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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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杜笙都坐立不安,她說她夢到王悔了,迫不及待地想去找他。我可是被熱安逸了,整個人中暑一般。直到晚上下了火車,才好了些。
有段時間沒見吳朗,他變化還挺大,頭發留長了,據說是艾辰要求的。
“好久沒見了大姐!”
“是啊,快半年了。”
杜笙此刻睡著了,夜風在吹動她的頭發。
“哎喲,下雨了。”
正說著,雨滴便從窗外飄進來,落在我臉上。真是好,我最喜歡下雨了。
回到民宿時,雨漸漸大了。把杜笙安頓好,我掏身份證給朱厭,要他登記。
“別別別,螣蛇大人知道了會殺了我的。”
“還是登記吧,不然我過意不去。”
“不行,絕對不行!”
朱厭拒絕的很徹底,我隻好把錢收起來,“我把那死丫頭送學校就走。”
“瞧您說的,別那麼客氣。”
一夜無事。
次日一大早,杜笙就把我拖起來,“我要去永樂宮!”
“你瘋了,才幾點?求你讓我多睡會兒吧!”
吃完飯的時候,杜笙就纏著吳朗要去永樂宮。下大雨,最適合在家睡覺呀!吳朗反正沒事,就答應了。我不想出去,隻想發呆。杜笙死拽著我,非要我跟著去,說是多一個人多一雙眼睛。
瓢潑大雨,傘都打不穩,我們又去的早,整個宮殿裏就沒幾個人。不一會兒,三人就走散了。
我如獲大赦,隻想找個地方坐會兒。一路走到了博物館,沒找到合適的地方,便收了傘進入看看有沒有坐的地方。
都是看了很多遍的文物,絲毫沒有興趣了。隻在那副凰明公主畫的雲山圖前停留了會兒。
仔細看看,畫的略像虹柱山呢。凰明公主去世的很早,十六歲去和親,不到二十歲就難產去世了。
“她其實不想去。”
看了一下旁邊的男人,在和我說話?
沒搭理他,我隻想坐一會兒。
“因為我們吵了一架。她賭氣,才去和親了。”
“……”
我回過頭,隻見男人摘掉墨鏡,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
“很久不見了,林七月。”
“……你是,你是王悔?”
男人笑了一下,說,“現在叫李寂川。”
我立刻想起來了,那個剛出道的明星??
“你到底是誰?拍電影嗎?”
這叫李寂川的男人摸摸下巴,問道,“我變化很大嗎?”
“……這個,不能叫變化吧,前後兩個人啊!”
李寂川笑了起來,說,“沒辦法,我成年了。以前是幼年期,與現在是有變化。”
“可你連名字都改了啊!”
“這是公司改的,沒辦法?”
“……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你回來不久我就被放出來了。”
“什麼?那你怎麼不來找杜笙!你知道她哭了多少次嗎?”
李寂川歎口氣說,“我不想她考試分心,而且……螣蛇大人禁止我去找你們。所以我隻能在這裏等。”
“為什麼,你找杜笙關他什麼事啊!”
李寂川說,“他說你太無情了,不,是說你們人間的女人太無情了。”
我還是沒法接受,龍成熟期和幼年期連容貌都會變化??
這簡直是兩個人啊!
“你住哪兒?”
“公司安排了住所。”
“……你真是王悔?”
男人無奈地將手伸過來,隻見他微微一聳肩,一層白的透明的鱗片便布滿全身。這下由不得我不信了。
“你怎麼想著去當明星?”
“孫琳琳把我介紹給了經紀人。然後,莫名其妙紅了。”
“……你的變化也太大了,外表也就算了,怎麼性格也……”
李寂川笑道,“沒辦法,我要攢錢在東興水庫買房子啊。”
竟無言以對。
“我覺得,你這樣出現,杜笙是沒法接受的。”
“我不怕,我現在……會用餘生去追求她,愛她。”
我感動了,雖然感覺上有些違和。李寂川戴上墨鏡,說道,“我先走了,再見。”
或許,現在不是他們見麵的好機會,可我一個路人,卻感覺心如火燎,就像一部又臭又長的愛情片裏的男女主角互相糾纏,折磨,卻總是沒在一起,這種感覺,讓人煩躁。
“對了,螣蛇大人叫我給你帶個信兒。”
李寂川走了幾步,又回過頭來,“他說,他要結婚了,你要有空,可以去喝杯喜酒。當然,這信兒是上個月跟我說的,現在的話……”
幻想界裏是兩年。
速度快的話,別說喜酒,孩子都該有了吧。
我站在博物館門口,望著空曠的前殿,望著這突如其來的大雨,心想,最後一件事也終於了結了。雖然很難過,但也許是最好的結果。
無果而歸。杜笙卻不太失望。
一連幾日,都是大雨。
每天一大早,杜笙就吵著要去永樂宮,吳朗也真是閑的慌,樂意帶她去。
八月底,孫琳琳回來了,她殺青了,累的半死,杜笙雖然和她是第一次見麵,卻一見如故。
兩隻麻雀一樣的女人能從早到晚說個不停。
我隻想躺屍,哪裏都不想去。
這是一個中午,吃了午飯,坐在屋簷下,困意襲來。孫琳琳也打了個哈欠,她昨天玩了個通宵,此刻也在發呆。
這時,有人敲門,朱厭冒著雨去開,走進來的竟然是李寂川。
“七月,我找你有事。”
好巧不巧的,杜笙和吳朗此時也回來了。
氣氛一瞬間凝固。還是杜笙的一聲尖叫打破了平靜,她激動地跑上來,要李寂川在她衣服上簽名。
假裝不認識地簽了名,杜笙問,“你怎麼會在這裏?拍戲嗎??”
