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以後，班裏氣氛明顯變得緊張起來，沒有了往常開學初的懶散氛圍，倒像是一下子就到了期末。我又恢複了往常單調乏味的作息，就像陸可沒來一中之前那樣。
    社團活動停了，大課間大家都老老實實坐在教室刷題。從溫泉山莊度假回來以後，王一澤都沒有再主動聯係我，我猜一定是範聞朝私下找他說了什麼。不過，答案很快就揭曉了。
    開學一個月後，我在食堂碰見了他。那天難得下課早，到食堂的時候還有位置。老遠就看見王一澤在我們前麵跑進食堂占了兩個位子，過了一會兒，一個看起來像是高一的小男生端著餐盤坐到了他旁邊。兩人聊的很開心，說話的時候頭靠的特別近，我當時心裏一動，想到也許當初自己也是這個樣子，竟然有一點點的失落。我曾期待過也許範聞朝是在騙我，然而事實是，他說的貌似都是真的。
    賀之洋看見我在看他們，也盯了一會兒：“哎，這個王一澤好奇怪啊，上個學期不是挺熱乎的嘛，怎麼度個假回來不搭理咱們了。”李旭看了我一眼，淡淡答：“他這個人啊，就是三分鍾熱度，別往心裏去。”
    我突然意識到，也許李旭對王一澤的底細是知情的，心裏又莫名的冷了幾分。他既然知道，為什麼當初不提醒我呢。但是想想又覺得，就算說了我也未必會信吧，而且和王一澤相處的時候，我自己也覺得挺愉快的……
    回到教室，我盯著數學卷子怎麼都看不進去。學習最忌諱情緒的波動，因為這些波動會嚴重影響專注度，一旦看不進去了，時間就會在你發呆的時候飛速流逝。我很少遇到這樣的困擾，但卻在最關鍵的時候開始為一些無關痛癢的事煩惱。
    失落，怎麼也揮之不去的失落。
    晚飯時間，我借口肚子不舒服沒有去食堂。教室裏人走的差不多了，我出門朝山上走去。雖然已經三月末，但天氣還是有些涼，山上的積雪已經化了，但風有些大。我把衣服拉鏈往上拉了拉，遮住脖子擋風。從這裏往下看，往食堂方向走的學生們密密麻麻的，想必食堂又是人滿為患。所有的這些人，都要經曆高考的洗禮，才能離開這裏。但是離開以後的命運又會如何呢？今天的努力真的有意義嗎？
    我沉浸在思考人生的低落情緒中，突然覺得身後似乎有什麼東西。沒有聽見聲音，但就是那種察覺到有視線在盯著自己的感覺。
    現在是吃飯時間，整個山上幾乎沒什麼人了。想到這兒，我覺得後背的汗毛都快立起來了。記得以前看恐怖小說，遇到髒東西的時候千萬別回頭，我克製著想要回頭的衝動，慢慢朝下山的台階走。可是因為恐懼，不小心被絆了一下。
    “噗……”身後傳來小聲嗤笑的聲音。
    是人。我頓時鬆了口氣，也覺得自己疑神疑鬼的有點搞笑，回頭一看，卻立馬笑不出來了。範聞朝站在我斜後方靠近塔底的地方，正歪著頭看我笑話。這是自從上次在溫泉山莊拒絕了他的表白，我們第一次單獨遇到。
    “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這麼嚇我。”
    “我可沒想嚇你，是你膽子太小了。”他笑著走過來，“好久沒見了，你怎麼又瘦了。”說著還伸手握了握我的手腕。
    這種態度讓我有些尷尬，我們有這麼熟嗎？
    “高三嘛，累瘦一點很正常。”我說完就準備下山，他卻拉住了我：“你就這麼走了？難得碰見一次呢。”
    “一會兒要上課了。”現在不會像以前那樣看見他會覺得不愉快了，但是卻有一種莫名的尷尬，渾身都不自在，手都不知道往哪擺，我巴不得趕緊離開。
    “王一澤沒有再煩你吧？”他跟在我身後，邊走邊問。
    這個名字讓那種失落的感覺又回來了，我糾結了一下，還是問：“你和他說什麼了？”
    “也沒說什麼，就告訴他想玩找別人，別動我的人。”
    “你的人？”我皺眉看著他。
    “我罩著的人啊。”他麵無表情地看著我，把話說得格外正氣凜然。
    “哦。”我終於明白了一件事，一件我不願意承認但又不得不麵對的事，我在乎王一澤，因為他的熱情開朗，因為他讓人覺得親近，但那些不過是……玩玩。他一發現不是能“玩”的對象，就立刻轉身去找別人了。我本來應該慶幸，應該感激範聞朝，但是，為什麼會覺得很失落。這不正常。
    不知道我的想法是不是都寫在了表情上，範聞朝突然問：“你該不會，巴不得他來找你吧？”
    “我沒有！”
    “是麼。”他的眼神變得很冷，沒再多說什麼，慢慢朝山下走去，隻留給我一個冷漠的背影。
    

    作者閑話：

    好巧，更到這一篇恰好明天高考。多年前的我，也有陸川這樣的迷茫，現在時光給了我一個答案，那就是當下的任何努力都不會被辜負，所有的付出都是值得的。不僅是學習，還有你所熱愛的一切。加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