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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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天還沒亮我就被窗外的雨聲吵醒了,我看著窗外的雨滴,似乎能記起些什麼?有些記憶的碎片,可是我要怎麼想起。
我走出醫院,發現路麵很幹淨,我喜歡這樣的感覺,或許,這樣的感覺離開我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雨花在路麵上翩翩起舞閃閃發光仿佛這一刻就像在做夢。如果是夢的話我會不會比較快樂?可惜這個夢太長,太不真實,所以我注定不能快樂。那個習慣躲在角落舔舐傷口的人是我。當我站在陽光下的時候讓人感覺又是一快樂的小青年,可沒人知道,其實我不敢仰望,我怕我的眼淚會情不自禁地掉下來。本來生在這樣時代就是幸福的了,沒有戰爭也沒有饑荒,隻是有點難過。
可為什麼我活在這樣的年代,卻受了不該承受的難過和痛苦呢?
雨水打在我的身上,我沒再感覺到寒冷了。反而有那麼一些溫暖湧上胸口。
在草壇邊上我看到了木夕,她直直地瞪著我。
我對她微微一笑,低下了頭。然後眼睛就一陣熾熱。為什麼麵對她,明明很開心,卻總是掉眼淚呢?
木夕慢慢走向我,雨水打在他的衣服上,打在她的頭發上,將她的頭發點綴成白茫茫的一片,看上去,好像老了那麼多。怎麼突然就老了呢?
你不可以淋雨的。木夕被雨水打得睜不開眼睛。
那我現在就進去。我回答他的話,木夕的樣子我看上去越來越模糊。
在休息室木夕給我盛滿一杯溫熱的奶茶,然後遞給我。我接過來,但卻不舍得喝。
木夕在我身邊坐了下來,我感覺到一陣溫暖。
他沉默了一會說,洋。
我並沒有有回答她,我隻是將手裏的那杯奶茶,越握越緊。
木夕接著說,我一直以來都以為自己是深愛著你的,不管時間怎麼變,世界怎麼變。和你分開後,我想到了死,但是我沒勇氣。當時的我很難過,但我想我可能有一天就不會再難過了,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想法?忍得難過的時候竟然從來不曾想過劃掉這個原則。有時候特別想做夢,因為在夢的世界裏,我至少可以讓自己快樂起來。我把我這樣的想法就告訴給我身邊的人聽,他們不再說我傻了,他們叫我等待!我就是這樣等待之後還是等待,然後我又開始學會了自欺欺人。選擇放棄然後遺忘的是我最討厭卻最常做的事。我還知道疼痛是因為還沒有受傷到一定程度,隻要受傷到一定程度了就不會感覺到疼痛了。
聽著木夕是說的,我不知道該怎麼接上他的話,眼淚,卻一滴一滴地掉在盛滿奶茶的杯中,然後濺出一些點滴,掉在我的手背上。有點疼,卻不及心疼,此刻的我,心是真的疼,真的很疼。
木夕也許不能再像當時那樣細心地察覺到我內心的掙紮了,他隻是顫了顫接著說,可我等了那麼久,你沒出現。子桐就是在這個時候出現的,他就是在對的時間出現的。開始我覺得我除了你就不能再接受其他人了,但後來我發現不是的。我愛洋,但我更愛子桐,你懂嗎?我後來才發現,我對你,一直都是責任,與其說那是愛情,不如說是親情。憂鬱了好久了,一直不敢承認這就是事實,一直不敢說給你聽。但事實就是事實,事實就是不允許被改變的。就像我喜歡寫字,我喜歡寫故事的開頭卻不知道要怎麼結尾。我每每勉強自己的結果就是:滿意的開頭有著失意的結尾。一篇文字就這樣被糟蹋了,然後次數多了也就習以為常了。所以我也開始明白,難過不過是生活的調味劑,難過放得多了習慣了也就不難過了,難過或許對我來說就是比較幸福的事。
別說了。我打斷了木夕的話,我似乎聽不見自己說話,但我發啞地呢喃著,我求求你別說,別說了,好嗎?
木夕似乎並沒有理會我說的話,她自顧自地繼續說著,洋,一切都過去了。我應該接受上天給我重生的這個機會……
我丟掉了杯子,清脆的玻璃玻璃破碎聲打斷了木夕說話的欲望。我到底是怎麼了?我看著木夕,好像麵前多了一層迷霧一般,一層一層得擋住了視線,慢慢模糊不清,但我好像聽見木夕的鼻息,她在哭嗎?
我撒開腿跑了出去,我自顧自地跑。雨停了,為什麼雨停得這麼及時呢?我跑出醫院的大門撞到了子桐,但我沒有理會,我繼續向前跑著,跑過了人行道,跑過了花叢。木夕在後麵窮追不舍,我眼前的一切開始變得暗淡下來。
在木夕的喊聲中,我聽見了車子急刹聲,這個聲音那麼熟悉,那麼讓人心寒。
木夕的聲音再也聽不見了,一直追趕著的腳步也再也聽不見了。
我回過頭,看見模模糊糊的鮮紅色,在公路中間綻放出一朵美麗的花朵,中間躺著一個人。
我慢慢靠近,圍觀的人就好像在一瞬間多起來的,滿滿的人群我要怎麼穿越過去?
我爬到木夕的身邊,看著他蒼白的臉沒有任何表情。我努力地晃動著他的身體,然後眼淚就是這樣一滴滴和血融合在一起的。
木夕牽強地對我微微一笑,然後她抬起了他的右手,沾滿血的右手,就在快觸碰到我的臉的時候他的手卻又垂了下去。我又迅速著抓住了他的手,然後放在自己的臉上,我聞到了鮮血的味道,我聽見了自己的心跳聲,我該怎麼辦?我應該怎麼辦?
天啊!誰能來救救我,在真的不要這樣,真的不要。
子桐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站在人群中的,她目視著這一切的發生著。
他走到我和木夕麵前,重重地跪了下來。我看見她的眼淚,看見她止不住的眼淚在向外傾泄。
他呢喃著,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子桐從我掌心裏拉回了木夕的手,然後她抱著木夕一個勁地哭著。是啊!木夕早就跟我沒有關係,我又是憑什麼可以這樣?這樣把他害死呢?
子桐把木夕抱在自己的胸膛,癱坐在那裏像根木樁。
我努力地把手心捏成團。緊得不能再緊,指甲已經陷進肉裏了。我想把一切的肮髒和醜惡都縮成一個團。
對不起,對不起…我顫抖地對子桐說著,除了這三個字,我還能說什麼嗎?
他直著眼睛看著我,說,我不會原諒你的,決不。看著他的眼神我不禁一縮,全身的力氣好像被散開,我是在害怕嗎?
一陣眩暈,我的頭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絕望地閉上了眼睛。我沒有乞求被原諒,我隻是想說對不起,僅此而已。
那些過去,好像電影回放一樣地出現在我的腦海裏。
就像一部無聲的電影,不斷回放著,直到看到木夕扭曲的臉。我應該怎麼去說對不起,我應該怎麼去償還?
經曆顛倒反覆,在我的人生中,陣痛總是經曆一次又一次,沒有終點。
請你記住,兩個人在一起沒有誰對誰錯,隻有適合不適合。我們都太牽強地去努力,結果得到的全部都是彼此追求的,卻不是彼此想要的。你也沒錯,她也沒錯,錯的是我,錯的是當時的選擇。
我終於還是絕望地閉上了眼睛,然後靜靜傾聽遠處的警笛聲,越來越近,直到什麼再也聽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