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番外)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9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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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橋匆匆地趕回上雨軒,屋裏卻尋不到人,向丫鬟打聽了,才知道是上殘荷園去了。急急走進圓月門,抬頭就見二王妃一個人靠著亭欄,一身素衣姚姚嬈嬈,青絲半束半垂,一雙星光美目轉瞬不瞬地盯著一池的殘荷。秋風吹得冷清,園裏更是一個人沒有,溪橋也顧不得二王妃獨處時不喜人打攪,上前幾步垂著頭說:“王妃,王爺回來了。”
    二王妃似是沒有聽到,連動都不動,仍盯著一池的殘落。
    溪橋漲紅了臉,咬咬唇,又上前半步:“王妃,王爺回來了。”
    二王妃這才回過頭來,嬌巧精致的臉龐看上去也不過十六七歲,臉上雖是淡淡的,一雙美目卻是媚眼如絲,亮得奪人心魄。
    “什麼事,急成這種樣子。”
    溪橋平日也算得靈巧,今天什麼事情嚇得顏色都變了?自己呆在殘荷園的時候連王爺都不見,府裏也沒一個不知道的,更不要說她的貼身丫鬟溪橋,生了顆七竅玲瓏心,怎麼就這樣的跑來找沒趣。
    二王妃的口氣聽著是懶懶的,溪橋卻是渾身的骨頭都收緊了,小心翼翼地答:“爺同著五王爺和安大人在前廳,怕是出了什麼事了。”
    零依一皺眉:“他們朝堂上的事情,你跑來跟我說做什麼?”
    溪橋咬咬牙,一狠心就全兜出去了:“今早上從清風樓裏得了信,三個人就趕得去,半個時辰前才回來,悶在前廳裏一句話不說。蒙絮剛才端茶進去,也不知做錯了什麼,被五王爺叫了人拉下去就打,也不見爺攔著,連安尚書都不說話。”
    她眉宇間多了一絲不耐:“又是湘楚冉麼?都多少次了他也不嫌煩,實在不行收進來就是了,多一個人又不是養不起。”
    聽了她這麼說,知道是些氣話,溪橋的頭垂得更低:“這回真不幹湘公子的事,連他也撤了牌子出去要閉門半月。下人們都見著害怕,也不敢亂猜。”
    零依聽了這個才緩緩地從那汀芷八角亭裏走下來,低眉垂眼,青絲飄盈,每走一步纖腰都搖出萬種風情。偏臉上又是清冷,眼中盈著些厲氣,看著更是勾魂。因是當朝宰輔柳丞相的長女,大門戶裏養出來,渾身都是奪人的氣質,舉止之間的優雅是多一分則過,少一分則缺。
    溪橋偷偷抬眼看,心中感歎也隻有這樣的妙人兒才配得上二王爺。
    零依直直地從溪橋身邊走過去,溪橋馬上轉過來,落她一步半地跟著。溪橋幾次側邊抬眼看她,臉上的神情卻是什麼都琢磨不出來。
    兩人這麼一前一後,一言不發地走了一刻時辰,終是到了前廳。
    走到門口一抬頭,零依就見著幾個平常伺候茶水的丫鬟白著臉在門口候著,蒙絮已經不見了影子,想是被拖去後院了。聽著丫頭低低地通報了一聲,溪橋打開簾子,她便抬腿跨進去。
    抬眼一打量,零依心中就有數了。二王爺還是坐在上座,繃著一張臉,什麼表情都尋不出來,暗想定是氣急了。五王爺坐在右手,臉還紅著,地上砸了一灘茶水,居然也不見人收拾了去。最難得的是安昭文,多大事都沒見著皺過眉的人,今天居然也木了張臉,平日裏那些笑是連絲影子都找不著了。
    零依見著這樣,心裏卻翻出好奇來。不知誰這麼有本事,竟然能把他們氣成這樣?
    溪橋端著茶盞進來,零依卻伸手接了過去,竟一一端著送到他們幾上。
    安昭文臉上回了三分神色,急急地站起來:“過勞二王妃了,昭文不敢當。”
    五王爺也站起來行了個禮:“謝過二王妃。”
    零依隻是笑笑,兩人就又回了座。二王爺倒是沒什麼大反應,隻稍稍點了點頭。
    她轉向安昭文:“上會給安大人送去了幾卷畫,可是有什麼看中的?幾位都是名門閨秀,聽了安大人的名字,如今還巴巴地等著回音呢。”
    安昭文臉上總算扯出了點苦笑,看著不再那麼沉:“二王妃莫要取笑昭文了,那幾位劉相的愛女,哪裏是昭文高攀得上的。”
    零依笑抿一口茶:“安大人這話就過謙了,泰安公主自從上會見了大人,如今還不知東西地尋不著魂,若不是早有了婚約,這莊佳話你怕是逃不過的。”
    五王爺冷哼一聲:“他平日再風流又如何,如今還不是踢了塊鐵板。”
    “還不知道是什麼事,三位竟然惱成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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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話甩出去,廳裏的溫度霎時降了不少,一時間竟沒有人接話。
    還是安昭文慢悠悠的開了口:“不知二王妃可記得若離若小姐?”
