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株山回音傳第一部(玉株山下) 第十九回 生死相逢於無處 愛恨交織布一局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10409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眾人連夜到了雜燴鎮,見吳過如此模樣,懶兒一籌莫展,幸好水龍記得靳責的話,方才想起在這雜燴鎮還有一個老名醫靳一德,於是心中燃起了希望,早晨到來,太陽依舊升起,水龍見人便打聽靳一德的住所,因為是老名醫,問了一些年輕的人都不知,後遇到一老者,再問去方才打聽到其住所,待眾人慌忙趕過去的時候那住所卻是住了別人,原來靳一德已經把這稍大的宅院賣給了別人,再問這住所之內的人並不知其去向,隻說這鎮上還有一個姓靳的先生,這下可愁壞了水龍,又忙和路人打聽起來,後來才追問道這姓靳的醫生名字叫靳職,水龍方才鬆了一口氣,猜想這靳職定是靳一德的兒子,於是慌忙找到這靳職的住所,比之前的院子小了些倒是清雅了許多,正趕上靳職出外給人看病,家裏隻有其夫人靳李氏在,靳李氏見眾人背著一個病人進來,慌忙把其讓進屋子裏,又打發下人趕忙去找靳職,水龍對靳李氏深施一禮道,“這位病者乃是我師父,我師父與靳責師父是世交,這次來鎮上隻因這病靳責師父醫不好了,所以推薦家裏的師父來幫忙,也順便代靳責師父看看師祖!”
“原來如此!如此說來都是一家人了!”靳李氏忙道,“隻是爹爹尚在病中!”
“什麼?!靳師祖生病了?——靳責老師很是擔心他呢!”懶兒道。
“確實,前些日子他夢到靳責大哥生命垂危,又急不能見,於是一病不起!”
說完靳李氏低頭垂淚,懶兒想,“必是靳祖師對靳責師父甚是掛心才有所心病,可見這其中的情誼之深了!這‘心病還需心藥醫’——不妨我來試一下!”想到此對靳李氏說道,“我可否見師祖他老人家一麵?!”
靳李氏點頭稱是,於是懶兒與水龍邁進靳一德的屋內,見床上躺著一位老者頭發胡子都灰白,閉著眼睛,氣息遲緩,二人慌忙跪下扣頭道,“師祖在上,孩兒夢擇地、水龍特來拜見!”說完二人叩了頭之後站起來,懶兒坐在靳一德的床邊,望了望其氣色,伸出手來握住其右手,輕輕說道,“靳師祖,我是您的徒兒靳責的徒弟,師父靳責很好,您不必太掛心,他在土山造福了一方百姓,把靳家的醫學發揚光大,而且又著書立說了,我和水龍,還有水鷗為有這樣的師父而感到自豪!他現在很忙,離不開土山,他惦記著您,要知道您這樣他一定會因著急而影響醫術——師祖,您快些醒來吧!我替師父求您了!”說完回頭看了看水龍,對他說道,“水龍,你把師父寫的《木腿之傷醫藥解法》拿過來給師祖看!”
水龍感到莫名其妙,轉身去拿《木腿之傷醫藥解法》遞給了懶兒,懶兒將其放在靳一德手中,懶兒想到靳責生前的情形,想起水鷗在靳責的墓碑前說的那番話,想起靳責這短暫而孤苦的一生,想起他一個人盡自的鑽研醫術,不禁流下淚來,淚水順著他的臉夾流到了靳一德的手上,水龍見狀也不禁流下了淚水,對這一切靳李氏深感納悶,而一直站在一旁的常飄奇奇對懶兒更是傾心不已,她未想到的是懶兒卻還有這般細膩的情感,其心地確實如此的善良與柔弱。正在此時靳一德的手動了一下,然後眾人見到他的手緊緊的握住了那本醫書,長歎了一口氣,老淚縱橫,隻聽他歎道,“哎—責兒,他真的可好?”
