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六章 天意冥冥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6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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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濃雲掩住了月光,不久竟淅淅瀝瀝的下起雨來。
    我靜坐在窗前,想起屋宇上的一幕幕,雙頰滾燙,心亂如麻。我到底做了些什麼?既然撮合了人家,又為何念念於心?難道我對少羽…
    不,不是這樣的!我下意識的握住雲棲的笛子,握的那樣緊,可以看見手上暴起的青筋。
    雨聲不歇,啪嗒,啪嗒的拍打在院中的蕉葉上,如同落在我淩亂的心上,更添煩悶。我苦笑著搖搖頭,“是誰多事種芭蕉,早也瀟瀟,晚也瀟瀟…”
    “是君心緒太無聊,種了芭蕉,又怨芭蕉!”一個清悅的男聲響起,小治推門而入。
    “這麼晚了,還沒睡嗎?”我看著他發絲和肩頭的濕潤。
    “好久沒有聽過雨打芭蕉了,所以又披衣起來了,發現不寐的不止我一個”,聲音中透著一絲揶揄。
    “有什麼好聽,擾的人心裏亂糟糟!”看著他氣定神閑的樣子,我沒好氣的說道。
    “那是你的心在亂,非關夜雨。”小治依舊不緊不慢。
    我瞪著他,僵持了一會兒,我們不約而同的笑了。
    “其實,這雨聲,就如同你的歌聲,也是上蒼的饋贈,打在蕉葉上,落在梧桐上,都是動人的旋律,隻要你懂得聆聽。”
    我望著小治,那樣純淨的眉目,仿佛來自十裏紅塵之外,不沾人世的愛恨情仇,貪嗔癡怨。我的心也莫名的平靜下來。
    “你看上去很疲憊,需要好好的睡一覺。”小治的聲音透著某種魔力,我聽話的爬到床上,又依依不舍的回望著他。
    “睡吧,我就在這裏看書,陪著你。”他的手中不知何時多了一卷竹簡卷軸,在燭光下靜靜展開。
    雨聲卸去燥氣,竟然幽美如歌,我聆聽著入了眠。
    醒來時天已大亮,剛坐起身,靈兒便笑著推門進來,手裏端著盥洗的清水。“姑娘這一覺睡的可好,奴婢幾次想叫你,都被治少爺阻止了,他說你體虛,需要休息,看那架勢,竟比姑娘還像大夫!”
    我不禁失笑,想想昨晚,他的確更像個大夫。“小治人呢?”
    “正在院中看書呢!勸他歇著他也不肯,說不能辜負了這好天氣!”靈兒又氣又笑。
    小治背倚著一棵梧桐,手中握著一卷合攏的竹冊,正在思索著什麼,淡青色的長衫隨風輕擺,仿佛遠山的嵐氣一般縹緲蒼翠。看到我,展顏一笑,神情從容而閑逸。
    空氣清新溫潤,我深深的呼吸著,緩緩走向他,“昨天,謝謝你。”
    “你我之間何必言謝,別忘了,我的體內流著你的血。”
    一滴雨露從梧桐葉上滴下,不偏不倚的落在我的鼻尖。小治含笑著用手指輕輕拭去,凝神間,他的手撫上我的麵頰,溫柔而細致的拂過一寸寸肌膚。頰邊傳來掌中的溫熱,他的手竟那樣暖,我有些訝異。眼前的男子,已經不再是那個蒼白孱弱的少年了。他靠近我,烏黑的眼瞳裏,疊雲一般的情緒慢慢舒卷著,陌生又熟悉。
    “小治叔叔,小治叔叔,憶容要梳頭!”憶容披散著頭發,朝小治跑來。
    我如夢初醒。
    “憶容今天想要個什麼樣的發式呢?”小治神色如常,抱起了她小小的身軀,撥開她粉紅麵頰上細軟的發絲。
    憶容望了望我,眸中清亮,“我想要一個像公主一樣的頭發!”
