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紅蓮相倚渾如醉,白鳥無言定自愁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4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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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若即從此不再沾江湖之事,隻陪你山高水遠,笑看紅塵。”
    我一愣,這算是海誓山盟麼?
    他盈盈的眸子盯著我,裏麵閃閃的有絲緊張。
    我咧嘴一笑,抽手拍他的肩膀,大吼一聲:“好!我們兩人就去看遍天下美景,吃遍天下美食,逍遙快活一輩子!”
    他一閃神,麵上僵了一下,還未說話,就有聲音從後麵傳來。
    “說得好!真難的一個爽快心性的女子!”聲音醇而不渾,顯已不是少年時。
    我回頭看去,卻隻見一團燈火,等了好久靠近了才看見,原是一條雕梁畫棟的巨大燈船。林立的柱子撐起兩層,密密的燈火點得通透,一派紙醉金迷。說話的那人就站在船頭,負手迎風而立,一派仙風道骨。
    將暮慢慢地把破船靠過去。兩船舷的落差有將近兩米,我估摸著是不是要搭條繩爬上去。白少情輕輕一蹬,衣抉飄飛,翻身落在那人邊上。他馬上低頭:“白宮主。”白少情似是點了下頭,並未答話。
    將暮不見動靜,隻垂首在旁邊候著。這兩天他一直恭恭敬敬,全不見了第一次的直爽。
    我剛要開口問,卻被若即一攬腰間,向他靠去。正要掙脫開來,他卻是手間一緊,湊過來說:“我帶你上去。”
    還沒反應過來,卻覺得腰間一緊,被勒著往上帶,腳下又落空。我一駭,立馬緊緊揪住若即。隻不過三五秒,又輕輕地落在了木板上。
    我送了口氣一抬頭,卻看見他笑意盈盈的眸子正盯著我,這才趕緊鬆開了他,退到一邊站好,臉上有些火辣。
    那中年人見了我,馬上轉過來打招呼:“這位定是若小姐了,在下度壑流。”
    若即上前一欠身:“在下若即。”
    我也微微笑著回禮:“在下若離。”
    那人聽的一愣,轉眼又反應過來,哈哈笑著說:“若即若離,哈哈,真是好名字。”
    我聽著有些不對,又尋不出地方,隻冷了眉說:“閣下過獎了。”
    他笑著轉身請我們進船艙,白少情什麼都不問,負手闊步地走了進去。若即似是蹙著眉看我,我隻趕緊轉了眼,跟著進了船艙。
    還未進船艙,一股脂粉味就撲麵而來,弄得我一陣陣地發暈,不禁皺了皺眉。
    迎麵走來一女人,薄施脂粉,素鬟木簪,麵龐清秀,雖不是絕色,倒也纖腰輕輕如柳擺,娥眉蔟蔟如遠岱。我看人向來估摸不出年紀,隻覺得應該是要比白少情小。
    她淡淡地看了我一會,眼裏清清地看不出痕跡。我正納悶她在看什麼,又想到自己皺著的眉頭,覺得她以為我在想什麼有的沒的。
    畢竟是風塵之地,雖說不在乎,總還是敏感。我舒了眉,迎著她看。
    她見我這樣反而收了眼,垂首向白少情一欠身:“白宮主。”
    白少情竟伸手去虛扶了一下:“何必多禮。”
    心中倒是一納悶,見度壑流臉上沒什麼異色,又轉去看白少情,眉眼之間竟多了絲柔情,我看著卻打了個寒顫。
    白少情轉向我們:“這是桑陌,你們就隨這條船往北,不出半月就可到涼國。”
    他又向桑陌說:“這兩個從臨陽逃出來的人,路上難免會有盤查,你自己多注意些。”
    她仍是冷冷淡淡地一欠身:“桑陌知道了。”
    白少情似是微微一笑,對度壑流:“你帶他們去洗漱,晚膳因是早備下的。”
    桑陌輕輕地說:“上房早就備下了,若姑娘四處走動也不方便,晚膳我就讓人送到屋裏。”
    我聽著笑了笑:“多謝費心,若離打攪了。”她微微點了點頭,未再答話。我們就隨著度壑流往後走,留他們兩人在艙內。
    本來引艙隻是一般氣度,往後走進入主艙卻是另一番天地。推開一扇檀木門進去,竟是洞穿三層的大堂,轔轔的柱子撐起八角台麵,紅金軟玉,一派富足。天色剛暗,水磨漢玉拚紋台,鶯鶯燕燕初開張。
    我幾次出入那些五星酒店,也見多了仿的古件池蓮,但終沒有這樣渾然的氣派,就連清風樓,多的也是典雅儒氣,沒這樣放開來的鋪張。
    若即見我這樣,挑眉一笑:“孤竹負雪若連這點氣派都沒有,怎麼擔那江淮第一的名頭。”
    “孤竹負雪?”
