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9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85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不得不說,大多數農村依然是落後的,這一點從廁所足以看出,簡單的描述就是三個字,髒、髒和髒。當然這裏的廁所雖然還沒有完成現代化的進程,卻比朱經理那裏的廁所強了不知多少倍。蹲在廁所的時候,你會看到漫天的蒼蠅飛來飛去,有趴在牆上閉目養神的,有掉在尿池爬不起來的,有打架的,有做愛的,有吃屎的,往下看,糞坑裏無數白胖胖軟啪啪的蛆蟲們盡情享受著天上掉下的餡餅(詳見拙作《蒼蠅說》),有時候會很羨慕它們,不用工作每天都能吃到相對可口的夥食。因為附近勞力市場的關係,外地民工們對這個規模還算不小的廁所環境有著嚴重的殺傷力,再加上掏糞工作者的不作為,蛆蟲們的餡餅時常盈千累萬,無比幸福。
那晚,我和一群外地民工默默地蹲在廁所,隔壁傳來一陣陣婦女爽朗的笑聲,我看著牆上的蒼蠅發呆,思考著思考了無數次卻忍不住還要思考的事情,突然電話響了,是條短信:我是林燕,這是我的新號碼。
那時我幾乎忘記擦屁股,急匆匆從廁所出來,按著號碼撥了過去:“林燕?你現在在哪裏?”
“青島,”林燕平靜的說,“你還好吧?”
“還行,我想見你,我有很多事情想和你說,告訴我你公司的地址好嗎?”我急切的問。
“來責怪我嗎?對不起米奇,我又傷了你,我不能告訴你地址……”林燕的聲音裏摻加著愧疚。
“為什麼!這次又是為什麼!”我咆哮著,“你一次又一次的耍我,這很有意思嗎?”
“對不起米奇,”林燕柔聲說著,“也許我不應該和你聯係吧,本以為我們可以冷靜的談談呢,看來還是以後再說吧,再見。”林燕說完掛掉了電話。
我愣住了,許久,再次打過去,關了機。匆忙中給仨兒打了電話,問他林燕有沒有跟他聯係,仨兒說還沒有她的電話號碼呢。
關了店門,也沒收拾,一頭倒在床上,我恨她的一切不明了,裝神秘,讓人摸不透的樣子,同時這也正是愛的原因。呆呆的躺在床上,任蚊子肆意叮咬著我,相信它們從沒有這麼大膽通快的吸過血,以致於在我下地關燈的時候發現身邊趴著七、八隻因吸血過多而飛不起來的笨蛋。
我的周圍一片漆黑,床下的蚊香微微閃亮,屋裏陣陣檀香,熏得有些眩暈,閉上眼,仿佛整個屋子在空中旋轉起來,逐漸分不清上下左右,混混沌沌中我想起和林燕的泰山之約,我們還沒有一起爬過山,還沒有一起看過海,還沒有一起生活過,甚至沒有認真看過日出日落,沒有看過電影,沒有到KTV飆歌,沒有穿過情侶裝,沒有到必勝客吃過情侶套餐,沒有到過西藏,比之雲南海南那是我最最想去的地方,也許今後再也沒有機會了,我們還有太多的事情沒有去做……
混沌中猛地睜開眼睛,寂靜,夜深了……
深夜裏,我無助的望著天花板,不知不覺淚水已打濕了枕巾……
幾乎一夜未睡,昏昏厄厄了整晚,過去的、現在的、未來的、幻象的輪流侵蝕我的大腦,第二天起晚了,被一陣砸門聲敲醒,打開門讓我吃了一驚:“龍妍?”
門口站著的正是karen,她走進屋:“怎麼起這麼晚?”
“昨天有點事情,沒睡覺。”我一邊往牙刷上擠牙膏一邊說,“你怎麼回來了?毛利塔尼亞小夥子怎麼樣?回心轉意了?”
karen一屁股坐在沙發上,歎了口氣:“他是不會回來了,很堅定,我也不會留在毛利塔尼亞,那邊的環境風俗很難適應,放棄了,徹底放棄了。”
我握著牙刷橫橫豎豎來回捅著,翁著聲說:“其實早在他決定回國的時候這段感情就已經落下帷幕了,後續的一切隻不過是你一個人的掙紮罷了,愛情是兩個人的事。”
“你說的對,愛情是兩個人的事,”karen悲哀的說,“我和他已經不在一塊大陸上了,愛情也許並不是結果,隻是過程吧。”
我吐掉口中的泡沫說:“是煩惱多於快樂的一種人類活動,愚蠢的。”
“micky陪我喝兩杯去吧?”karen望著我。
“啊?”我放下牙刷牙缸說,“大早清兒喝酒?我這兒也出不去呀。”
karen說:“你早就該找個人幫你看店的,現在這樣你連門都出不去。”
我擦了把臉,走近karen:“我現在就想一個人靜一靜,仔細想些事情……”
karen插道:“不是關於那隻小燕子吧?如果是,你還是別想了,不會有結果的。”
我長歎一聲,說:“好吧,我們走。”
“你這裏呢?”
“關門。”
人越是孤獨,便越會懷念從前美好的時光。
這是悲哀的,我所有過的寥寥無幾的美好時光中,林燕占了主要的位置,一個女人給我帶來過無比幸福快樂仿佛擁有世界般的奇妙感覺。
那本相冊,已經被翻得破舊不堪了;那件T恤洗過後放進箱底再也沒有翻動過;那段記憶像放電影般每天被無數濾過。
她的手機通了,所帶給我隻有冷漠與愛答不理,這很讓人憤怒,試想,無論你好話壞話說盡,對方仍雷打不動的像個木頭一樣不吭不響或冷言冷語,類似這種情況隻有小時候沒寫完作業便求媽媽允許出去玩才發生過,顯然,林燕比媽媽要可怕的多。
林燕不能放棄南方,那裏有她的家,有疼她愛她的父母,有調皮的弟弟,有熟悉的街坊和習慣的氣候,北方呢?隻有一個愛她不過兩年的傻瓜,這筆買賣不能做,會吃虧的,或許她從未想過這樣不公平的交易吧。
我躺在床上,透過窗戶剛好能看到簷下的一窩燕子,每次看它的時候都在忙著喂小燕子,我想它們是幸福的,南邊一個家,北邊一個家。
可是沒多久,再看不到那對燕子了,它們的家被房東的壞小子用磚頭砸成了兩半,簷下清靜了,不知明年它們還會不會回來……
不久後,我找了個醫學院的畢業生看店,自己有了時間幹別的。對於招人來說,還算是比較簡單的,現在我國醫學院校異常火爆,基本上本科以下的應屆生不是去賣藥就是去跑藥了,要不幹脆就轉行,想憑專科的文憑進稍為正經點兒的醫院,做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