眾人皆吃驚不已。
水龍與懶兒連忙點頭。
“如此說來我真的就放心了!”靳一德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睜開了眼睛。這才看見麵前有兩個英俊的後生正驚喜的看著自己。懶兒見靳一德醒來精神甚好忙拉著水龍又深施一禮,靳一德笑道,“真不愧是我的徒孫,真真是懂事啊!”說完示意二人將自己扶起來。懶兒見靳一德恢複神速心裏吃驚,但仔細一琢磨,畢竟這老人對靳責百般愛護和欣賞,靳責有事定是會有心靈感應。有些人就是這樣,心裏有事積鬱成疾,他現在快要病掉了,因為他時刻不曾忘了水鷗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又一想自己用善意的謊言欺騙了這慈祥的老人心裏有些不忍,但是此時又能有什麼辦法呢?心裏隻好祈禱靳一德能夠慢慢的發現靳責的死,以免太過痛苦。靳職尚未歸來,事不宜遲,懶兒與水龍慌忙把吳過受傷之事告知靳一德,靳一德知道後不顧身體的虛弱慌忙下了床來到吳過床前,待把脈後歎了一口氣道,“他脈象虛弱不見底,恐怕時日不多了!——我兒靳職手中還剩一顆回魂丹,隻是不知用否,就看上天的造化了!”
於是眾人在家中等待靳職回來,還好時間不多,靳職回來,這靳職看上去很普通,隻是一個本分的平常百姓家的人,不似靳責氣質不凡,見靳職進了門,懶兒與水龍慌忙施了禮,話來不及多說,靳一德忙問靳職可還有回魂丹,靳職立刻明白了父親的心意,打開藥箱拿出一顆藥丸,懶兒見到靳職手中的回魂丹心裏總算鬆了一口氣,靳職又吩咐水龍打來一碗水,將吳過的牙關撬起,把藥丸用水送了下去。忙完後靳職才說話道,“病人傷的不輕,這藥不能去根,其時日亦不多矣!”
之後眾人才互相行了鄭重的見麵之禮,對靳職說明了來意,水龍和懶兒也在靳職的指導下服了一些藥,見懶兒中了“梅花印”,靳一德吩咐靳職把自家研究的“護心草”拿了出來,經過一番煎熬炮製給懶兒服了下來。在這短短的相往過程中,懶兒見到靳職的言行那般從容,使他情不自禁想起了師父靳責,又見靳家這般安靜與祥和心中又有一絲安慰,靳責師父地下有知的話亦算可以安心了,雖然對靳家人說了慌,但是覺得這樣不去打擾他們的平靜亦算平靜些,還是讓他們悄悄的造福一方百姓吧,有一日他們自己會尋到靳責師父的墳墓之時,心裏會更坦然些——想到這些懶兒真的感覺到靳責師父還生活在自己的身邊一般。師父這邊暫時可以放心了,但是水鷗那邊毫無消息,這讓懶兒擔心難安,吳過終於醒來,水龍告知他這裏便是靳責的家裏,吳過見過靳一德與靳職,見到了這父子二人如同靳責在自己的身邊一般,頓時心中感慨萬分,在內心深處有一種對他們的愧疚,怎奈自己仍動彈不得,靳家對這師徒三人與常飄奇奇招待甚好。常飄奇奇見靳一德父子醫術很高心中暗想找他們給自己醫治眼睛,但是見到懶兒憂心忡忡,心中明白他在擔心水鷗,於是她暗下決心一定要幫懶兒救回水鷗再來找靳一德父子亦不算遲。
