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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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原。寒風凜冽。
腳下的黑泥仿佛在沸騰,黏膩的,令人作嘔的觸覺。
又是原音,他正站在我麵前。
可開口說話的卻不是他。是一個沙啞的嗓音。
你想要回記憶?
你是誰?
來找我。
黑泥有了生命般在慢慢地沿著我的腿覆蓋到了脖子。
很快,眼睛都被封死。
仿佛在下沉,陷入。
驚醒,一身冷汗。這是什麼夢,有些讓人反胃。
螣蛇還在睡覺,洞頂的雨簾變成了雨滴,雨停了。
不想叫醒螣蛇,我摸著黑想出去上個廁所。山洞外,並不是很黑,樹上竟開滿了銀色的花,如繁星般。此時,我才發現,地麵在反光,並不是普通的石頭或泥土,而是晶石。雖夜極黑,這裏卻很明亮。
撿了一朵掉落的花,原來,也並不是花,而是形如花的結晶,輕盈剔透。
正準備往回走時,一座巨樹後麵傳來低低的喘息聲。隻見一隻通體黝黑的鹿慢悠悠踱步而來。
鹿角上開著白色的花,身上也有熒光。它在慢慢靠近我,身形巨大,如一頭成年大象。
湛藍色的眼睛。
一動不動,就這麼對視著。
“集中注意力。”
螣蛇不知何時出現在我身後,他按著我的肩。
放緩呼吸,緩慢地兩手伸出去。黑鹿後退了一步,又是一步,隻見它想轉身逃離,我一個箭步上前,握住了它的鹿角。
就在觸碰的一瞬間,我清晰地感受到了腦門裏嘎嘣一聲脆響,仿佛什麼斷裂發出的聲音,然後是持續的耳鳴。
“黑色的昆侖,真是少見。”
我甩甩頭,鬆開了手。隻見黑鹿順從地貼近我,拱了拱我的脖子。
“這就是昆侖?”
螣蛇撫摸了一下黑鹿的背,說,“恭喜你,你有新的坐騎了。”
“……”
見我還是茫然,螣蛇笑了,“你應該是第一次感受締結契約吧。”
頭有些暈,仿佛是飛機落地時那一瞬間的耳鳴和頭痛感。
“那霜霄呢?”
“別那麼貪心,霜霄還是讓給我吧。”
“為什麼和霜霄締結契約沒有這種感覺?”
螣蛇過來摟著我說,“你以為這是什麼,昆侖啊,極難馴服,這又是黑色的昆侖,罕見不說,很難找到它們。雖然沒什麼戰鬥力,但契約還是很有分量的。越是重要的契約,越是感覺明顯。”
“我問你,我們之間到底有沒有締結成功?”
螣蛇愣了一下,哈哈大笑起來,“傻瓜,我騙你的,做愛是不會締結契約的。”
想起往事,我惱怒地拍了螣蛇一巴掌,“你怎麼騙我!”
“我看你那麼緊張穆習遠,很生氣,所以故意騙騙你。”
“你!萬一去晚了穆習遠可能就死了!”
螣蛇說道,“我知道不會。鴉和我一樣,第一眼看到穆習遠,就能感覺到,那不是普通的異人,就如同原音一樣,雖然自身沒什麼力量,但卻充滿了侵略性。這樣的人,鴉是不會輕易殺了的。”
“……為什麼?”
“因為與強大的異人締結契約,我們會變得更強大。”
莫名其妙多了一個坐騎。爬到昆侖身上試了下,這鹿健壯,高大,關鍵是細軟的毛發涼涼的,真是好。
“你給它取個名字,帶出去可以炫耀炫耀了。”
“那就叫麒麟吧,姓王,如何?”
“……幹嘛還按個姓?”
麒麟仿佛知道此時不需要他,默默離開了。
“你不也有姓。”
“喂喂喂,我們可不一樣好吧,雖然我能化龍,但是不一樣。”
“不都是動物嗎?”
