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生-半月憐 第5章 斷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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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了,獨自安靜的沉浸在黑暗的氛圍裏,可喧囂和浮躁依然纏繞在心頭。
魑魅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睡不著,就是睡不著!她不禁想起了爹爹,她離開家已經幾日了,大家…應該都要瘋了吧,爹爹一定正在派人四處找尋她…想到這兒,魑魅不禁心中泛起一陣苦澀,她為什麼還要想那個家?從她踏出家門開始,她,喬魑魅己經不再是那個如琉璃般易碎,如花朵般嬌嫩,需要處處靠他人嗬護的千金小姐了,她應該要學會自己保護自己,在這個世界!
還有他,那個叫尹風的男子,突然,小小的腦袋中全是今天早晨剛醒來時候的景象!那個讓她心髒“咚”,“咚”,“咚”,直跳的…吻……。自己是怎麼了,為什麼情緒會受一個認識不到一天的男子左右?她連那人是什麼身份?是敵是友?有什麼目的都不清楚,怎麼就貿貿然的安心住下了呢?
想著想著,迷迷糊糊中聽到一陣細速的腳步聲,這麼晚了,是誰?還來不及多想,那腳步在她房間的門口突然停下了,她趕緊閉上眼睛假寐。
門“吱”的一下開了,透著殘餘的月光,眯著眼睛,白色的鞋子,白色的衣服,是他!
悄悄的眯著眼睛,在黑暗中打量著,輕聲輕腳的,她看見他來到了自己的床邊,他想幹嗎?這麼晚了,難道他想對我怎樣?躺在床上,魑魅緊緊握緊了被褥下了拳頭,她發誓,隻要他剛亂來,她決不會讓他得逞的!
不惜一切……
感覺道床邊上一沉,他在她的床邊坐下了,月色突然亮了起來,透過窗戶,斜撒在床頭,她在黑暗中,看見了月色下的尹風,是幻覺嗎?為什麼他一來,就仿佛黑暗的世界突然被點亮?連月亮也變得柔和了…
靜靜的,尹風隻是坐在她邊上,靜靜的,他隻是在看她,靜靜的,她放鬆的緊握著的手。。
不知過了多久,一個世紀?尹風深吸一口氣,他將目光從她身上收回,投向窗外,仿佛想通了什麼,再看向“熟睡”的她,他向她伸出了手……
他忍不住了嗎?他終於動手了!魑魅正想著她該如何與他對抗,忽然感覺額頭上一涼,尹風將她前額的一縷劉海理到了她的耳後,然後靜靜得撫摸著她的後腦……仿佛在撫摸什麼心愛之物,過了會兒,便停止了對她的觸碰。
手停留在她的後腦。
原來他不是…頓時,魑魅感到一陣慚愧,我怎麼能這麼想他,他救了我時,我那時沒有知覺,他都沒有對我怎樣。現在又怎麼會欺負我?我當真是小人之心了!雖然白天…他有些奇怪……
魑魅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路當中,突然,感覺尹風收手,他仿佛見了鬼似的,大步退後,逃也般的離開了房間,隻留下躺在床上,仍然在驚訝中的魑魅……
魑魅睜開眼,望著那個匆匆離去的背影,心中頓感一陣蒼涼,仿佛什麼抽空了般,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她自己也迷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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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的天氣仿佛少女的心緒,總是那麼的變化無償,記得睜眼起床時還是晴空萬裏,下床穿上衣衫,就那麼一瞬間,竟然突的變天,上天也感應到她的內心了嗎?也流下了碎碎的珍珠…。
天,微雨
心,淒淒
坐在梳妝鏡前,看著銅鏡中及地的長發,鏡中那個顏容依然是自己,身後卻不再有韻奴,手撫摸著那頭青絲,想曾經,她尤其喜歡幫她細細打理那一頭如瀑般碎碎的長發,耳邊仿佛傳來韻奴稀朗的歡笑聲。
“小姐的發絲怕是連天上的仙女都羨慕不已!”
