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我們還出去不出去呀？”曉霞還是下巴支在手上嬌聲地問，一臉的小可愛模樣。
    常軍笑了下，說：“我不出去了，你要想出去你去吧。我看一會課本。”常軍想趁下課時間把走神時沒聽的課給補回來。
    曉霞看著常軍，一臉的嬌媚，說：“我也不去了。”
    小衛呼地一下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呼吒吒地說：“你們不出去，我出去。行了吧！幹嘛呢，這是？這不是眼饞人嘛？！”小衛從常軍身後擠了過去，常軍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
    小衛著了火似的喊：“非禮呀，非禮呀。”拍著屁股跑出了教室。引得一班同學哈哈大笑。
    賈丹不理解地瞥常軍一眼，說：“常軍，都上大學了，還要這樣努力呀！”
    常軍一笑，說：“大學，大學裏不也要考試嗎？”
    “你學習就是為了考試呀？”賈丹臉上的表情越發驚奇了。
    曉霞看到賈丹對常軍的不屑，心有不滿，接話過來說：“你上學不考試啊？”
    “當然也要考試，但不全是，這裏麵還有興趣、愛好、理想……就象人活著要吃飯，但不全是為了吃飯一樣。”賈丹的理由還是挺多的。
    常軍心裏搖了搖了頭，想道：“這可是你自己的想法。貧窮人的生活目標就一個，吃飽飯。就象農家孩子的學習目標一樣，就是為了考上大學，改變自己的生存條件。與興趣愛好無關。再有趣的東西沾上了功利，也變得無趣。更何況辛勤的園丁們在講課時，也全是圍著考試這根指揮棒轉。多有趣的課文也給分析得支離破碎了無趣味。”
    賈丹看到常軍不以為是的表情，正要和他理論一番。上課鈴響了。平靜穩重的講師又開始了常數函數一樣的講解，沒有一點正弦函數的波動，哪怕是萬分之一的振幅也好。但不用做夢，講師一如從前地心如止水麵如死水。
    常軍趕緊看了下課程的進度，看了後，他嚇了一跳。在高中時，老師講課一節也就講兩頁，決不會超過三頁。但就在上一節課，竟過了七頁。
    常軍再也不敢開小差。邊聽講解邊向前翻了下課本，大致看後，常軍籲了一口氣。好在前麵的內容和高中的內容並無太大的提高，是在複習高中知識。
    常軍馬上集中精力聽講。這一節就開始了新的知識了。符號函數、狄利克萊函數……常軍認真聽並理解著。很快常軍就發現講師講課快的原因。
    他在講課時，一不提問，二不解釋。根本不問學生是否明白和理解。常軍驚奇地發現講師說的和課本上可以一字不差。真難為他能把課本都能背下來。這可是數學，不是語文的課文。都是一些符號、數字、圖像、表達式……在外人看來，別說記了，就是看也能把人眼給看花了。
    就這樣一直講，不加例子，沒有練習，沒有反饋，沒有鞏固。翻書一樣的背書，當然要比高中時快了好多。常軍心中暗想：“既然和課本上一模一樣，為什麼還要你來講呢？還不如讓學生自己來看好了。老師隻須回答學生的提問就行了。這樣，既省了學生的時間，又讓老師輕鬆，學習效果也會更好。”
    後來，常軍拿著這個問題向師兄們請教。師兄如是說：“一、講師不講課就不是講師了。他們要是不講課，就等於沒上班。不上班哪來的薪水。領導是要檢查你的出勤、教案、作業的。別管哪種方式教學效果好，領導不認可的方式就是不好的。二、講師隻是講師，不是問師。你認為讓學生看了提問，講師是輕鬆。但講師們卻會認為在講台上照本宣科來得輕鬆，都是現成的，背下來就行了。講完後，轉身就走，再不與同學們見麵，多輕鬆。要是讓你們這些猴學生隨便發問，都是課本上的問題還好。如果碰到哪位同學努力好學，從圖書館裏找出來問題，這不是找老師的難堪嗎？你以為講師的水平會比你高許多嗎？老師一萬回答不出，師道尊嚴往哪放？”
    常軍糾正說：“不是一萬，而是萬一。”
    師兄義正嚴辭斬釘截鐵地拒絕道：“就是一萬，不是萬一。就是說，你問一萬次，就能問倒一萬次。”
    師兄補充了一個事例，說有一位執著於學術的同學，常遊蕩在圖書館裏，不明白的問題也常向教授們虛心求教，真能做到不恥下問乃至寒門立雪。終至老教授也忍無可忍，怒而斥之：“你把教材上弄清，就已經拿到一等獎學金了。你還問這麼多做什麼？”學子囁嚅道：“我想研究……”教授火冒三丈：“你是研究舒服了，可你一個問題，我就要扒資料翻兩天。比我備課時間都長了，你還讓不讓我活了……”飛唾直下三千尺，學子在口水的洗禮中赤麵而退。