    零依笑道:“是清風樓的若小姐麼,上次宮宴打了照麵,自然是記得的。可是她出了什麼事?”
    五王爺麵上更冷:“她出事,她能出什麼事?出事的怕都是那些給她耍得團團轉的。”
    零依聽了,麵上收了七分笑:“倒是怎麼得罪五王爺了,能讓你記掛成這樣?”
    五王爺麵上神色一閃:“什麼記掛!不過是個不識抬舉的東西,抓回來了扒她一層皮收收骨頭才好!”
    零依聽得更有興趣:“這到底是怎麼了,把五王爺的脾性都勾出來了。”
    二王爺悠悠地看了他一眼:“說的都是什麼話,不過是個女人,就讓你急成這樣。”
    五王爺渾身一顫,刷地站起來:“不過是個女人?二哥,你若真這麼看,為何又把那個墨玉煙壺給她?”
    這句話如一晴天霹靂,瞬時震得零依麵色煞白。五王爺見說錯了話,轉眼抿嘴坐了回去。
    一轉眼的功夫,零依的麵上已是常色,盈著笑說:“爺要是真的喜歡,迎進來就是了。”
    安昭文已是一幅平常笑臉:“她還應了五王爺那句話了,真正是不識抬舉。上次送去的煙壺,還沒捂暖就轉手送了別人,什麼事都不見著上心。二王爺就算要,她也不見這能乖乖進來。”
    “哦?若真是這樣,還確是個趣人,改天倒要請進府裏來聚聚。”零依彎眉笑著,眼裏卻是一片清冷。
    五王爺聽了這話就回神了:“二王妃這般怕是沒機會了,早上剛得的信,說是昨晚就走了。”
    這倒是出乎意外,零依心中一震:“這般動靜都沒人知道麼?”
    安昭文似是苦笑一下:“能有什麼動靜,除了銀票和貼身的小廝什麼東西都沒帶。聽丫鬟講原本隻是去吃飯,連廂裏的事都什麼沒關照,守門的丫鬟等了一夜。清早送東西去湘楚冉那裏,他一看就明白了,說應早是走了,才遣人送信來。”
    零依覺得新奇:“倒是出了什麼事,怎麼說走就走了?”又看著二王爺,他臉色是一點沒變,什麼端倪都看不出來。
    “誰知道呢。”安昭文接話:“這幾天忙著軍備的事幾天沒去看她,誰知就一聲不響地走了。”
    “這倒是絕了。”零依笑,“定是不想任何人知道才挑了這麼個法子,也真是嫩生,不曉得這樣更是吊人胃口。”
    “給她三分顏麵倒真以為自己是個東西了,這麼的不知進退,發榜抓回來教訓一番才是。”五王爺恨恨的。
    零依許久沒見著五王爺這樣,心中覺得有些好笑:“又亂說了,她又沒犯事,你這榜倒是怎麼寫?倒不如去盯著幾家銀號,那麼多的現銀流動總是躲不過人眼的。”
    安昭文又是苦笑一下:“要能這樣也真好了,聽丫鬟講他身上都是些零碎票子,超過一百兩的都不多,銀號裏麵都是不入記的。”
    “能想得這麼周到,又要走的心也定不是一天兩天了。”
    一句話砸過去,屋裏的人卻都沒了聲音。
    默了半天,二王爺總算是說話了:“讓繁弦擬張榜,明天放出去,找回來了再說。”
    “哪裏是那麼好找的。”安昭文又是苦笑,“可別忘了木盡風可是跟著她呢。”
    零依低著頭想,隻覺得這名字熟,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是靈玨宮的護法,跟了若離倒是被起了名字叫若即。”
    聽安昭文這麼一說,零依才想起來,靈玨宮的護法去年失蹤後就再沒聲音,把江湖攪得一團亂地放著,幸虧了寒蟬宮在後麵收拾。
    “皇上那邊怕也是知道了。今早還見著梁輝向外放信,不知道有什麼動靜。”
    二王爺默了會,又問:“軍備弄得差不多了麼?”
    “糧草還有些拖欠,月底就該齊了。”
    零依側過頭去看一言不發二王爺,他指節輕扣桌沿,雙眼投向前方,眉宇之間全是厲氣,眼中卻突然閃過一絲柔情。她心下一痛,不願再去想,盈盈地端起已經涼了的茶水,一口氣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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