“他是孫琳琳的朋友,請他來做客的。”
孫琳琳聽到我這麼說,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她迷茫地問,“我給他打電話了?”
“天啊琳琳姐,你竟然和李寂川認識,崇拜你!”
杜笙此刻興奮至極,她掏出手機要和李寂川合影。
“你去換件衣服,這套太普通了?”
杜笙聽我這麼說,立馬跑回了屋去。
李寂川看著杜笙的背影笑道,“她還是一樣,風風火火。”
孫琳琳此刻實在撐不住了,回屋睡覺。
終於沒有閑雜人等了。
李寂川望著越下越大的雨,說道,“螣蛇大人一定出事了。”
朱厭也望著天看,附和道,“……應該是。”
我也抬頭看看,除了大雨和烏雲,啥都沒有,他們怎麼知道的?
“是雨。”李寂川說道,“龍生雲雨,這雨持續了很久,應該是出事了。我要回去一趟。”
“好,沒事,杜笙現在要上大學了,暫時不會離開m市了。”
“……你不和我一起去嗎?”
“……我去不大好吧,螣蛇的老婆會不會介意?”
李寂川扶額,尷尬地笑了一下,“他沒結婚,他叫我騙你的,說要氣死你。”
“……你們多大了,幹嘛開這種玩笑。”
李寂川想了想,說,“龍壽命太長了,如果硬要計算的話,我算18歲,螣蛇大人……大概是十九歲。”
朱厭也說道,“差不多,我認識螣蛇大人的時候,他還是幼年期,少年模樣。”
震驚,我竟然吃了嫩草?????天啊,罪惡感爆棚,我都幹了什麼?!
雖然有些猶豫,但我還是決定和李寂川去一趟幻想界,想起上次螣蛇中毒,也是這樣連綿多日的暴雨,這一次持續的時間太長了,心裏很是不安。
有李寂川在,不需要運行遊戲就能去往幻想界,墜落處是山界的虹柱山。
有段時間沒來了,宮裏變化非常大,最明顯的就是人多了。梟見到我,幾乎要哭了出來。
仔細一問,才知道螣蛇失蹤了。
前段時間螣蛇去山界的多祿源狩獵,不僅未歸,連山界也終日大雨滂沱,雖然派人去搜尋過,卻無果。
“多祿源是什麼地方?”
“在山界西邊,荒原丘陵,那兒有很珍貴的昆侖獸。”
“昆侖獸?”
李寂川當即決定出發去多祿源,他一邊上馬,一邊說,“雖然叫法不一樣,但模樣和你們那裏描述的麒麟有些像。”
雖然很好奇,但我還是決定就在這裏等消息,能讓螣蛇受傷的地方必定極其危險,我去了隻會添亂。
李寂川看看我,拍拍馬背,“快點啊。”
“我就不去了。”
“七月姐姐,別開玩笑了,你不去,我哪裏找得到螣蛇大人?他身上有結界,別人是感應不到的。”
“我也感應不到。”
“先去了再說吧!”李寂川拉我上馬,冒著大雨,天馬向西北方而去。
瞬間渾身透濕,眼睛都睜不開,隻覺得這雨水噼裏啪啦打在臉上疼得要命,像是被人扇耳光一樣。
不知飛行了多久,總算落地了,我已是落湯雞。躲在樹下把衣服上的水擰一下,又和李寂川上了馬。
這裏景觀奇特,大樹參天,如高樓一般,地上無泥,但水會下滲。翻過兩個小丘陵,隻見麵前是一處山洞,極寬,極矮。飛奔進入,終於不用淋雨了。
在黑暗中又前行片刻,終於停了。
眼前的景色令人震撼,洞中有湖,清澈如鏡。湖上方是空洞,雨水滴答落入,湖四周開滿了紅色的花。
“來了?”
心中一震。
循聲看去,隻見一個背影坐在湖邊的一處大石頭上。
“螣蛇大人,人我給您帶來了。”
我困惑地看看李寂川,“什麼意思?”
