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尋找消失的秘密  第十一章 武崇訓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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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武崇訓的府邸離大明宮較遠,所以安樂夫婦一直都住在安樂公主府邸。據史冊記載,安樂姓李,名裹兒,出生的時候正逢中宗被武則天貶到房陵的路上。當時情況緊迫,中宗於急忙中解下衣服做繈褓,所以取名為裹兒。現在是公元704年,也就是安樂嫁於武崇訓的第三年,如果我記得沒錯,也就是今年,武崇訓將去逝,安樂於當年與武崇訓同門兄弟武延秀成婚。六年後,將與母親韋氏一同謀害中宗試圖掌權,最後被李旦之子李隆基,也就是著名的唐玄宗唐明皇殺害。
    安樂果然是濫劣奢華之人。當我進入府邸第一刹那起,就被府邸類似皇宮般精巧豪華的建築所吸引。
    我跟在安樂與武崇訓後麵,像個首次進城的村姑般好奇地左顧右看。高門別院,磚雕瓦刻,嶙峋假山,小澗瀑布,花池水榭,彩繪遊廊,參差而立,舉不勝舉。
    “小姐,快跟上吧!”還是一旁的秋菊提醒了我,她是我百般懇求下被一同帶進來照料我的。
    “哦。”我馬上快步朝前走去。安樂抬頭挺胸根本沒留意被遠遠落下的我,武崇訓轉頭看了看我,然後有意地放慢了腳步,嘴角有些打趣的笑意。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長長的人鏈終於在一間三開間大的建築門口停下。我氣喘籲籲地望著眼前的高大建築,看這氣勢也算是這個別院的正房了。屋旁鬆柏蒼勁,綠竹成林,奇石堆疊,環境清幽寧靜。房簷下懸掛一塊“抱素竹屋”字樣的鏤金銅匾。這裏不會就是給我暫住的吧!嗬嗬,不錯不錯啊,安樂顯然比那個武延秀要慷慨闊氣得多了!我正饞饞地奸笑著,那安樂尖利的聲音傳來:
    “深深小姐,你就暫住這裏吧!”她手一指,我順著一看,這才發現這高大的建築東麵還有一間矮小的偏房,如同無依無靠的孤零小孩怯怯地靠在一個高大威武的男人身邊。我嘴角不由的抽搐了一下,連忙換上自以為最真誠的笑容:“好啊,謝謝公……。”
    還沒等我說完,她就帶著長長的人鏈走進屋子裏,我有些氣憤地站在原地,安慰自己反正再過六年她就身首異處了,現在先讓她得意會也無所謂。
    “快進去吧!不要讓公主等了。”我一看,不知什麼時候站在麵前一位朱紅衣裳的女子。柳眉杏眼,櫻桃小嘴,削尖下巴,隻是過白的臉頰上並沒有少女的紅暈,她正和善地看著我道。我點頭便領著秋菊隨她進了屋。一進屋子,就看到安樂武崇訓兩人站在屏風前說話。
    “相公,你這幾天就住在這抱素竹屋裏,這裏幽靜適合養病。”安樂對一旁的武崇訓道,有些溫柔,卻依然傲慢。
    武崇訓慢慢轉身,眼睛看向麵前牆上一幅類似顧愷之的《女史箴圖》,冷冷道:“那就謝謝公主的一番心意了。”安樂向前靠近了幾步,道:“這些天我會入宮,朝內有些公務需要解決。你就在這裏安心養病吧!”
    “恩。”武崇訓淡淡應道。
    安樂似乎有些受不了武崇訓的冷漠,有些憤怒道:“難道你打算永遠不看著我說話了嗎!”武崇訓不語,依然首麵卷畫。
    “你——”她氣得一跺腳,“你對本公主如此不敬,就不怕母後知道了定你個死罪?”她恨恨地說著。
    武崇訓終於轉過身麵對安樂,聲音沒有絲毫的退縮:“公主要在皇後那裏說什麼,下臣自然無權幹涉,隻是希望公主在外人麵前說話行事能稍微謹慎些。”
    安樂這才領悟過來,立刻朝我這裏看了看,我急忙低下頭。隻聽她嗤鼻“哼”地一聲,就朝門口走過來。我連忙退到一邊,見她的虎頭翹尖繡鞋在我麵前停下,耳邊一陣刺耳的聲音:“你這幾天就幫他看看,試著醫治醫治。”她頓了頓,“如果實在醫不好——那也作罷!”說完拂袖離去。
    這對夫婦的相處習慣還真是我所見過最特別的。我正想著,武崇訓遠遠地喚我:“過來,一起看看。”
    “啊?”我抬頭,看見他掀起簾子,朝裏屋走去,我也跟著快步跟上去。一踏進去,就被眼前溢滿書香之氣的裝扮所吸引。
    簾子設在一架銀杏木落地罩上,罩洞飽滿如月,罩上雕有曲折回紋,線格之間還雕有竹枝花樣,清雅精致。這架落地罩很好地將內室與外廳隔絕開來。內室十分寬敞,南麵設落地長窗,東西兩側是小型的木格方窗,明亮規墨而對稱。長窗旁是一紅木竹節四仙桌案,一把靠椅,案上文房四寶齊全。再過去是的矮塌、長條桌。我緩緩走向落地窗格前,園中的花木亭橋盡在眼中。“好美啊!”我輕輕感歎。
    武崇訓微微一笑,便走到桌案後坐下,拿起硯盤上的筆在一張長體宣紙上舞動起來。
    我又被牆上的各種名貴字畫所吸引,眼光落在了一卷約一尺半高的畫卷上,畫中群峰簇聚,白雲卷山林,花樹成影,屋舍繞遊人,畫上端落筆展子虔遊春圖。這幅就是聞名中外的由宋徽宗趙佶親筆提名的展子虔《遊春圖》了?我一陣激動,想想來到唐代還真是不錯呢!不僅可以嚐遍傳統美食,很能品讀絕世書畫。也不知過了多久,武崇訓走到我的身邊。
    “怎麼,喜歡這幅畫?”