吳過因心中念著與蔚英子的約定,第二日便吩咐水龍與懶兒與靳家告別,懶兒與水龍都勸吳過,言身體已經虛弱到如此地步即使不去赴約,蔚英子亦會體諒的。吳過對二人道,“我已愧對英子,既已約定,就是我死到半途,你們也要把我抬到相約之地!”懶兒心下明白,與水龍商量一番之後決定遵從師父的意願。於是,鄭重與靳一德等人拜別。吳過因心中有愧於靳家執意要起身行大禮拜別,眾人均勸不得,最後在懶兒與水龍的攙扶下吳過強忍生不如死之痛在靳家人麵前行了大禮,靳一德與靳職均為靳責交到這個朋友而驕傲。就這樣出了靳家的大門,吳過便淚水連連,心裏想自己時日有限,想為靳責孝敬養父都沒有機會了,剛剛那一別亦算是最後一次的拜別了。懶兒看在眼裏,痛在心中,但是不能言語隻有沉默。
懶兒與眾人走在雜燴鎮的大街上,眼望四下,陌生茫然,按照靳責師父所言,眾人經過一番勞累周折總算摸到了郊區,眾人隻覺得這裏空空蕩蕩冷冷清清,隻有一個老的四合院破破舊舊的,孤孤伶伶,哪裏有郝未來家,懶兒心中卻總覺得這裏似乎來過,天已傍晚,眾人會意,隻好在這裏先歇息一下了。於是,輕邁步,緊小心的進了院子裏,仔細望去正門緊鎖,鎖已成鏽,屋內無人,雖是夏日卻冷入心底,雖未天黑卻讓人驚悚不已,常飄奇奇一臉的驚恐,但是見懶兒眾人不言隻好把恐懼放在心裏,決定就是到了地獄亦要陪在懶兒身邊。水龍乍著膽子在院子探了一圈,隻見院子的一角有一床被褥,東西廂房門未關,心下琢磨,“有現成的屋子為何還要把被褥放在院子之中呢?”,除此外未發現任何可疑的危險跡象,於是回來對懶兒與常飄奇奇道,“未見異常,隻是院中有一床被褥,似乎有人居住!”
“那我們便在這裏靜侯主人吧!——總覺得這裏很熟悉!”懶兒掃視著四周。
“按靳責老師的話來推斷,雜燴鎮的郊區就是這裏了——難道是?”水龍邊思索邊推理道。
“難道什麼?”懶兒不解。
“那還用說,如果真是這裏,那麼郝家肯定是出事了!”常飄奇奇很肯定的推測著。
“不要說這些不吉祥之語!”懶兒道,“或許是我們找錯了!”
“哈!你啊,不僅人懶,連腦子也懶,這世界之事鬥轉星移,怎奈何變化多端!”常飄奇奇言語之中充滿了慨歎。
“哦,真未想到常姑娘亦這般敏感!”水龍不禁慨歎,“不過我們先把師父安頓到屋子裏再議這件事情!”
於是眾人把吳過安頓到了東廂房。
待安頓好了吳過,懶兒鬆了一口氣,卻獨自坐在院子的一角發呆,水龍與常飄奇奇心中明白,水龍走了過去,輕輕的拍了拍懶兒的肩膀,道,“我知道你很擔心她,我也是,你和常姑娘在這裏看著師父,我去救我姐姐!”
“不!我去!”懶兒堅定的說道,“你在這裏看師父!如果水鷗有什麼不測,我也要與她死在一處!師父的醫術還需要你來傳承呢!”
“可是,你不會武功啊!”水龍道。
“但是我有一顆對水鷗的真心足矣!”
這句話刺痛了常飄奇奇的心。水龍也見到了常飄奇奇神色陡然煞白,他心下早就明白了她對懶兒的一片情深,隻是通過這些許的事情更見證了她對懶兒的真情實感,但是見懶兒對姐姐一片情深,心中又放心了許多,見常飄奇奇內心失落又對她有些同情,一時間感覺複雜,感歎這世間之情,但事到如今隻好對懶兒說道,“那你去吧!我和師父在這裏等你!不過你要記住,你找到我姐姐後一定盡快回來!一定要回來!”
“如果兩日之內沒回來,為了師父的約定,你就不要等我了!那時候,或許是我已經死掉了!水鷗要是再回來你要告訴她——忘了我,去找個張家二傻好好的生活吧!就算是這樣,我也願意水鷗能平安的回來!”
這句話更加刺痛了常飄奇奇的心。
“進退我們已不能取舍,珍重!”水龍眼中蓄淚,別過頭去。
懶兒大喊一聲“水鷗,我來了!”說完奔出門去。
水龍流著淚默默的祈禱,“姐姐你要好好的!”