李寂川此刻無辜地說道,“我是被迫的,不然就不能待在人間,別生氣啊。”
不等我說話,螣蛇突然出現在我身邊,說道,“你去吧,虺。”
李寂川這小子飛也似的逃了。我這才反應過來,上當了,他哪裏不知道螣蛇下落,分明就是直奔目的地來的。演技驚人啊!
我抹了一把臉,有些生氣地說,“你幹嘛用這個威脅他,你知道他必須去人間的。”
螣蛇隻是看著我,眉頭緊蹙。
數月不見,見麵有些尷尬。為了緩解這個令人窒息的氣氛,我問道,“這是什麼花,一點香味也沒有。”
突然,螣蛇將我推倒在地,開始拉扯我的衣服。
“誒誒誒,你想幹嘛!”
一把抓住我的手腕,螣蛇終於開口了,“你可真是絕情啊,你對我一點都沒感覺?我不信!你的身體最誠實,我來問問!”
不反抗了,我順從地等螣蛇撫摸我的身體。
“……幹嘛?怎麼不反抗?”
“有十年了吧。”
“……”
沒有繼續,螣蛇坐起來,背對著我。
把衣服穿好,我摸了一下螣蛇的頭發,在他身邊坐下。
安靜地看著雨水落入湖中。
“你真的沒有結婚嗎?”
“差點結了。”
“對方好看嗎?”
“離兌的朋友,狐狸沒有難看的。”
“她溫柔嗎?”
“柔情似水,不會和我吵嘴。”
十年,想不發生什麼真難。想問,又覺得難以開口,身體是最誠實的,肯定是啊。無論是恐懼,還是渴望,都是身體最先做出反應,也最無法欺騙。
“沒有,我不行。”螣蛇仿佛知道我想問什麼,“連接吻都不行。”
伸手將螣蛇的臉轉過來,他氣憤地幾乎要落淚了。
嘴唇有些燙,輕輕地吻,讓他躺在花叢中,解開他的衣扣。
第一次這麼主動地去取悅別人。從前的我都更喜歡被動迎合,現在,第一次想用這種方式安慰他,為這十年的掙紮和猶豫,為了那一句,“我不行。”
一句話也不說了,彼此交纏,火熱欲焚。
我現在,能好好回應螣蛇了嗎?我不知道,感情的無疾而終讓我害怕,讓我亦步亦趨。比失去更痛苦的事情是得到,可是就算知道結果終將分離,還是想擁有此時暫且的安寧。
龍的生命那樣久,可我呢?或許我的生命對於他來說,可能隻是歲月長河裏的一個瞬間。
又能在一起多久呢?如果是這樣的無法相守到老的愛,究竟該不該繼續?
算了,不要去想了,暫且忘卻這些吧。
“你在想什麼?”
躺在螣蛇身邊,他也望著洞頂的雨。
“我在想,我之前有沒有和你……做過。”
“沒有。那時候我還是幼年期。”
心中罪惡略減。螣蛇支起胳膊,說道,“但有接吻。”
“……”我以前是這種人嗎?對方是個少年,我竟然……
“說好等我成年了大家一起試試,你卻失信了。”
“我那個時候快死了嗎?”
螣蛇撫摸著我的眼睛,說,“嗯,雖然還有力氣開玩笑,但我知道你不行了。”
不太關心當時的我究竟發生了什麼。死亡,多正常啊。生病會死,受傷會死,連痛苦都會死,所以死亡又有什麼特別的。
“七月,你走了後,我和澤甫聊了很久。他說,我並沒有理解你。人類會迷惘,會困惑。可我們卻很少這樣。因為所有的一切都隻是在不斷地,重複地輪回。我永遠都注定成為我,所以無論發生什麼事,我都不會懷疑,在意。但是你不一樣,你會在意,你沒法忘卻。我的話在你看來,隻能是種安慰。你需要安慰,可更加需要的是承認,是接納。”
“……”
“七月,或許你想聽的不是這句話,但我必須再說一次,說一萬次,在我心裏,你從來沒有改變過,你過去是很美好,可你仍舊會悄悄一個人發呆,流淚,或許在別人眼中你是光一樣的存在,可你還是會因為痛苦而脆弱得不堪一擊。甚至那麼在乎外表的你,也會在沒人的角落偷偷地吃薯片,喝可樂,你並沒有變,煬池並沒有給你新的生命,你就是你自己,沒有什麼過去的林七月,現在的林七月,從見麵的第一次到現在的這一刻,無論是這幻想界,還是人間,都隻有獨一無二的林七月。”
痛快哭吧,這裏沒有其他人看到。不需要偽裝,不需要矜持,此刻可以放縱,瘋狂,全部都傾瀉出來,把那堆積如山的猶疑,迷茫,憤怒,恐懼,痛苦以及絕望的淚水都流出來。
“哭吧,七月,我會永遠在你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