螣蛇揪我的耳朵,說道,“你聽好,我們是人,能化龍而已,昆侖本來就是動物,能化人罷了。本質不一樣好吧,你別搞混了。”
回到山洞裏,我下水洗了澡,無奈裙子還是濕漉漉的,隻能披著螣蛇的衣服等風幹。
“哎,你不是能生火的嗎?生點火,我裙子幹的快點。”
螣蛇歎了口氣說,“七月,雖然叫黑炎,但那不是火。你不是碰過嘛,是熱的嗎?”
也對,黑炎是涼的,冰涼。
“要形容,黑炎是毒,是酸,能腐蝕一切。”
我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胸口,雖然這麼說,但是卻一絲傷痕都沒有。朱厭曾說,治好我的是螣蛇的血,他的血是黑色的?
“你受傷了?”
“沒有啊。”
“那之前怎麼雨會下個不停?”
“我心情不好。”
這也太任性了吧,看心情下雨。
說著螣蛇湊過來,笑道,“請問林七月小姐,我以後心情會好嗎?”
“你知道我喜歡下雨的。”
“沒良心,那我下個夠,發洪水試試!”
“哎,別啊,我熱的時候,偶爾下一次就行了。”
“七月,再別離開我了,行嗎?”
“……可我有事啊,我的店等著搬新地方。”
看螣蛇有些喪氣,我又說,“要是沒事,你來幫我吧,我就不用花錢找搬家公司了。”
“好!”螣蛇親吻我的額頭,說,“這幾天忙完我們就走。”
天一亮,我們便離開了多祿源地。真是稀奇,白天看上去,這裏普普通通,誰知夜裏才另有玄機。
沒有直接回虹柱山,我強烈要求去城裏轉轉。這裏還真是熱鬧,賣什麼的都有。
正好奇街邊商店為何在賣龍鱗,突然有人叫了我一聲,“七月!”
和螣蛇雙雙回頭,竟然是離兌。她高興地迎上來,直拉著我轉圈。
“原來是這位。”
離兌滿臉的笑突然僵了,她有些尷尬地等那女子走近。
與離兌的美貌不分伯仲,女子穿著露肩連衣裙,長發及腰。
“她是我朋友,叫葵辛。”
名叫葵辛的女子走到螣蛇跟前,笑道,“長得還行,看不出有什麼特別。”
離兌拉著我,小聲說,“她之前差點嫁給了螣蛇大人……”
原來如此。不過她打扮的很新潮,有些我們那裏的風格,乍一看還以為不是這裏的人。
“輸給她,我不服。”
螣蛇抱懷說道,“又不是打架,什麼服不服的。”
葵辛氣衝衝地指著我,說,“那好,打一架,誰贏了你就選誰!”
螣蛇說,“打不打我都選她。”
離兌此刻出來調停,她說“葵辛,算了嘛,那麼多人追你,何必抓著螣蛇大人不放呢。”
葵辛幾乎快哭了,靠在離兌懷裏,嗚咽著說,“就是,何況他在床上還無能,我幹嘛選他!”
不合時宜地笑了出聲,我瞧螣蛇臉都綠了,勸他先回去。
一起坐在小菜館裏等葵辛哭夠。期間,離兌一直跟我道歉,不是她,他們倆也不會認識。但她保證,絕對沒有背著我撮合他們。
“是我,我看他喝醉了,安慰安慰他。”
葵辛啜泣著,眼睛紅的像兔子。
“你很喜歡螣蛇嗎?”
葵辛看看我,說,“說實話,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我喜歡赤鱬大人那樣溫柔的人。”
離兌說“赤鱬大人的風流可是出了名的。”
“那也比螣蛇大人好,衣服都沒脫,他就說他不行。哪有這樣的男人。”
這次連離兌都忍不住笑了,她對我說,“我看螣蛇大人挺勇猛的嘛,上次宵禁時,你們不是挺火熱嗎?”