懶兒出門後奔出很遠,決心穿過雜燴鎮直向胡子山的方向走去,隻是覺得這小小的雜燴鎮就這樣大,全身無力,心中淒涼,想自己夢擇地與水鷗那美妙的快樂的日子,再想想有哥哥在身邊的感覺,又想到了父母對自己的教誨,想起了五個侍衛叔叔對自己的寵愛,仿佛自己現在是一個流浪的孤兒,想想如果他失去了這些,他夢擇地還會酣睡不止嗎?正在跋涉之間,仿佛感覺背後有腳步的聲音,他不禁停了下來,那腳步聲亦停了下來,他回過頭去,吃驚與感激並發,原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個綠色紗房,房子裏麵的不是別人正是常飄奇奇。一時間,他愣在那裏不知說什麼好。
“常……”
“你有傷在身,我怎麼舍得要一個人去送死?”常飄奇奇溫柔道。
“可是,常姑娘……”
“我剛剛把你救回來,你這樣去送死對我也太不夠意思了!”常飄奇奇嗔怪道,“就算你要去死也不和我道個別嘛!難道,我在你心中仍是陌生之人嗎?”
“常姑娘……”
“不用說了!——你肯為水姑娘去死,那我肯為你去死和你無關!”常飄奇奇堅決道,“不要耽誤時間,走吧!”
懶兒一時無奈,隻好帶上常飄奇奇隨行。心中對這個女孩子有一些感激與感動,但是似乎還有一種虧欠感,這是他從來沒有的感覺。
二人行了幾裏出,馬上快要到了雜燴鎮之時,遠遠見得對麵走來兩個人,這兩人一男一女,一前一後,不似情侶,但卻似同行,懶兒與常飄奇奇停下來仔細望去,隻覺得前麵那男子似乎在哪裏見過,再看後麵那女子,素衣披身,烏黑長發略顯淩亂,靈巧的身段,但見其神情焦慮,臉色灰白,疲倦不已,懶兒直覺得心跳的厲害,心髒似乎快要燃燒,一顆心欣喜到了嗓子眼兒,口中輕吟了聲“水鷗!”便顧不得許多了,他身上的無力開始四散開去,他邊喊著邊跑著,“水鷗!——水鷗!——水鷗!”,他高興的奔跑著,一不小心摔在了那裏,但是他顧不那麼多,爬了起來連身上的土都沒有拍掉,繼續跑著,常飄奇奇從驚異中醒悟過來順著懶兒的方向望去,原來那女子真似她隻見過一麵的水鷗,隻是那男子又是何人呢?隻見那女子先是一愣,那憂鬱的臉片刻間露出了笑容,微笑著向懶兒跑來,口中亦念著懶兒,原來這女子正是懶兒日夜掛著心的水鷗,隻見那男子也驚訝的站在那裏。這兩個經曆了生死的短暫的情侶終於緊緊的擁抱在了一起,沒有語言,隻是任這淚水順著臉夾流了下來,許久許久都不願意分開,仿佛這一刻要永遠的停留在這裏。常飄奇奇望著這種情景眼中泛起了淚水,隻是不知道是為懶兒的幸福還是為自己的悲傷,還是為水鷗的重生,隻覺得心中如有一個什麼東西在繳著自己,陣陣的幸福陣陣的隱痛。
水鷗緊緊的摟著懶兒的脖子,懶兒緊緊的攔著她的腰際,現在隻有他們兩個人的世界,各自在心裏想著從此以後再也不要分開,而各自又知道彼此的想法。許久,二人才分開彼此四目相對,含情脈脈,眼中充滿了彼此,懶兒輕輕的拭去了水鷗臉上的淚水,水鷗惦起腳輕輕的吻下懶兒臉上淚水,然後是滿足的笑,二人再次默默的緊緊的擁抱在一起,但是眼中還是不斷的瀉著淚,似乎有慶幸,有幸福,有委屈,有不舍,有喜悅……
其實,常飄奇奇的心裏亦比誰更複雜難過。在這時那男子說話,似乎言語中帶著一絲疑問與酸意,“這位仁兄,是不是太沒有禮貌了?”
常飄奇奇感覺這男子的聲音有些熟悉問道,“俠士是……?!”
此時,懶兒和水鷗在注意到原來身邊還站著兩個人,有些不好意思,懶兒望向那男子,見他臉上留著兩道疤,脫口而出道,“莫有知?!”
