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金雀釵,紅粉麵,花裏暫時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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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打發了安昭文,洗幹淨了脖子在家裏混吃等死,幾日下來肉長了一圈,二王爺那裏卻是個信都沒有。吊在那裏等死的滋味實在難受,我索性拋了不再去想,一時間記起了那句話:愛咋的咋的。問了若即,竟是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我是揀著個寶了。
我纏著他學認字,不幾日就放棄了,當年學外語都沒這麼難。想是年紀大,毅力韌性也比不得從前,寒窗苦讀的心境是一去不複反了。心裏安慰自己:文盲就文盲吧,反正也不指望著出人頭地。自己原來混得也算是春風得意,老師同學之間如魚得水,前途一片光明似錦,別人是又羨慕又嫉妒。現在一想卻覺恍如隔世,整個心裏都憋悶地難受。
若即心細如絲,我一連幾天心情不佳都被他看了去。他嘴上不說,卻是變了法的哄我開心。我不是不感動,可心情這事不是你讓它好它就好得起來的。可憐若即跟著我遭罪,幾天來竟又瘦了。
我見著不是個法了,便去纏著楚冉,讓我扮做小廝跟他去待客,也算是散散心。剛開始他還不同意,說什麼對姑娘家的名聲不好。我苦笑,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我在臨陽城裏鬧的幾次早就傳開了,哪還來什麼名聲。我也不打算嫁人,就想守著那些銀票過下半輩子了。
時間恰好到七日之限,我哪裏來得心情背詩?便正好拿這個去要挾楚冉,他竟挑挑眼不以為意,鬱悶得我一連兩頓沒吃。誰知到晚上他派人來講同意了。我一時激動,將先前背過的琵琶行翻出來溫習了一遍,打算明天將這個背給楚冉。
隔天一早楚冉就派人來叫。可憐我昨晚和若即打升級打的太晚,也不知是幾點睡的,一豎起來好久沒犯的低血糖弄得我頭昏目眩。若即大概是聽見了聲響,不安分地翻了身,皺眉嘟嘴,可愛斃了。
現在是初秋,我還是貪涼住的夏房,又舍不得讓若即去住冬房,隻讓人再打了一張床隔著放,他便是包了端茶倒水洗衣疊被。有一次還巴巴地跑來要幫我穿衣服,被我紅著臉趕跑了。
我們都是貪睡的人,平日沒事不到午時誰也不起。我也不想攪了他的覺,隻披了件外衣就跑了出去,想去楚冉那裏洗漱。
我就這樣蓬頭垢麵衣衫不整地晃到楚冉的竹圓外麵,一路別說人,連隻鳥都沒見著。雖是初秋,清晨已經是陰冷陰冷的,我又是體寒之人,不多久就四體放發涼。
穿過那些怎麼看怎麼變態的麻風竹,才看見寒心小小的身子,正坐在台階上靠著柱子迷糊。
我推醒他,問:“楚冉呐?”
寒心迷迷糊糊的身子一抖,見著是我才放鬆下去,揉揉眼睛說:“公子還沒起呢,若小姐有事嗎?”