    “是這船的名號,按規矩拚了兩位頭牌的名字,結果湊出這麼個東西。”
    我笑:“這軟金鑲玉的,怎麼取那冷清的名字。”
    度壑流不再答話,領著我們穿過那些刷成暗紅的樓門,在一間平常廂房的門口停住:“最上麵的廂房可是四位大小姐住的,一時騰不出地來,還請若小姐委屈幾日。”
    我笑:“閣下客氣了,如今若離有事相求,得隻瓦覆身也心滿意足。”
    他笑笑,一拱手,也不多話,轉身就走。
    推門抬腿進去,雖是二等廂房,也不是一般氣派,窗幾書案一件不缺。推開那雕得絲絲縷縷的窗戶,江風夾著淡淡的腥味就灌近來,衝散了一室的溫軟腐糜。
    回頭見若即,竟然滿臉的不高興,失笑問他:“怎麼了?”
    他瞟了半天,臉上居然泛出點紅來:“怎麼給安排這麼個地方。”
    我笑:“我們避難來借光的,你難不成要他們踢了頂台紅牌專門招待我們?”
    他看著我吞吞吐吐半天都不說出來,最後轉了眼:“算了,到時你就知道了。”
    “賣得什麼官子。”我揪住他的袖子,把他扯回來,“你今天生日,我還沒送東西呢。”
    他一愣:“不是已經唱了首歌了麼?”
    苦笑:“拿走調走得不成樣的東西你還當真?今天你算成人,我怎麼能不送東西。”
    說著手伸到脖子裏解了吊墜下來:“銀子買的東西一抓一把,誰也不稀罕,我隨身帶了好多年的東西可隻有這一件。今日你說的那些話,心意我領了。”
    把那東西放到他手裏,是穿在黑色皮繩上的一隻螃蟹。做得很精巧,背腹有紋,雙鼇八腳都能動。
    他手一攥,麵上都泛紅,桃花眼閃閃的。我看著那張絕色的臉,心裏一陣癢癢的,趕緊轉開頭去。
    手被他奪過去握著:“什麼叫心意領了?我說的你難道不信麼?”
    我總算回了點神,麵上扯開一笑:“年少輕狂,一時心動而已。生在塵世,任你如何灑脫,誰也許不起這天長地久。”
    他有些抖:“你隻當我是一時興起?”
    我低頭,輕笑:“若我是生得傾國傾城貌,到還能說你一時興起。你可曾想過,我留你在身邊,也許隻不過是喜歡你的相貌。若離說到底也不過是凡夫俗子一個。”
    若即湊過來,臉上都是暖暖的笑:“你若因為我這張皮相喜歡我,我會第一次感謝白家給了我付好皮囊。”
    他靠得那麼近,我都感覺得到他呼出的絲絲甜氣,兩隻眼睛都潤潤的,如浸了水的琉璃。我血一陣陣地往上湧,紅透了臉,趕緊推開他往後退。
    他居然又換了副嘻嘻笑的臉:“這才像個女孩家,哪有人那麼的不知羞。”
    我抬眼甩給他一記眼刀,他居然笑的更歡。
    “你隻知道哄我麼?若真的是光看相貌的人,早被湘楚冉吃得連骨頭都不剩了。”
    我麵上更紅,剛想要反駁,忽聽得外麵脆脆的一聲傳來:“這天真是下紅雨了,竹姐姐也能迎了客進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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