“對,我就是莫有知,這個世界真是奇怪啊——原來水姑娘心中念的人竟然是你這個庸醫哦!”莫有知看了水鷗一眼,又仔細的打量著懶兒,十分不屑的說道,“真沒想到你這個庸醫還知道我的名字啊!”
“莫大俠休要奇怪,定是您給我施禮之時他記住了您的名字!”常飄奇奇見莫有知對懶兒言語相諷怕遇到麻煩忙插言說道。
莫有知向常飄奇奇投來不解的目光。
“小女常飄奇奇見過莫大俠了!”常飄奇奇很鄭重的向莫有知施了禮。
莫有知更是不解。
常飄奇奇見狀忙笑道,“莫大俠當時見我之時我的紗房因破壞尚未支起,故我當時是雙目失明,我亦未見到莫大俠的摸樣,隻是記住了你的聲音,如今我的房子補好,可見光明了,因剛剛聽到你的聲音,因此知道是莫大俠了,您又救了水龍和懶兒的師父,如此說來,我們亦算是認識了!”
莫有知方才明白,點頭笑道,“哦,原來如此!——看來你比你那懶哥哥禮貌的多了!”
“我不是和莫大俠說過嗎?我並非其姐妹!”常飄奇奇說話時悄悄的看了一眼水鷗與懶兒。
懶兒見常飄奇奇和莫有知那般客氣亦隻好敷衍道,“恩,在我心中她就是妹妹,隨常姑娘自己怎麼說吧!”
水鷗這才注意到懶兒身邊還真著一位在綠紗房子中的奇怪的綠衣女子,十分的奇怪,再仔細望去,方才回憶起之前在哪裏見過,看來她真是認識懶兒,於是不解的望著懶兒,懶兒知道水鷗的意思,於是輕聲對她言道,“水鷗,你要相信我對你絕無二心,待我回頭和你詳述!”
水鷗點頭道,“恩,我相信你!——隻是不知師父現在如何了——我們這就回去見師父!”於是水鷗轉身對莫有知深施一禮,十分感激的說道,“莫大哥,你還要去找你父親嗎?”
莫有知點頭,“對!”
水鷗為難道,“那——我們就在此拜別嘍!——隻是你的救命之恩,水鷗無以回報!——我該如何報答你!”
“我記得有個人說過了‘施恩圖報非君子’,水鷗啊,我呢就不用你回報了,隻要你好好的生活!”莫有知的最後一句話卻充滿了深情。
“隻是,莫大哥……”
“你放心,胡子閻是追不到我的,我倒是擔心你,這個一無是處的庸醫該如何保護你啊!”
“那就是我的事情了!”懶兒心下不服氣反口道,“你就休要管了!”
“你怎麼和莫大哥這樣說話,他救了我哦,你還不道謝呢!——你們怎麼剛剛見麵就和冤家似的啊!”水鷗嗔怪懶兒道。
這樣一來,懶兒明白了一些大概的原由,仔細想來這莫有知亦算是他懶兒的貴人了,一下子救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三個人,於是亦很鄭重其事的跪拜在莫有知麵前,十分認真的說道,“有知兄的大恩大德,我夢擇地永生不忘,待兄弟有什麼需要幫忙的,我夢擇地一定兩肋插刀!”這一跪拜倒是給莫有知嚇了一跳,不知所措,出乎意料,他讓半開玩笑的說道,“你這個庸醫很是聰明,一聽就知道怎麼回事了,不過呢我救水鷗和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哦,我隻是看在水鷗很善良很美麗的麵子上才冒死相救的哦!和你這個庸醫一點兒關係都沒有哦!”
“哦!”,懶兒覺得麵子上吃不消,於是忙改口的半開玩笑的說道,“哦,我給你道謝又不是因為你救了我心愛的是鷗,還有你也救了我師父和小舅子哦!”
“哦,是嗎?!我差點忘了我還救過他們呢!——真真是冤家,怎麼我救的人都和你這個庸醫有關係呢!”莫有知心裏高興但是嘴上絲毫不做讓步。
“看來這個有知還是這般的笨啊!”懶兒心裏壞笑,“隻是不知道他還記不記得我了!找個機會該好好的再讓他曬曬屁股!”
