹地說著。
    “是應該好好治你的罪，本王剛要在阿盈麵前好好表現自己一下，你就突然出現了。唉，天意如此、造化弄人啊。”
    衛玄駿的話，引來眾人的側目。可他佯做不知，俊臉上全是無辜與硬擠出來的可憐相。
    “外族人，好狂妄的語氣，就這麽幾人還不夠給你們陪葬的。聖女最好站過來點，不然一會動起手來難免有照顧不到的時候，誤傷了你可沒辦法向族人和月神交待。”
    這個外族人果然大有來頭，居然還是個王爺。難怪執盈現在敢如此張狂，烏梢挑了挑眉，向前走了一步。
    “到時候找到艾月天書也於事無補，聖女的名字無法記錄在上麵，可就太遺憾了。”
    “天書上沒有我這個聖女，並不奇怪。隻是上麵若沒有族長的名字，才真的遺憾。”執盈的話，讓烏梢稍稍變了變臉。
    艾月天書上從來隻有聖女的名字與生平，如果哪個族長也有幸列於此，必定身遭奇禍、死於非命。這是不動聲色的詛咒，比剛才的血咒更惡毒。
    烏梢惱極。“除了聖女，一個不留。”她的話音剛落，樹林裏的兵器碰撞聲不絕於耳。
    刀光是明澈的、溫柔的，可招式卻是致命的。
    耳邊除了“叮當”聲，幾乎沒有慘叫響起。隻是須臾之間，樹林裏多了十幾具屍體。隻是倒下十幾個人，樹林外就會再衝進來相同數量的人。漸漸的，方盛和那些黑衣武士身上都掛了彩。幾乎分不清，流的到底是誰的血。
    皇帝負手閑望，戰局的發展令他很滿意。沒想到這群艾月族人這麽驍勇，如果收歸已用絕對是一股不可多得的力量。烏梢和聖女之間，顯然有著不可調和的矛盾。皇帝心裏竊喜，這矛盾隻要利用得當絕對對他有利。
    “烏梢族長，生命是用來享受生活的，不是用來自我毀滅的。流血不是解決所有問題的方法，不如我們先停下手好好談談。”皇帝開了口。
    “外族人，別妄想拖延時間。等待死亡，比死亡本身更可怕。”烏梢擰眉作答。
    “如果自負會令你失去一個擴大自己權力的機會，那麽你應該知道謹慎地說話的重要性。”皇帝麵色微慍。
    權力對於熱衷於權力的人來說，永遠是最大的誘_惑。烏梢輕咳了一聲，幽靈騎士退了下來。
    “說吧，最好理由足夠充分，不然……”烏梢冷笑著。
    “那看族長是否願意一輩子隻當這片草原上的鷹，還是想飛越這裏去享用更大、更廣闊的天空。”皇帝注視著烏梢，語帶誘_惑。
    “那片天空在哪？”烏梢思忖半晌問道。這個男人很自信，甚至可以說他有些以勢壓人的姿態。
    “懸鏡國。”皇帝緩緩答道。
    “天空確實很大，可惜我胃口太小，吞不下。”
    以艾月族現在的實力，遠非懸鏡國的對手。貪婪和冒險是兩回事，即使同樣是用犧牲別人的生命去完成，但代價仍然太大了，她付不起。難道這個男人可以？烏梢有些疑惑。
    “如果我幫你吞呢？”像是讀懂了烏梢的心事，皇帝一臉勝券在握的樣子。
    “你？憑什麽？？難道你會有這樣的實力？”烏梢問。她必須知道答案。
    “當然。”衛玄駒答。他很看中斯納提草原這股力量，聖女也會是一張非常有用的牌。近交遠攻是他一貫的策略。他要包圍懸鏡國，讓他心裏的計劃盡早實現。
    “你是誰？這個答案應該揭曉了吧。”烏梢再問。聰明人之間，不必兜圈子。
    “衛玄駒，大風國君主。這個答案，烏梢族長滿意嗎？”衛玄駒徐徐說道。
    “很好。”既然他是大風國國君，那麽另一個肯定就是忠烈王衛玄駿。這個答案再好不過了，她很喜歡。
    大風國的持續強大，已經對斯納提草原產生了威脅。如果它和懸鏡國開戰，艾月族必將因此遭殃。她精心獲取的一切，也將化為烏有。正在她冥思苦想該倒向哪一方，才能保存實力的時候，現在機會終於來了，她怎麽會讓它溜走？
    “你的意思是？”烏梢表情開始柔和起來，可以想像的前景讓她不得不動容。
    “結盟。”衛玄駒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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