    我站在院中,望著小治熟練的為憶容梳頭。綰,結,盤,疊,他的手指修長靈動,一縷縷長發繞指翻飛,最後盛開在腦後,如一朵巨大的墨色花朵。靈兒她們嘖嘖稱奇,我亦驚異的望著小治。記得剛開始為憶容梳頭,純粹是為了安撫小女孩嬌矜的脾氣,而今,竟可以隨心所欲的做出各種美麗的發式。
    憶容讓丫頭們端著鏡子,照了又照,顯然頗為滿意。
    “我好看嗎?”
    “像公主一樣美麗。”我寵溺的望著她。
    憶容綻開甜甜的笑容,轉向小治,“那我和姑姑誰更好看?”
    小治聞言一怔,看了我一眼,“都好看,你和姑姑一樣好看。”
    “誰更好看些呢?”憶容纏著小治,不依不饒。
    我衝小治擠擠眼,他正色道,“仔細看看,還是憶容更美些。”
    憶容望著他,小臉上充滿了欣喜與感動,“這麼說,小治叔叔是喜歡憶容多一些,對不對?”小治點了點頭。
    “那小治叔叔願意一直為憶容梳頭嗎,直到憶容長大?”憶容滿臉希冀。
    我暗暗笑了,這孩子也許還不明白一個男人為女人梳頭的繾綣深意。
    小治的臉居然紅了一紅,“好了,不要鬧了,憶容乖,去把你的功課拿來,叔叔要檢查你有沒有偷懶。”小女孩悻悻的去了。
    “沒想到,這孩子那麼喜歡你!”
    “你吃醋了?”小治反問道。
    “有那麼一點點,”我笑了,在小治麵前,心情簡單的像藍天上的白雲。
    “對了,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他把我帶到房中,指了指案上堆積如山的竹簡卷軸,“看了這麼多醫書,也不由躍躍欲試,如果你有意,我們可以在彭城再開一間醫館,當作棲雲居的分號。”
    好主意!我心中一動,隨即明白了他的心意,與其陷在這剪不斷理還亂的情感中,倒不如暫且拋開,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開分號,實在是個不錯的點子,隻是我們人生地不熟…”
    “這方麵你就不用擔心了,隻要你有意,就由我來打點吧。”他微笑道,看似成竹在胸。
    很快,醫館開張了,一切都與鹹陽城的那家相似,不同的是,出麵打點的是小治而不是我。我們帶著憶容搬到了醫館,白天診病,晚上討論心得,兩個人獲益匪淺。小治進境奇快,舉一反三,融彙貫通,很多疑難雜症到了他手裏,都會被巧妙而高明的治愈。而小治對醫術的熱情更是與日俱增,醫館,書房,藥廬邊,都能看見青衫男子秀逸的身影。我越來越喜歡看著他,看他蹙眉,看他沉思,看他眸中靈光一現的了悟,還有唇邊會心的微笑,他整個人散發著屬於醫者的溫潤氣質,甚至他衫子上淡淡的藥香,都讓我覺得那般熟悉,仿佛雲棲又回到了我身邊。
    少羽雖不曾出現,我卻知道,他在暗暗關注著我們。醫館順利的開張,吃穿用度的體貼,靈兒她們悉心的打點與照顧,無不讓我心懷感激。
    也許小治對他說了什麼,或者我們還沒有準備好,該以什麼樣的心態來對待對方。
    然而生活並沒有就此平靜,範先生的話應了驗。最初起兵的是齊地的田榮。據說,他在平定齊地時立下了赫赫戰功,少羽因為他叔父項梁的死而遷怒與他,並沒有按照功勞給他分封,田榮一怒之下,聯合了其他心懷不滿的將領,起兵反楚,並自立為齊王。與此同時,漢王劉邦經過一番休養生息,率兵回師關中,還定三秦,聲勢日益壯大。