“好了,我們該走了,恩人,告辭!”說完懶兒擁著水鷗就轉身要走。
常飄奇奇尷尬的站在那裏。
“喂!庸醫——你可真真是見色忘友啊!”莫有知見狀忙對懶兒喊道,又回身對常飄奇奇道,“好了,你和我一起走吧,我發現我也是往這個方向走!”
於是四人往回去的路走去。
在路上懶兒將如何遇到常飄奇奇,如何遇到莫有知,又如何到靳家給吳過醫病一一和水鷗說了一遍,水鷗知道師父現在尚無危險方才放了心,於是麵對懶兒的疑惑又把自己如何與眾丫鬟逃脫,在胡子山上又遇到何遭遇,又如何遇到莫有知也一一的說給懶兒聽來。
原來水鷗又被壓回山寨之後,因眾丫鬟無辜而亡傷心不已,這胡子閻對她尚還存有一絲憐惜,便將她暫時關在房中,正在難過擔心之際,隻聽房門外有人說話,說話著是一男一女,隻聞女的說,“我說我自己來勸她吧,你非和我來,你一個男人家再把人家嚇到,我們女人之間有話好說,你在我們近前,礙手礙腳的,到哥哥成親的時候她還不能回心轉意,有咱倆好受的!”
又聽男的說,“你現在懷了我的骨肉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來呢,萬一那臭丫頭使壞了,豈不讓我腸子悔青了!”
“去,你就會耍嘴!我央求哥哥帶我們來這胡子山我不求你怎麼樣,隻要你能守著我和肚子裏的孩子好好過日子就好,你要知道哥哥在鎮上還沒呆夠呢,他也就我這一個妹妹,為了我才來這山寨的,你要是將來辜負了我,你看吧!”
男的又說,“我們都是夫妻了,你這說的什麼話!——再說了,要不是我們要來胡子山,哥哥怎麼能遇到這天仙般的讓他動了真心的美女呢!”
女的嗔怪道,“哦,鬧了半天你還不領哥哥的情呢!——哼,告訴我,你心裏是不是還想那個小賤人呢!”
“還別說,她對我真真癡情!”男的故意氣女的說道。
“哼,這麼說來,你這輩子亦別想下這胡子山了!”
“恩,那我們就在這裏生一群孩子陪我們啊!”男的顯然在哄女的。
“去你的!”
說話間,水鷗聽得出聲音由遠及近,似乎二人到了門口,鑰匙開門的聲音,門開了,水鷗抬起頭隻見一英俊男子與一頗帶姿色的女子站在了自己麵前,再仔細看上去,那男子似乎麵熟,那男子似乎也在看著自己想著什麼,同時水鷗注意到那女子對於那男子的表情十分的在乎,水鷗自己的回憶著,大腦飛快的轉著,終於想起來此人不是別人,正是那黑了心的蔚俊子,情不自禁脫口而出驚訝的說道,“蔚俊子?!”
“你是……?!”蔚俊子隻覺得水鷗十分的麵熟,似乎也想起來一些。
“怎麼?!你們早就認識?!”那女子十分驚訝的望向蔚俊子,“告訴我,你到底有幾個女人?!”
“丫頭,你聽我說,是你誤會了!不要動了胎氣!”蔚俊子慌忙解釋道,“我壓根都不知道她的名字!”
“是真的?”丫頭抱有一絲希望追問道,“那,你告訴我,她怎麼知道的你的名字的?”
蔚俊子搖頭,“不清楚,但是我有印象,她一定認識夢擇天,我那次去追殺夢擇天的時候在茅草屋裏遇到的就是她,對,沒錯就是她!——看來她當時就是騙我的,再說,哥哥都說她的心上人是一個懶蟲,那必定是懶兒了,他們都是一起的,我怎麼會和她認識呢?丫頭,我們不必勸她了,還是讓哥哥來製服她好了!否則她不一定又想出什麼鬼點子來騙我們的!”
“你所言可是真?”丫頭仍不相信。
“如有半句假話我天打五雷轟!”蔚俊子鄭重發誓道,“我真的不知道她是哪家人姓氏名誰!”
