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板上的倒計時變成了30天，連賀之洋都沒再成天嚷嚷著找妹子，李旭變得更加嚴肅寡言了，在日益緊張的氣氛下，陸川反而平靜下來，暫時擺脫了那些擾人的心事，全心投入到了最後的衝刺之中。
    也許是被高三的氣氛感染了，陸可自從來教室找過陸川一次後，就乖巧了許多。最近一次考試直接殺進了年級前十，讓陸川倍感欣慰。
    高三一班的燈熄的一天比一天晚，陸川總是走的最晚的那一個。鎖上教室門，下山的路隻有昏昏暗暗的路燈和隔壁班零零散散走出來的人。
    路過高一教學樓後麵的小路時，他遠遠就看見了前麵僵持著的幾個黑影。正對著他的高個子是範聞朝，背對著他的三個人，兩個虎背熊腰的，還有一個瘦子手裏夾著煙，一看就不是什麼好惹的角色。
    “都這麼晚了，麻溜兒點兒拿錢，咱們都好過。”
    “聞朝，反正你有的是錢，再幫我一次好不好。”
    “周衡，你跟他這麼客氣他不給你麵兒啊，還是直接上省事。”最後那個拿著棒球棍的晃晃悠悠往前走，看樣子是想動手。
    陸川沒理會範聞朝示意他走的眼神，而是直接衝過去擋在了範聞朝跟前。
    “你們幹什麼？這裏可是學校！”
    走在前麵的棒球棍男打量著陸川，不懷好意地笑了：“喲，這還有個送上門兒的！”
    “你們……你們怎麼進來的？”陸川想拖延一下時間，期待著保安大叔巡查的時候能發現他們。一中的安保向來很好，這些混混怎麼進來的呢？
    “他們是這裏的學生。”範聞朝在他身後開口了。
    “啊？”陸川回頭看他一眼，“你們認識？”
    那個夾著煙的瘦子從路燈的陰影下緩緩走出來：“是啊，我們是老同學了。隻是想讓聞朝幫個忙。”
    “別叫我的名字。”範聞朝冷言道，他又低頭對陸川說：“這兒沒你的事，回去。”
    “錢不拿出來，你倆誰也甭想走！”看樣子他們是失去耐心了，旁邊那個胖子走過來，照著範聞朝的臉就輪出一拳。陸川伸手擋開了那一拳，結果膝蓋被棒球棍男結結實實打中，一下跪在了地上。果然都是撿軟柿子捏。
    陸川掙紮著想起來，範聞朝跟那兩個人已經打起來了，一腳踹飛了棒球棍，回身一拳打在胖子下巴上，動作幹淨漂亮。隻有那個周衡沒有動手，他走到陸川身邊默默看著他。身上濃烈的煙味嗆的要命，陸川警惕地向後挪了挪，周衡笑了，他的臉頰瘦的厲害，一笑更是顯出一種詭異的陰影。
    “周衡。”範聞朝解決掉了那兩個，沉著臉擋在陸川前麵。
    周衡抬起頭，眼神陰鬱：“也是，咱們這麼多年沒見了，你早就把我忘了，不過，我還是要謝謝你當年的慷慨。以後咱們又是同學了，見麵不用這麼生分吧。”
    “我勸你最好離我遠點。”範聞朝扔下這句話，扶著陸川站起來，沒再理會這些人，朝著宿舍樓走去。
    陸川的膝蓋似乎是腫起來了，走路一瘸一拐的，但他還不忘問：“你今天怎麼這麼晚？也開始上晚自習了？”
    “我現在住校了。”
    “哦。”陸川回頭看了看，那些人沒有追上來。
    “讓你走你看不懂？明明是個廢人還逞能。”範聞朝板著臉，又恢複了毒舌本性。
    陸川一肚子委屈：“我不是擔心你嘛，好歹我也是學長，看見學弟受欺負當然要挺身而出啊，這種校園霸淩難不成視而不見？誰知道你功夫那麼好啊。”
    範聞朝的臉色緩和下來：“你總是這麼熱心？”
    “差不多吧。”陸川點點頭。
    範聞朝一下鬆開了陸川搭著他肩膀的手，不再扶他。陸川不知道自己又觸到哪根刺了，隻好一個人拖著腿跟在後麵。
    “你的腿需要去醫務室嗎？”範聞朝問。
    “不用了，再說都這個點兒了，醫務室肯定沒人。”
    不僅醫務室，兩人走到宿舍樓，發現大門也已經鎖了。陸川憂傷地走到門口準備拍門，做好了被宿管阿姨劈頭蓋臉罵一頓的準備，卻被範聞朝抓住了手。
    “別叫門，會被罵。”
    “我知道啊，但總不能就在門口站一夜吧。”
    “我們出去住，順便帶你去醫院看看腿。”範聞朝拉著他就走，陸川“可是”了半天，也沒想到什麼阻止的理由。
    倒是想起了以前兩人相看兩厭的時候，他忍不住問：“你現在不嫌棄我這種窮人會髒了你的車了？”
    陸川係好安全帶，一抬頭發現範聞朝一言不發盯著他。知道問了不該問的問題，他尷尬地坐直了身體：“走、走吧。”
    但是範聞朝卻俯身過來，在他臉頰輕輕落下一個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