    這些都是範先生告訴我的,不知為什麼,這老人與我很是投緣。他年事已高,卻為國事殫精竭慮,身體亦慢慢不如從前。特別的是他的背上,長了一顆鴿子蛋大小的暗青色突起,每每勞累過度,便如針紮般疼痛,需要我和小治特別調配的藥來塗敷。我們常勸他索性切除此物,以免引起更嚴重的病變,他卻以公事繁忙為由,一拖再拖。
    通過範先生,我對少羽亦有了更多的認識,他雖然用兵如神,但政治上卻並不成熟,鴻門宴上,一念之仁放過了劉邦,才會導致今日兩麵夾擊的局麵。範先生對漢王劉邦很是忌憚,如今他身邊又有了張良韓信等謀臣,更是如虎添翼。
    這日黃昏,我正望著天邊的霞光出神,忽然聽到了久違的馬嘶聲。抱雪和欺霜歡快的飛出去迎接老朋友。回首間,傲立拔群的身影映入眼簾,疏朗的眉目,臉上略有疲憊,看到我,重瞳中亮起晨星般的光彩。我的嘴角不自禁的上揚。
    “你的笑容讓漫天的霞彩都失去了顏色。”聲音低柔如水,漣漪般的在我心頭漾開。
    “彩霞滿天,落日正圓,你來的很是時候啊。”我的笑意更深了。
    他舉起手,撥弄著我頰邊飛舞的發絲。
    “這醫館規模不小啊,妹妹真是好本事!”斜陽下,紫衫娉婷,笑顏生春,款款走來的正是雪姐姐。我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少羽的臉色一沉。
    “姐姐近來可好,我忙於醫館,疏於問候,還請姐姐見諒。”
    “哪裏話,妹妹每日看病救人,這是積善的好事。”雪姬盈盈的笑了。
    “哥,嫂子,你們來了。”小治迎了出來,與我並肩而立。
    “多日不見,小治竟然已長的這般俊朗,站在妹妹邊上,宛然一對風華絕代的璧人,觀之令人雅羨!”雪姬說著,咯咯笑了起來,少羽的臉更沉了。
    “我想你們今日雙雙來訪,一定不會隻為了看夕陽,”小治垂詢的望著少羽,“可是和戰事有關?”
    少羽目中有刀光閃過,“我決定要出兵滅齊。”
    “那麼劉邦呢,你不怕他會趁人之危?”
    迎上我關切的目光,少羽的臉色緩和了幾分,“我收到了張良的手書,表示漢王收複關中後再不東進,且齊地近在咫尺,對我們的威脅更大。”
    “你不怕這是劉邦的的緩兵之計?”小治複問道。
    “以劉邦此時之力,量他還不敢和我一爭高低,若我去征漢,齊等見我西向,必會在後方侵擾,到時前後受敵,得不償失。不如先將齊等平定,再與那劉邦計較吧。”見他如此肯定,我和小治便不再多問。
    “我此來是想讓你們隨我一起去齊地。小治已經不再是個孩子了,我一直希望有一天能和他一起策馬揚鞭,兄弟並肩,縱橫沙場!身為我項家的男兒,若沒有上過戰場,豈不讓人恥笑!”他拍了拍小治的肩膀,“大丈夫馬革裹屍,方是英雄本色!”小治被他的豪情所感染,眸中漸漸沸騰起來。
    “至於你,”他轉頭望著我,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我想我們很需要醫術精湛的軍醫,征戰中的傷亡比想象的要嚴重的多!”