丫頭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水鷗見到蔚俊子這般模樣,心裏氣憤不已,真不知道他知不知自己的親生父親尚在危險之中,還站在這裏大言不慚的說要追殺天兒,這樣的人怎麼還能這樣的冠冕堂皇生活著呢,她見到丫頭對他如此懷疑,幹脆計上心來,打算教訓蔚俊子一番,於是她等待丫頭給她一個可以利用的機會。果然丫頭走到她的麵前開始說服起她來,“怎麼樣水鷗姑娘,做我的嫂子吧,憑我哥的實力一輩子保證你有吃有喝,再說呢,你別看我哥哥這般粗俗了些,但是對他心愛的女人他還是非常細心的!總比去死要好的多吧!”
水鷗見機會來了,於是裝出十分楚楚可憐的樣子對胡子丫說道,“姐姐你休要聽他胡說,蔚俊子這個家夥,你真是能裝呢,你怎麼就不認識我呢?在辛家的時候,你不記得我經常去找賽荷姐姐去玩嗎?然後你悄悄和我說——賽荷姐姐雖然漂亮,賽蓮雖然溫柔都不若我可愛!你還許諾我在這個世界上你隻會對我一個人好的!”
胡子丫半信半疑,她轉過頭去看著蔚俊子,蔚俊子顯然有口難辯,氣憤的對水鷗說道,“你怎麼可以這樣胡說?你再這樣說,小心我撕爛了你的嘴巴!”
“你撕啊!——我太傷心了,不若讓我死了算了!”水鷗故意裝做傷心欲絕。
“丫頭,我們走,這個女孩子太詭異,我們找哥哥來修理她好了!”蔚俊子見情況對他不利,想逃避。
但是丫頭似乎還是有些懷疑,做了一個停的手勢,想繼續聽下去。
“哼!偽君子,想逃避,沒門!”水鷗見狀記上心裏,忙跪在胡子丫麵前,這一跪連手銬鉸鏈一起花花做響,加之其身體虛弱,倍顯可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對丫頭說道,“姐姐,你看看他吧,就是這種男人,如今他有了姐姐便能把我拋棄,待有一天他有了新人,便會把姐姐你拋棄的!”
“你胡說!”未等水鷗把話說完,胡子丫已氣急敗壞,甩手給水鷗了一計耳光。
水鷗頓時覺得臉上火辣辣的,但是她心裏想著,“好啊,你打的越痛說明我做的越對,我已經找到了你的痛處!何不利用這個機會逃出去救師父他們三人!”於是打定主意繼續給胡子丫演戲,她故意臉帶淚珠對胡子丫道,“好啊,姐姐打的好啊!我之所以和懶兒在一起是因為湊巧在一起,想報複他的啊!姐姐啊,你我都是女人,在感情上你該信我的!”
“你不要說了,再說我要撕爛你的嘴!”胡子丫強壓怒火,又勉強的勸自己道,“你不要再說了,我相信我自己的感覺,他不會再背叛我的!”
“哈哈哈哈哈哈!他就在你身邊,但是這話的肯定與否你們都心知肚明吧!”水鷗大笑,心裏想胡子丫終於上套了。
“臭丫頭!你給我住嘴!”蔚俊子氣急敗壞,隻差恨不得一把把水鷗掐死在那裏。
“我不住嘴,我告訴你,蔚俊子,不對,不是蔚俊子,吳棄,現在你父親就在胡子山所設的陷阱裏,被胡子閻,不對,被你哥哥所傷,危在旦夕,你若能出手相救尚可存活,你若是袖手旁觀,必死無疑,你的殺父仇人就是胡子閻,你自己看著辦吧!——我水鷗,不求你負責什麼,從此,我遠可與你一刀兩斷,但是我隻求你去救救你父親!”水鷗連編再陳述事實把這件事情說與蔚俊子聽,她對蔚俊子還抱有最後一線希望。她緊緊的望著蔚俊子,但是蔚俊子似乎有些猶豫,有一絲的擔憂但是馬上又恢複了冷漠。
“一定是你這個臭丫頭又在騙我!”蔚俊子猶豫了一會兒勉強說道。
“你父親把你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實屬不易,你不能棄他於不顧,即使他有對不起你的地方,但是他卻始終真心為你好!胡子閻難道沒有告訴你嗎?和懶兒同在井的還有吳過神醫?哦,這親戚做的,真是太不夠仁義了——姐姐,你看這樣的男子現在他都知道了,連父親都不要,還會對你絕對的好嗎?”