我大吃一驚,“你怎麼知道的?”
“七月,我當時看到了啊,我不是去給你拿衣服嘛,回來時就看到了。”
真想鑽地縫,我忘了離兌夜裏能視,她竟然全看到了。
“真的?比荷花樓的男人們還厲害?”葵辛急忙問。
“荷花樓?”
葵辛興奮地說,“就是供女人享樂的地方,你懂吧。”
什麼?!幻想界竟然有這樣的地方?!
離兌說道,“對了,七月,要不我帶你去見識見識?但你不能告訴螣蛇大人,他知道了會扒我皮的。”
葵辛幾乎按捺不住自己了,連蹦帶跳,“走吧走吧,一起去嘛。我好久沒去了,嘿嘿。”
我立刻起身,“走!”
剛一出門,就看到麒麟走來,真是怪,仿佛能和我心靈相通似的。葵辛驚呼,“天啊,黑色的昆侖,太美了!”
離兌明顯也驚呆了,她說,“七月,你真是不簡單。”
圍著麒麟又摸又看的葵辛跑到我麵前,說,“我要和你做朋友,你放心,我不會再打擾你和螣蛇大人了,說實話我隻是氣不過,並不喜歡他。”
真是耿直的女孩兒。
“好!”
麒麟跟著離兌和葵辛的的天馬一路向下界而去,在穿越了朱雀的領地後,我第一次來到了水界。
汪洋大海,一片蔚藍。進入水中,繼續前行,終於來到了水界都城。仍舊是海,海上有城。
雖然看上去像海,水卻很淺很淺,城市中的所有建築都有橋鏈接,熱鬧非凡。跟著離兌葵辛二人穿行與錯落有致的建築群中,在走過一條長長的拱橋後,終於來到了目的地。
荷花樓,名副其實,因為荷花種在海上,將白色的石樓包裹了起來。一路穿過庭院,繞過一個巨大的魚池,我終於聽到歌聲了。
空靈的吟唱,如海妖一般的聲線。又走了幾步,穿過飛揚的紗簾,隻見開闊的大廳中央仍舊是一潭深色的海水,人們隨意坐著。而中央的空中,有一個巨大的秋千。
金色的魚尾。
我仰著頭,吃驚地看著那正在唱歌的……人魚?
我沒眼花,下半身確實是魚。
“那是陵魚族,也就是你們說的人魚。”離兌拉著我坐在窗邊,要了三杯酒。
“我是第一次見,太美了。”
葵辛捂著嘴笑,“美都是其次,床,上功夫可是一流。”
曲終,隻見那黑發的人魚躍入下方的池中,過一會兒便赤身裸體上了岸,隨意扯下紗簾裹在身下,笑眯眯地朝我們這邊走來。
就不說臉有多好看了,也不多說身材有多棒,他渾身散發出誘人的荷爾蒙,令人頭昏腦漲,那若影若現的下半身幾乎快讓人窒息了。
“青灤,你唱的真好。”
隻見葵辛倒在那名叫青灤的人魚懷裏,就是一通熱烈的吻。我緊張地趕忙喝了杯酒,把臉扭過去。
離兌對此司空見慣,她一邊喝酒一邊對我說,“我幫你選了伴兒,一會兒集合。”
說著就離開了。
這一邊,葵辛和青灤已經快進去狀態了,我連忙起身,再看下去,我呼吸就斷了。
一隻手按住了我的肩。
一個比我高半頭的男人,眨巴著大眼睛。他隻拉著我的手,上樓,進了一間屋。
屋子的窗很大,陳設簡單。我局促地坐在窗沿上,活像個第一次來開葷的處子。
“要洗澡嗎?”
清澈的聲音,男人隻穿著一件寬大的長袍,他給我倒了一杯清水。
我隻覺得嗓子很幹,喝口水,竟然有淡淡的鹹味。
不像青灤肌膚如雪,這個男人的膚色是小麥色,光滑,發亮。
“你叫什麼名字?”