她是這麼說的。
想了很多,猶豫了很久,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魑魅突然拿起鏡前的剪刀,沒有猶豫的,“喀嚓”,長發被硬生生的剪斷,看著齊腰的發絲,“嗬”魑魅笑了,其實我是舍得的!不是嗎?!沒有什麼是不舍得的。
自己動手將頭發分成上下兩部分,上麵的向上綰起,下麵的梳理整齊,任由它們披散在自己的身後,挑了一隻古色的玉質發簪,斜插入發髻中,不需要過多的修飾,此刻的魑魅更顯一份簡潔的美。
門“吱呀”一聲被打開了,魑魅回頭,正巧對上來人那雙深邃的眼睛,那雙眼睛看了看她,又看向地上那些被主人遺棄的青絲。
“青絲愁華年,你這是要向誰人證明?”尹風笑笑看向她。
“無人。”魑魅也笑了,那麼燦爛,仿佛五月裏盛開的花朵,“隻想做些改變,隻是覺得這頭發太瑣碎了,簡簡單單不是更好嗎?”
尹風不語,走向她,將她的身體轉向銅鏡,拿起一邊的剪刀,將她後麵披散的頭發剪理的參差有秩,“簡單固然是好,你也依然是美好的!”
他若有所思的看著銅鏡中的魑魅,扯上一抹微笑。
魑魅看著鏡中的發絲,齊腰的青絲斜撒在肩頭,雖然沒有往日的溫溫,可如今,卻更顯飄逸、靈動。視線上移,再從鏡中看向尹風。
對視。
看到他嘴角那彎彎的弧度,她的心,突然不可抑製地狂跳起來,似乎要蹦出胸口一般。
“走吧,早餐可要涼了!”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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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桌前,看著那桌豐盛的早點,水晶糕,玉米烙,紅豆羹…那都是她最喜歡的,難道他都知道?此刻她的驚訝不亞於自己從昏迷中醒來的那刻…。
“你想說什麼?”看著魑魅一臉的驚訝,尹風不懷好意的道,“你該不會想說,這都很符合你的口味吧?”
嗯?奇怪,他怎麼知道我心中說想的?
“那真是巧了,你到時和她的口味相同!”尹風自嘲的一笑,眼裏透露著心痛,那麼一瞬間,卻恰好被魑魅發現了。
魑魅一驚,“她?是你心中的人嗎?”
“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摯愛?”
“那又如何?縱使我當初那麼愛她?可她依然選擇背叛,離開我!”
“難道她不愛你?”最愛的人背叛?他當時一定受傷很深吧
“不,我不懷疑她對我的情意,可是在她心裏,似乎有比我更重要的,名利!為了那個地位,她害死了我的族人!毀了我的家園!”
魑魅驚訝地看向坐在對麵地尹風,剛剛還可以從他地眼中看到四月的陽光,和他對那個她深深的愛!可現在,他的眼睛裏隻剩下恨!被相愛的人背叛後所留下的強烈的恨意!當初他一定很愛很愛那個女孩吧,是怎麼的背叛讓他變得這樣?沒有那麼深的愛,又哪來如此強烈的恨?
魑魅不語,隻是靜靜地陪著他……那是她對他無聲地安慰!
“留下吧!”
“什麼?”
“我說,你留下吧!”
“你…”想說什麼?
“除了這裏,你能去哪裏?”尹風看向她
“我要去找趙玉兒,還要我要去迷林!”她堅決的道,“還有,我要證明……”她的聲音越來越輕,我要證明我不是妖孽!隻是這句話她終究沒說出口,在她心底裏是不是也擔心他會和她爹爹有一樣的反應?
“然後呢?知道了自己的身世,然後呢?你能去哪裏?”
“我…”是啊,知道後,我該何去何從?回家嗎?不!我已經沒有回那裏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