我就納悶了:“不可能啊,剛才還有人來叫了我起來。”
寒心歪著頭想了一會,恍然,眼神卻開始閃躲:“想著大概是公子昨晚吩咐的……”
一大早的我腦子不是很靈光,愣了半天才想清楚:清風樓要到晚上才開門,就是楚冉掛牌待客也要到下午,哪裏有一清早起來的道理。
“好你個楚冉!”我一聲暴吼,揣門進去。
楚冉大概是被我喝醒的,坐起身來,雙眼朦朧模糊,一頭青絲散著垂了下來,身上的衣服被睡得皺巴巴的。
我身體一滯,趕緊伸手去摸,還好沒有流鼻血。
一見到美男就氣短,氣也消了不少。我在心裏唾棄自己,麵上卻裝得沒事樣,一雙眼睛刀子一樣直戳向楚冉。
他定睛看清是我,似是翻了個白眼,竟轉身又睡了下去。
拽得二五八萬的小樣!我當時血衝大腦,刷刷走過去,一掀被子就鑽了進去。
楚冉顯然是沒料到,一碰到我就一僵,然後刷得坐了起來。我趁機將他往邊上擠,自己占了被捂得暖暖的被窩。本想一直把他擠出去才罷休,誰知一沾那香軟的被窩我便七魂飛了三魄,不過三秒就沉沉睡了過去。
想那楚冉絕代美男,我是中下之姿,自不用擔心他不離這榻鋪。卻還覺便宜了他,迷糊中似是不甘心地嘟了嘟嘴。
這回籠覺醒來,先看到的竟是若即那張滿是委屈的小臉,便想這十五歲的人了,怎麼還這麼喜歡扮小孩。
當初我見他與我樣高,以為他是同寒心一般年紀,誰知竟有十五歲了,比我這身子還大了兩歲。
剛開始還約束,處了兩天便露出本性來,竟是小孩子心性,不大不小的事就皺著臉耍委屈。我本是最見不得這樣的小孩的,可他一張臉長得實在討巧,每次都是我敗下陣去依了他。事過後再想想,覺得他也是極知輕重的,拿來耍性子的都是不管痛癢的小事,也從不與我為難。我十五歲的時候哪來這種心機?又覺得他吃了許多苦,平日裏不禁帶了許多寵溺。楚冉見著直搖頭,我也不去管他。
我瞟見他身後一臉笑的楚冉,才將前麵的事都想了起來,心裏大叫不好。
果然,若即撇了撇嘴,滿腔嬌嗔地開口:“小若是嫌即兒不夠好嗎?竟然一大早的就跑來湘公子這裏。”說罷意味深長地看了我不整的衣冠。
這小屁孩腦子裏都裝的什麼東西,成天就往那方麵想。當初他怎麼都不肯叫我的名字,說是極不吉利,磨蹭了半天才紅著張臉輕輕叫了聲“小若”。我不知怎的一聽就想起小受,自是不同意的。他竟嘟了一天的嘴罷了兩頓飯。我實在無法,萬般不情願地默認了。
我耐著性子把事情都說給了他聽,他總算舒平了臉,又含嗔帶怒地瞪了楚冉一眼,我卻怎麼瞧都覺得媚眼的成分多一點。
梳洗完,將他們都打發了出去。自己換了男裝,束了頭發,一時間覺得神清氣爽意氣風發。正要昂首挺胸闊步而前,不想被門檻絆個正著,一下子衝進楚冉的懷裏。紅著臉掙紮出來,瞟見若即又飛出一串眼刀。
好說歹說是將若即留得同寒心一起,我裝出一副狗腿樣隨楚冉去前樓,見他笑得眉毛都快飛了,才又想起寒心平日也不是這樣的,便擺了個不鹹不淡的表情。
我見著了他的房間,也沒什麼特別的,隻中間多了架破琴和一席臥榻。
我開了窗,垂了簾,焚了香,便再沒事做,傻站了半個小時,心中開始大喊無聊,後悔沒留著和若即一起閑逛。
楚冉倒是寵辱不驚的樣,隻斜靠在臥榻上慢慢地喝著茶。我快睡著的時候總算是有了一個二等小廝拿了拜帖進來。雖隻是跑腿的小廝,模樣也比我不知好了多少去,心底一陣鬱悶。
楚冉看了拜帖臉色竟是一變,隻揮了揮手沒說話,小廝就退了下去。我正納悶呢他是見還是不見,門口的細碎東珠簾就被一俊俏小廝打了起來,昂首闊步進來幾個人。
打頭的兩個我是認得的,二王爺和五王爺。後麵一個白衣飄飄謫仙般的男子看著眼熟,不一會我就記起來了,那日在集市上抽了我一馬鞭的就是他的侍衛。
我隨著楚冉跪下請安:“見過二王爺、五王爺、白宮主。”
還沒等我站直,又傳來門簾的聲音,抬頭一看,竟然是滿麵笑的安昭文。
我朝天翻了個大白眼,難得出來一次,竟好死不死碰上這幫白眼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