    唉，一個數學天才從此隕落。
    常軍笑道，哪會如此嚴重，他也未必能成為數學家。師兄對常軍的反應深惡痛絕，並痛心疾首地訓斥說：“興趣，興趣，興趣大於學問。你明白不明白？蘋果砸在牛頓的頭上，他就能發現萬有引力定律。要是蘋果砸在你小子的頭上，你隻會拿起來把它吃了。愛迪生全身心的做實驗，能把墨水當成小菜，蘸著吃了。把你扔到墨水缸裏染成一個黑人，你也不能造出一個小玩意來。你知道不？”
    看著怒氣衝天的師兄的架勢，常軍要是再敢提出異議，將與他勢不兩立如水火，常軍隻好唯唯諾諾地應了。師兄開心得如同進了女兒國的豬八戒。不就是在語言上取得一點勝利嗎？就高興成這樣。唉，就有一些人，為了幾句話的高低，就能爭論不休、高聲辯解、聲嘶力竭、麵紅耳赤而到大打出手。把君子動口不動手的準則也扔到九霄雲外。
    再到後來，常軍知道，原來國外的導師就是這樣帶研究生的。先是給你一本書，讓你自己去看。過個十天半月的，就讓你到他的家中來，幾個人坐在壁爐旁，導師點上煙鬥，就開始讓你提問了。就在溫暖的氣氛裏，在煙絲的芬芳中，一問一答中提高學問。如果你不提問，那麼就是導師問你，各式各樣的古靈精怪的問題，讓你下一次不敢讓導師問你。其中導師一定會問的一個問題就是：“你認為書中的觀點是否正確？你不同意他的哪些觀點？你的觀點是什麼？”哪怕這本書就是導師自己的作品，他也一定會問。嚇人吧！
    在中國這個古老的國度裏，對於學生的第一條道德要求就是要尊敬師長。哪會有人對自己心中的恩師說不，去懷疑他的學說。現在提出的創新教育，也許就是要從這兒改變中華學子的學習方式。中國人是要把“中國製造”變成“中國創造”了。
    在一篇歸國留學生的文章裏，他說：“在國內上學時，以為把書上的東西理解、記住，考試時成績優異，就是學習。到了歐美，才知道學習不隻是考試。就憑你向導師提問的問題的深度，導師就可以給你一個好成績和好評價。”徐誌摩就曾這樣說過：“他一直對你抽煙，直到你的靈魂冒出火光來。”
    科教興國，中華要崛起，就要從教育抓起。百年樹人，諾貝爾獎也會光臨這塊企盼了她很久的古老而又年輕的國度。
    曉霞的後背撞了一下常軍的課桌，常軍激靈了一下，連忙集中精力。怎麼了這是，老是分心呢？肯定不能隻怪老師講解的枯燥，很有可能沒有了升學的壓力，所以自己放鬆對自己的要求了。
    曉霞正偷偷地往後看著常軍，做著鬼臉笑常軍。常軍對她一瞪眼，示意她麵朝前，注意聽講。曉霞衝他吐了舌頭，轉了過去。
    在上課時，賈丹就和曉霞商量換了座位。所以曉霞現在就坐在常軍的正前方。而賈丹則在小衛的正前方。常軍看到賈丹正全神貫注地看一本很厚的課外書。原來她把座位換到裏邊，就是為了這個。常軍想提醒她一下，可又不知怎麼開口。
    常軍向四周看了一下，全班近四十位同學，抬頭看黑板的不到二十位同學。既然和課本上的一模一樣，是不需要看老師講解了。隻要聽就行了。常軍就在邊聽邊看時，開了小差了。
    這時，小衛用肘輕輕頂了常軍一下。常軍看到小衛正用手偷偷地指著賈丹的背。常軍順指看去，看到了小衛指的是賈丹白色T？裏隱隱約約的胸罩的帶子。從來是非禮勿視的常軍，感覺到眼一下子就熱了，小腹有一股熱流湧動。他一伸手，朝小衛的大腿上擰了一下。小衛“啊”地一聲叫了起來，把常軍嚇了一跳。全班的學生還有老師，都向這兒看來。曉霞更是關切地看著常軍。賈丹向常軍看來時，常軍感覺到心跳得？？響，象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
    常軍慌慌張張地正襟危坐。小衛也極其配合地若無其事。講師在停頓半刻後，接著繼續他的半死不活的授課。讓常軍心中大安。他本以為要挨批評了，沒想到就這樣過去了。大學大學，我愛你。常軍在心中暗呼。
    （當晚，和常軍一起到了寢室的小衛脫了褲子後，看到大腿上一塊青紫，馬上就大呼小叫起來：“老六，你想掐死我呀？賈丹又不是曉霞？你幹嘛這樣用力？”嗓門高得想讓全樓的人都知道。常軍忙小聲道歉，直到他大方地答應請小衛吃一頓燴麵，小衛這才意猶未盡地偃旗息鼓。）
    下課後，曉霞就迫不及待地轉身過來，問常軍怎麼了？常軍含糊地說了句沒有什麼，尿遁而去。
    從廁所出來的常軍看到曉霞和賈丹正站在樓下向他招手。他就知道曉霞要問課堂上的事兒。唉，女孩子的好奇心就是強。