    我的心跳忽然加劇,垂下眼簾,不敢與他的目光相撞。
    “準備一下,三日後啟程!”少羽的態度不容置疑。他大踏步的離開,雪姬緊緊相隨,走了兩步,忽然回頭望了望我,眸中似嗔似怨,紫紗輕揚,我仿佛聽到了一聲極淺的歎息。
    “茅簷長掃靜無苔,花木成畦手自栽。一水護田將綠繞,兩山排闥送青來…”我眯起眼睛,深深陶醉在眼前的景色之中。
    “虞姬姑娘,難得你不嫌寒舍簡陋,隻是我們這裏粗茶淡飯,怕怠慢了姑娘。”說話的老者姓楊,自號湖陰先生。
    “先生哪裏的話,多蒙先生不棄,留我在這裏小住,每日與山林溪澗為伍,滌一滌人間的濁氣。”我含笑答道。
    湖陰先生曾是我的病人,生性恬淡,與老伴婉姨一起隱居在彭城以西的雁翎山腳下。這裏的風景極其秀麗,遠處青山聳峙,白雲繞穀,近處溪流淙淙,繞田護花。我以上山采藥為由,沒有與少羽和小治同行,獨自一人,悄悄躲在了這山樹雲水間,紛繁之外。每日裏,與雙鳥相嬉相戲,深茂的林間,看無慮的白雲,聽樵人的山歌,收集草葉上盈盈欲滴的翠意,我變成了一個無可就藥的野丫頭。
    這日黃昏,我哼著小調兒,背著裝滿草藥的小竹簍,步履輕捷的往回走,快到門前時,忽然愣了一愣。往日此時,婉姨已經開始生火做飯,小屋上炊煙冉冉,伴著陣陣飯菜的香味,今日卻異常安靜。院門大開,我喚了幾聲,無人應答。
    抱雪振翅疾鳴,一隊人馬不知從哪兒冒了出來,將小院團團圍住,一人當先而入,看到我,呆立在當地。我仔細打量來人,中等身材,高鼻寬臉,須髯飄逸,雙目狹長。隨後進來的一人眉清目秀,身量纖小若女子,看到我,目露驚異。
    “公主,好久不見,尉繚好生惦念!”
    尉先生?!我望著最後進來的那人,又驚又喜。
    “這位是…”那人微微拂袖,打斷了先生的話,自報家門道,“在下劉邦,見過公主,又指了指身邊清秀的男子,這是在下的謀士張良。”
    我微微頷首,“公主已經是塵煙往事了,漢王不必拘禮,叫我虞姬便是。”心中卻暗自戒備,劉邦何以會出現在這裏,看這樣子,好像已得到了尉先生的佐助。
    “即是如此,那劉邦就越禮了。”劉邦的細目中閃過一絲光彩。
    “不知漢王是偶而路過還是專程來訪呢?可知這屋子的主人現在何處?”
    “實不相瞞,在下因仰慕虞姑娘風采,專程請姑娘前往彭城一敘。還望姑娘看在故人之麵上,莫要推卻。屋主人毫發無傷,隻待姑娘與我們離開,便立即回還。”
    彭城!少羽果然中計了!
    “漢王盛意,虞姬怎好拒絕,我這就收拾一下隨你們去。”劉邦的臉上現出喜色。
    接下來幾日,劉邦一直視我為座上賓,禮敬有加,甚至變著花樣討我的歡欣。不同於少羽,他出身布衣,待人接物謙和有禮,故深得人心。他雖然占領了彭城,卻軍紀嚴明,沒有擾民分毫,這確是少羽所不及之處。
    “許久不見,公主長大了許多,聽聞公主開設醫館,治病救人,實是讓人佩服。”尉先生親切如故,鬢邊華發催生。
    “先生一心想結束戰亂,如今得棲良木。漢王劉邦,希望他不會令您失望。”雖然深知尉先生之能,但對於他棄少羽而選劉邦,我心裏確有些不適。
    尉先生好像讀懂了我的心事,“其實漢王入關之時,我曾仔細觀察過星相。那一天,五星聚在東井,東井非比尋常,它是分秦之地。按照這種星相推斷,先到的人應會稱霸。後來,我又多方考量了楚霸王項羽,他雖驍勇善戰,卻常常意氣用事,剛愎自用,實非君王之選。漢王豁達大度,知人善任,是民心之所向,假以時日,必會成為一代明君。”
    我沉默不語。
    “公主可是在替楚王擔憂?”
