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枕簟溪堂冷欲秋,斷雲依水晚來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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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破草屋裏住了幾天,螃蟹倒是吃了一堆。原來就對這些季節性的東西情有獨鍾,隻是無奈經濟承載能力有限,很上能吃到這樣上品的。如今訛了那麼多的銀子,雖不能揮金如土,享受一點還是綽綽有餘的。又逢在湖邊,一筐筐新鮮的螃蟹就直往屋裏送,偏又是吃不膩味的東西,一日兩頓的,肚裏都裝不下其他東西。將暮和若即兩人都當飯吃,也不知練的什麼武功,那麼多吃下去都沒個不適。連那本以為走了的寒蟬宮主都來湊合,次次都掐準了開飯的時間來。若即見他臉色還是發白,但終究是守信的人,果然不再多話若即的事。
他一個宮主,總不想是來我這裏蹭吃的,又見著他和將暮頗為熟稔,猜這裏麵又是有什麼關係。
本來那是寒物,我體性本就偏寒,一天三隻一下肚就翻騰得難受。偏這東西要到刮西北風的時候才硬殼,吃得晚上冷颼颼的,屋子又有些漏風,裹著被子一個人抖到半夜都熱不起來。後來記得喝酒暖身,睡前咬咬牙灌了兩杯下去,結果居然醉昏過去,一覺睡到隔日下午。也不知我醉酒時做了什麼,若即紅著兩隻眼睛顯是一夜沒睡,再也不願我沾酒了。
他見我折騰了兩夜,總算看不過去了,晚上抱了被子往我旁邊一躺,就跟我擠一張床。
剛開始覺得不對勁,我原來就是及討厭身體接觸的,若不是極親的人,連握手都會起雞皮。又想兩人也不是可以不辨男女的年紀,哪裏能這樣胡來,於是板著臉把他趕到別間去了。
這荒涼地沒的什麼取暖的東西可以臨時置辦,我一人在被裏抖縮,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都還沒睡。月光清清地灑在水磨地上,幽幽盈盈,看得心中更冷。恍惚之間聽著有人推門進來,因實在太冷,連起身都不肯,一直等他走到床邊才看清是若即。他抱著一床被子,也不說話,竟然就往床上爬。
我一急,趕緊起來去攔,誰知一動又是灌了一被子的冷風,打了幾個寒顫。
他一皺眉,翻手把我壓回去:“逞什麼強,都什麼時辰了還翻來覆去的折騰,你不要睡我還要睡呢。”
他在邊上躺下,把我連同被子一起抱在懷裏。剛開始我還掙紮了幾下,雖還隔著被子,這樣被人抱著卻是平生第一次,心裏有些別扭。但是背後的暖意一絲絲地傳過來,木了的手腳才有一絲知覺。才回了些暖,實在是困得緊了,再沒有精力去計較什麼,沒一會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隔天醒來,脖子底下硌著不知道什麼東西,肩膀也好酸。被子裏倒是暖和,捂得我骨頭都要酥了,懶懶地扭了扭身子,卻不想聽見身後的呼吸聲。
刷得回頭,竟是滿麵盈盈的笑的若即,桃花眼裏滿滿的,柔地要滴出水來。
我腦子還不是很靈光,揉揉惺忪的睡眼,再看他披散著一頭青絲躺在離我不到一尺的地方,突然記起昨晚的事,猛地覺得臉上一陣火熱,連耳朵都發燙。
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卻聽得推門的聲音。心裏大罵誰這麼磋,連敲門都不知道,剛掙紮著坐起來一點,就見到僵在門口的寒蟬宮主和將暮。
寒蟬宮主一愣,回神一雙眼睛就箭一樣射向我們,漆黑的雙瞳冷冷冰冰的,最後停在我身上,想是要戳出個洞來。將暮躲躲閃閃的,眼睛偷偷得瞟,大約因為我們還沒有更衣的關係。兩人像中了咒一樣,僵在那裏半天不發花,想是等我們的解釋。
見他們這樣,我剛才還在翻的一身的血都安頓下來,麵上也沒那麼燙了。本來就是我們兩個人之間的事,沒得讓別人插一腳的道理,做什麼跟他們解釋。
“白宮主,若離還沒有梳洗,請白宮主在外麵稍候。”
他們默了半晌,我也不再說話,靜靜地盯著。寒蟬宮主打量夠了,總算開口:“少情冒犯了。”竟然甩袖往外走。將暮一言不發,低著頭跟上。
我嘴角一抽:這人耍的什麼牌?又回頭看若即,他竟捂著嘴偷笑,我朝天翻了個大白眼,想一腳把他踢下去,誰知踹了兩下都沒見反應,心裏又是一陣氣,掀了被子就跳下來。
若即見我這樣,立馬跳下床來拉我:“這些天是怎麼了,才這麼點事怎麼又惱了?”
我氣鼓鼓地,甩來甩去甩不開他的手,隻能任由他抓著。
他又湊過來:“難得見的白少情吃鱉,我笑笑都不行麼?”
我又翻一個白眼:“吃鱉?你哪隻眼睛看到的?還不是我們這副樣子被人看了個光。”
他一愣,又嘻嘻笑:“怎麼,怕被人誤會亂嚼了去?真要有事大不了我到時吃個虧,娶了你就是。”
我聽地連白眼都懶得翻了:“飯可以亂吃,這話是能亂說的?再說我什麼性子,能在乎這些東西?”
他撇撇嘴:“想要嫁我靈玨護法的人多了去了,你可好好想想,別到時被人搶了先才後悔。”
“多大的小孩,成天想這個。”又見我們都還穿著內衫,便把他推到別間去更衣。
我磨蹭了半天全部梳洗停當,這才慢慢悠悠地晃出去。不知寒蟬宮主是真好性還是城府深,臉上居然看不出一點端倪。
微微一欠身:“白宮主一大早來訪,不知道是什麼事?”
他臉上淡淡的,連笑也不裝:“剛得了消息,臨陽裏送了一批畫像出來,是找你們兩個的。”
我心裏一閃,說不出味的不舒服。我沒才沒色的,怎麼招得那幫人這麼惦記。幸虧不是什麼自戀的主,不然定是以為他們對我動了剩不多少的真心。又細細一想,從安昭文開始他們都是在若即之後粘上來的,原來不知道這裏麵的關係,現在想想,莫不是都在打他的主意?
細細地把事情又想了一遍,卻理不出什麼頭緒,隻好悶悶的說:“明日是初七,過了若即的生辰就走。”
“不知若小姐想去哪裏?”
我垂了眼不說話。這人和二王爺千絲萬縷的,我沒事別自己堵了自己的路。
他似是一聲輕笑:“少情若是想把你的事情告訴二王爺,你們也到不了這湖邊。”
沒想他這樣直直地說出來,我麵上倒有些掛不住:“白宮主說笑了,若離隻是還拿不準主意。想是往南走,去裏國。”
“裏國前年才同二王爺結了盟,幾次打仗不敵,還虧著二王爺一個人情,你若去了怕是不久就被追回來。”
我咬咬唇,原本是貪圖南邊冬天暖和,這落後的年代裏怕是我最想去的地方了。
“要出境是重重的關卡,還不如沿著水路向上,穿過涼國後再去十國。”
若即也微一點頭:“十國是原來靈玨宮初建的地方,我認識些人,總也有些照應。”
再看將暮,他一言不發,低著頭雙眼砸在地上。
我一時拿不定主意,聽說了涼國現在內亂,是非之地還是離得越遠越好。
“明日再說吧,今日說好了要去蘆葦蕩的。來了幾日都隻知道吃,走前總要去看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