    常軍走到她們的身邊。好在賈丹的穿著比以前保守多了，雪白的胸脯被圓領體？遮得嚴實，隻有玉藕樣的兩條胳膊還是挺惹眼的，但已不會讓常軍麵紅耳熱了。
    曉霞拉著常軍的胳膊，撒嬌著讓常軍細說。常軍小聲對曉霞說：“這是下課時間。”說著輕輕掙脫了曉霞的手。看著曉霞求知若渴的樣子。常軍幹咳了一下，說：“小衛看到賈丹在看小說，就指給我看。我讓他少管閑事，就擰了他一下。誰知他象殺豬一樣的叫了起來。”
    曉霞咯咯地笑起來，引得樓上的同學們紛紛駐目。常軍忙說，我們到教室去吧，外麵人太多了。賈丹不以為然地說，我們在這說話，與他們有什麼關係。常軍心想，是和你關係不大，但我卻關係大了，全樓的男生都在看著我們呢。他們恨不得天上下一陣磚頭雨把我砸碎呢！
    常軍隻好岔開話題，問：“你看得什麼書啊，那麼用功？”
    “紅樓夢。”
    “紅樓夢？！！！”常軍的眼睛瞪得比挨了磚頭還大。“看紅樓夢也能看得如此認真嗎？不就是你家的寶玉和一群丫頭小姐沒事找事的吃喝玩樂嗎？有什麼看頭啊？”
    賈丹笑了，說：“什麼是我家的寶玉啊？我雖姓賈，可與他可沒有任何關係？什麼沒事找事，隻會吃喝玩樂？那都是外行人看的。”常軍心想，什麼外行內行，不就看一個小說嗎？難道看一個小說還要把人分為三六九等不成？反正我是看不進去的。有一次，常軍心血來潮地去看紅樓夢，結果沒看到三章，他就再也堅持不下去了。
    賈丹看到了常軍眼中的不屑，細心地解釋道：“就是一部紅樓夢，就成立了一個紅學會，專門研究紅樓夢。那麼多人還研究不透呢？你說看的時候，要不要認真？”
    常軍的眼就更大了，象吃了磚頭一樣。（此時的常軍老和磚頭過不去了）要是一部小說象一部數學專著一樣難懂，那還是小說嗎？什麼紅學會，我看就是吃飽了沒事幹，無病呻吟，混碗飯吃。
    賈丹看常軍的眼睛，就知道他心裏的疑惑。這樣的情況，她也見得多了。就因為不懂紅樓夢，不知有多少男生在賈丹這兒吃了白眼，甚至賈丹還會送人一句“白癡”。
    第二節課的課間時間長。賈丹沉住氣，慢慢說道：“紅樓夢作為四大名著之首，這名號可不是白來的。我且不說它裏的詩詞是多麼優美，文章的結構多麼嚴謹等等。就說從紅樓夢裏可以學到很多知識。如何為人做事，如何待人接物……”
    沒吃到白眼和白癡的常軍，這時興趣來了。還能學到如何待人接物？常軍上高中時，沒少看“演講與口才”，就是為了能當好勞動委員。所以，他的演講和說話的能力是很好的。
    看到常軍眼裏放出了光，賈丹的情緒也高昂了好多，說：“比如，在第三章裏，當王熙鳳見到林黛玉，就說了這樣的一句話：‘天下真有這樣標致的人物，我今兒才算見了!況且這通身的氣派，竟不象老祖宗的外孫女兒，竟是個嫡親的孫女，怨不得老祖宗天天口頭心頭一時不忘。隻可憐我這妹妹這樣命苦，怎麼姑媽偏就去世了!”
    賈丹本就是吳儂軟語，模仿起來更是委婉動聽。她想到就能說出，這讓一看到紅樓夢的駢三驪四的詩句就頭疼的常軍，眼睛要和磚頭一樣大了。也真難為常軍的小眼睛了。曉霞在旁邊也伸出了大拇指，讚歎賈丹的記憶力是如此好。
    賈丹在心裏笑了笑，繼續道：“‘天下真有這樣標致的人物，我今兒才算見了‘，這句話說得多好。作為賈府總管的王熙鳳見多識廣，這樣去說，更能襯托出林黛玉的美麗，誇人也誇到了恰到好處。還有‘況且這通身的氣派，竟不象老祖宗的外孫女兒，竟是個嫡親的孫女，‘，這句話就更妙了，看似在讚美林黛玉的氣度，卻暗暗拍了賈母這個賈府頭號人物的馬屁，暗頌她也有著勝人一籌的氣派。比那些明顯的吹捧好了很多，最終讓賈母‘笑‘了。你看，就是這些平淡無奇的話，比那些優美華麗的詞藻的效果好了不知有多少倍。可這世間，又有多少人能懂得這些說話的技巧。化神奇為神奇，誰都會。但化腐朽為神奇，就不是易事了。看似平淡無奇的一句話，裏麵卻蘊含了很多的玄機。正如金大俠筆下的高手，飛花亦能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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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謝大家的推薦，我會努力去寫好的大學之戀的。
    其實你的生活也和我一樣，隻要有情，人生總是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