    “我和少羽相識多年,拋開他待我的好,他的確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我知道先生有先生的道理,可在我心裏…”
    “楚王對公主的深情是天下周知的,可是,公主不能陷入情感而失了慧心。你可知道,那個在你麵前柔情似水的男子曾經眼也不眨的坑埋了四十萬秦軍,你可知道,楚軍所到之處,燒殺搶擄,毀壞城郭,百姓日夜不寧…”
    我搖了搖頭,“先生莫要再說了!”
    尉先生輕撫我的肩,“孩子,我知道你的難處,但我相信公主宅心仁厚,定會以萬民的福祉為重,絕不會辜負了為師的一番苦心,和雲棲的希冀!”
    雲棲,我的心宛如被刀挖了一般,諸般委屈紛至遝來,“為什麼,這是為什麼!我隻想做個平凡女子,與所愛之人偕老。我不懂先生所謂的萬民福祉,也不知自己有何過人之能,若時光能夠倒流,我絕不會讓雲棲為我而死!你們煞費苦心的救我,究竟為了什麼?”
    “為了救更多的人!”尉先生沉聲說道,“以後,你就會明白了。”
    長夜如水,我的心情卻久久不能平靜。水榭如帶,緋紅的宮燈柔麗,不知不覺間,我漫步到了湖心。月光下的湖水泛著細碎的銀光,一人憑欄而立,風吹起他的衣衫,有乘風而去的錯覺。聽到跫音回首,卻是漢王劉邦。
    看到我,細目中有波瀾湧動,“世人說廣寒宮中居仙女嫦娥,姿容絕世,然而她到底什麼樣,卻沒人形容的出。此刻看見虞姬姑娘,我才明白何為仙姿,的確能讓人頂禮膜拜。”
    我淡淡一笑,沒有言語。
    “在姑娘的心中,項羽的風采在下難及項背,想我劉邦出身寒微,如何能與楚王爭雄?若在昔時,我也未必有此雄心,而今卻大不相同。”
    “英雄不問出身,漢王何必過謙。如今漢王擁兵五十萬,又得良臣輔佐,‘天下’已非遙不可及。”
    “姑娘真是冰雪資質。若論籌策帷帳之中,決勝千裏之外,吾不如張良;鎮國家,撫百姓,吾不如蕭何;連百萬之軍,戰必勝,攻必取,吾不如韓信。有此三人,兼得尉先生的大智慧,吾何愁不能取天下!”說罷朗聲長笑,周身散發出蕩蕩的王者之氣,令人側目。
    漢王,的確是個不容小覷的對手。
    驀地,他瞥見了我手中的玉笛,“姑娘的笛子可否借在下一觀?”他就著月光看了又看,“這笛子好生眼熟,讓我想起了一位故人。”
    “故人?不知漢王可否見告。”
    “是一位姓夏的大夫。”
    我仿佛聽見了自己的心跳,“漢王如何與這位夏大夫結交的呢?”
    劉邦凝視了我片刻,“在下昔日身有痼疾,每每發作都頭痛難眠,許多大夫都束手無策。機緣巧合下結識了這位姓夏的公子,他年紀雖輕卻醫術通神,不僅治好了在下的病還與在下結為好友。隻是這夏公子四海雲遊,神龍見首不見尾,不知何日方能再見,”頓了頓,他又說道,“看虞姑娘的樣子,似乎與那夏雲棲公子相識?”
    我淒然一笑,“不僅相識,而且相知!”
    “哦,那他現在何處,姑娘可否告知?”
    我望著天上的明月,幽幽說道,“他已經不屬於這塵世了,也許此刻就在這皓皓清輝中,俯視著我們。”手中的玉笛漾著瑩白的光,我喃喃囈語,“自君別後,幾度春秋,魂兮夢兮,不曾相忘。”
    劉邦動容的望著我,良久言道,“若能得知己如你,死而無憾。”
    緣起緣滅,難道冥冥之中真有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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