    我看了看他,道:“是很有名的畫啊!”
    “哦?”他挑挑眉,一手托腮,“你認識這幅畫?”
    “恩,以前聽說過。”我很虛心地回答,以前被我爹關在書房裏背書的時候大半時間其實是在偷看各種畫冊,所以對這些著名的國畫也有所認識。
    他和悅地笑笑,也將目光落在了畫上,道:“看上去是一幅簡單的遊春圖,可實際上——”他雙眸微閃,思緒飄離,仿若沉浸於無邊的落寂中。
    實際上是什麼?我想,我可不懂這些深奧的東西,於是開口道:“為什麼你總要想到那些哀傷的東西呢?雖然展子虔經曆了三朝六代,目睹了無數次血淋淋的戰爭以及百姓們顛沛流離四處乞討的悲慘生活,可這並不代表他從此就擁有了消沉悲傷之誌啊!”他驚訝地看著我,我指了指畫中一處,道:“這位女子送別遠行的丈夫,雖有不舍,但是眼神是執著和堅定的,她相信他的丈夫能凱旋而歸。”我又指指一個背靠馬背上的仕人,道:“你看這個青年,他正欣賞著眼前的落茵飛花,他並沒有感歎好景而時非,而是在學習大自然的生機勃勃和生命的綺麗,隻要你願意綻放,即便隻是瞬間的美麗,也是場動人的燃燒——”我不管唾沫橫飛,動情演講。我看到武崇訓從一臉落寂慢慢現出朝霞般的光彩,看來他是被我說動了。
    他雙手輕輕地按到了我的肩上,雙眼凝視著我,卻又似乎在尋找什麼,緩緩地克製不住地欣喜道:“深深,告訴我,你究竟是從哪裏來的?”我被他幽深的目光所牽動,左手不自覺地撫上他光潔的白皙臉頰,心裏想著究竟是什麼讓這個本該壯年威勇的俊俏男子深陷於孤獨和悲傷之中呢?我對他燦燦一笑,左手對著他的臉頰重重一捏,道:“你是笨蛋嗎?我當然是從媽媽肚子裏來的!”他不語,依然微笑地凝視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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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坐在窗前的矮幾上,看著秋菊一個人在屋裏忙裏忙外地亂竄。
    “秋菊啊,你能不能不要在我眼前晃來晃去啦!會暈死人!”
    秋菊聽了,那握著抹布的手還是超高頻率地擦著身下的木桌,道:“小姐啊,這地方也不知道有多少年沒人住了,我要是不好好整理,那今晚咱們隻能睡外麵的亭子了!”說完,身子轉到那邊的空衣櫥上繼續摩擦。
    我無奈地閉上眼睛,所謂眼不見為淨。
    “給你們送被子毯子來了!”我睜眼一看,是白天那個朱紅衣裳女子,她抱著兩床綢製棉被歪歪扭扭地走進來。秋菊連忙放下手中的抹布過去接應。
    “還有什麼需要的就對我說,公主讓我來照料你們。”她邊說邊鋪好床,又走到床櫃那邊整理起來,見她動作不是很麻利,應該是公主的貼身丫鬟吧,平時根本不用做這些。於是我問:“我該怎麼稱呼你?”
    她急忙轉過身來,溫和一笑:“我叫黃羽,以後就叫我羽兒吧!”我也友善地點點頭:“恩,好,羽兒。”
    “那我就先走了,有什麼需要就來找我,我就住在抱素別院旁的沁泉園裏,挨著便是了。”說完,就往門外走。
    “等等——”我喊住,羽兒轉過頭,問:“有什麼事嗎?”
    “哦,我想問一下,武大人的父親母親呢?他們是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問,就是覺得住在人家家裏頭總得去請個安吧,這不是古人的禮儀嗎?
    羽兒顫顫一笑,道:“深深小姐放心吧,這裏是公主的府邸,隻有公主和駙馬兩個人,平時會來些公主駙馬的朋友們,長輩也是偶爾過來看看的,駙馬的府邸太遠,不方便。”然後欠了欠身就走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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