胡子丫無語,不知該相信誰更好些,蔚俊子被水鷗說到了痛處,亦有些心神難安,但是他強裝冷漠對水鷗說道,“你休要再激我了,人各有命,我與吳過早已恩斷意絕,他的生死和我無關!”
“蔚俊子!你……”水鷗聞言氣憤上加氣憤,不能言語。
正在此時,丫頭手捂著肚子大喊疼痛,一臉的汗水,蔚俊子見狀顧不得水鷗,隻狠狠的給水鷗扔下一句話道,“水鷗你這丫頭,我記住你了!”於是匆忙抱起胡子丫跑出屋子大喊醫生。
水鷗見狀,知是胡子丫動了胎氣,出於醫生的本意想為她止血,於是對蔚俊子喊道,“我可為她止血!救她一命!”
“誰要信你!”蔚俊子仍是扔下一句話向遠處跑去。
“我一定可以的!”水鷗仍堅持著,怎奈蔚俊子已經抱著胡子丫跑遠。水鷗心下內疚,胡子丫和蔚俊子再壞但是他們未出世的小生命卻是無辜的,誰知道胡子丫這般在乎蔚俊子,這般脾氣火暴,這般醋意大發被她忽略了,無心傷及到她腹內的孩子,想到此內疚不已,於是慌忙在地下跪拜起來為胡子丫祈禱起來。但是水鷗就此明白,原來男人的不專一卻是女人的最致命的弱點和痛處。心裏慶幸懶兒並不是蔚俊子這般,對自己情誼甚深,於是思念起懶兒來,隻是不知他現在如何了,是不是受著“梅花印”的折磨,還是已經忍受過去了,想到這些痛從心來,趁著門開著飛奔出屋子,顧不得許多,沿著小路向山下跑去。她的一顆心早就飛到了懶兒那裏,正在飛跑之時,一隊人馬將她截住,再望去,又是胡子閻帶著一隊人靜候在那裏。水鷗心下想“莫非要她再傷及無辜跑第三次胡子閻你才肯放了我嗎?”而這次傷的卻是他的親妹妹,水鷗心裏雖然緊張,但是馬上裝做鎮靜,對胡子閻喊道,“胡子閻,你到底想如何!君子不強人所難!你這樣強迫我我是絕對不會服從的!”
“豁!我還沒有問你!——水鷗丫頭,你到底想怎樣?”胡子閻坐在馬上氣勢洶洶,“我妹妹若是沒事你尚可活命,如若出了事情,我定將你碎屍萬段!——來人,將她給我綁起來!”
話音剛落,一隊人向水鷗圍了過來,水鷗做垂死掙紮,正在這為難之際,突然從空中飛來無數的暗器,直擊到那些人的眼睛,頓時,人們紛紛栽倒捂起眼睛痛苦不已。隨後飛出一人,站在水鷗前麵護住水鷗,大笑著說道,“哦,原來胡子山的人這麼不堪一擊,幾顆用藥水淹過的鳥蛋就給你們打敗了!”
“你是誰?!”胡子閻怒問道!
“莫有知是也!”
原來此人正是莫有知。
“莫有知真是無知,你怎麼來管我胡子閻的閑事?”
“我隻問你,你可把莫白頭如何了?”莫有知問道,“江湖上說,你們為了知道回音泉的所在之處,你們到處亂殺無辜,還將我父親一並綁來!”
“我確實在打探回音泉不假,但是我怎知誰是莫白頭,這怎麼和我胡子閻有關?——哦,哈哈,既然你知道回音泉之事,你就代莫白頭留在胡子山吧!”
說完胡子閻催馬而來要和莫有知大戰一番。
“哼!誰要留在這個鬼地方了,既然我父親不在這,那麼在下告辭了!——不過這姑娘很漂亮,一並帶走了!”莫有知說完又連甩數顆鳥蛋攜水鷗迅速離開了胡子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