“嵐朝。”
嵐朝走近我,俯下身來,在我耳邊輕聲說,“別緊張,我會讓你舒服的。”
人魚有毒吧,一旦靠近就頭昏目眩。
“你多大了?”
嵐朝笑出聲,說,“第一次有客人問我年紀……你是異人?”
“不接待嗎?”
“那倒不是,我們這兒可是經常有異人來尋歡作樂。”
一杯水下肚,我隻覺得頭暈的厲害。
“這不是水??”
嵐朝笑著將手伸向我的下巴,“當然不是,是酒,最適合歡愛時喝的酒。”
就在碰到我的那一刻,是耳鳴,時間仿佛靜止了。我看著嵐朝的眼睛,那雙褐色的眼眸像貓一樣,溫順的表麵下是張牙舞爪的乖張。
是深幽的海底,無數的,密密麻麻的海藻一望無際的,一個女人躺在海藻中央,雙目緊閉,她的長發飄蕩,緩慢地,她睜開了雙眼,微笑。
滴答,又一聲滴答。
鮮紅的鼻血落在我的裙子上。
嵐朝驚恐地退後幾步,他在大口喘氣。
“你,你對我做了什麼?!”
頭好痛,咚一聲栽倒在地。
意識渙散,睜不開眼睛了。
暴雨,站在空無一人的大街上。燈光搖晃的厲害。
可不可以讓我安靜一會兒?
鼻血一滴一滴落在雨水中。
我快死了嗎?!
大雨的那一頭,是誰在打著傘?
為什麼看著我。
血蜿蜒著從大腿處流出來,經過腳踝,流入漩渦中。
為什麼哭?
難道現在要笑?
你不是最愛笑嗎?
不!
不不!
頭痛,摔倒在大雨中,終於可以平靜了。
迷迷糊糊中,聽到有人在說話,地圖有些重影,我的酒還沒醒?
“你們兩個,再警告一次,下不為例!”
“知道了,再也不敢了。”
“對不起,螣蛇大人,責任在我。”
“算了,不早了,回森之界吧。”
男人走近我,他皺著眉頭。
頭還是痛,勉強坐起身,下意識摸了一下鼻子。
“酒醒了沒?”
喝到了清茶,我又躺倒,“我沒醉。”
“膽子不小,我才離開多久你就……”
“你別怪離兌和葵辛,是我自己好奇。”
螣蛇撲到我身上,說,“好奇?好奇什麼?有我還不夠嗎?看來是我沒讓你滿足!”
一邊說,螣蛇一邊脫衣服,我連忙求饒“我錯了我錯了,別生氣了。誰知道那酒喝著沒事兒,後勁兒那麼大。”
“你倒是說說看,我還不夠好?”
我伸手摸著螣蛇的胸肌腹肌,笑了起來,“誰說的,你就挺好的。”
螣蛇將我的手按在他胸口,他躺在我身邊,說,“七月,你流鼻血了。”
“……可能最近上火吧。”
螣蛇嚴肅地看著我,說,“你得注意一下了,契約多了並不是什麼好事。”
果然,我就知道沒那麼簡單,我和嵐朝締結了契約,僅僅通過觸碰。
但是與麒麟不同,我看到了一些奇怪的事情。
“好在人魚的契約通常不過夜。”
“什麼意思?”
“你知道吧,陵魚一族會唱歌。唱過歌,就能解除契約。他們是幻想界唯一一個可以主動解除締約的種族。畢竟每天要接待很多人,更容易被動締約,所以也算是天賦異稟了吧。而且他們可以變換模樣,身材,幹這行最適合不過了。”
“……”這麼厲害?
螣蛇撫摸著我的背,繼續說,“七月,也許你自己不覺得,你的侵略性很強,所以以後要注意。”
“好。”
螣蛇的手滑進我的衣服,他湊上來吻我的鎖骨,“既然正事談完了,就該做點輕鬆的事了。”
一夜極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