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光城和妻子對視一眼，兩人默契的頷頷首，他歎了一口氣緩緩道，“那還是在徽州老家的時候，一次父親做生意回來的路上，救了個受傷的女子，便帶回了家！”
    胡雪岩知道這與自己的身世有關，所以聽得格外的專注。
    張月娥與程秀芳對於胡雪岩的身世一無所知，就更加聚精會神的聆聽。
    李氏和胡光華雖然知道，但還是帶著一種複雜的心情專心靜聽。
    至於胡老夫人好似已經陷入對往事的回憶中。
    “病好之後，父親了解到這個女子沒有親人，已經無家可歸，又見女子麵容姣好，便收為妾侍！”
    胡雪岩已經猜到這個女子應該就是自己的母親，就急迫的追問，“那後來呢？”
    胡光城不疾不緩看了一眼母親繼續道，“父親對她寵愛有加！不久就懷了孕。”
    胡光城頓了頓語氣有些低落，“待到臨盆之際，竟然難產，生下一子後就離世了。”
    聽到這裏胡雪岩踉蹌後退幾步，噗通坐在了椅子上。
    說到這裏胡光城更加傷感起來，“那時我們剛好有個一歲多的孩子沒了，你大嫂奶水充足，便把你抱了過來喂養。”
    這時胡光城語調輕鬆了許多，“直到璉兒出生，你還在和他搶奶水吃！”
    他嗬嗬一聲苦笑，“父親真的用心良苦，不但請母親收養你，視為嫡出，還恐怕泄露了你的身世，所以從徽州搬遷到杭州！”
    所有人聽到這裏無不流淚，李氏更加抹淚壓抑著哭聲，隻有胡老夫人麵無表情的端坐在正位。
    胡雪岩木訥的坐在椅子上，口中呢喃著，“父親！母親！”
    當然這聲“母親”非是這個母親。
    也不見他哭泣，隻是淚水汩汩順著他白皙的臉頰而下，早已打濕了前襟。
    程秀芳心疼的走到他的身邊，也許是有些同命相連的意味，默默地將他的頭摟入自己的懷中。
    李氏不知何時悄悄出去，這時走了進來，來到胡雪岩的身邊，打開手中的紅綢，拿出一隻風籌鐲子，臉色鄭重道，“三弟，這是你親生母親的遺物，我一直代你收藏，現在就交還給你吧！”
    胡雪岩站起身來，淚眼朦朧雙手接過手鐲，用袖口擦拭一下眼睛，端詳片刻，戴在左手腕上。
    李氏撫摸著胡雪岩俊美的臉頰，聲音中充滿了回憶，“你長得越來越像你的母親了！”
    “她？”胡雪岩不由得在腦海中勾畫著母親的畫像，那是一個溫文而婉秀外慧中的美貌女子，可此時。。。。。。
    善解人意的胡光城連忙道，“已經葬入祖墳，牌位也進了祠堂！你就放心吧！”
    胡雪岩感激的頷頷首，鄭重其事的整了整衣衫，來到胡老夫人麵前，撩起前襟噗通一聲跪倒在地，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目光裏露出堅定，“母親！俗話說，養育之恩大如天，小三一定會給加倍孝順您，給您養老送終！”
    胡老夫人心不在焉的哼了一聲。
    胡雪岩來到李氏麵前，攙扶著她穩穩坐下後，跪倒在他的麵前，鄭重道，“今日施我一滴水，他日必還一條江！嫂子，您信小三嗎？”
    李氏淚流滿麵的頷頷首，雙手攙扶起胡雪岩哽咽道，“信！嫂子信你。”
    胡雪岩為她擦拭著淚花，聲音略微嘶啞道，“嫂子，我給你養老。”
    “嗯！”李氏用力的點著頭，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滴滴落下。
    胡雪岩轉身來到程秀芳的麵前，苦澀的扯了扯唇角，“秀芳，與我在吃幾年苦，相信我將來一定讓你錦衣玉食，過上榮華富貴的生活！”
    程秀芳向前邁了一大步，緊緊握住他的手，微笑道，“你是我的夫，也就是我的天，隻要和你在一起，什麼樣的生活都好！”
    這一夜胡府雖然表麵上安靜，可是每個人的心裏都是波濤洶湧，這注定是個輾轉反側的不眠之夜！
    翌日清晨用過早飯，大家簇擁著將老二胡光華一家四口送出府門，坐上馬車直奔城東嶽父家！
    胡老夫人站在門口直到馬車消失的無影無終，這才歎了口氣轉身向房間走去。
    凝視著她落寞的背影，胡光城感歎一聲向妻子交代道，“二弟一走，母親是真的難受，有時間你多陪陪母親。”
    “好的！”善良的李氏連忙答應下來，卻又呢喃道，“你也該明白，老太太對老二有多偏心，恐怕我再陪也是無法代替的。”
    這時胡雪岩作揖道，“大哥，我有事出去一趟。”
    “噢？”胡光城一怔打趣道，“出去還這樣鄭重其事，這還是我們的小三嗎？”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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