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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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柔摸著自己微微隆起的肚子,懶洋洋的躺在陽光下,四個月了,寶寶現在會不會聽到她講話呢?來到這裏已經三個月了,除了第一天遇到的事情後,一直相安無事。悲柔看了看周圍,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有人在若有若無的保護她,悲柔搖搖頭,些許是自己太敏感了。
悲柔站起身來,活動下脛骨,走進前幾個月自己奮力打掃的圖書館,現在總算有點樣了。這幾個月她一直在看醫學這方麵的書,一方麵她是為自己的寶寶做打算,另一方麵她想幫助這裏的病人。
可每當她想走去花園的時候,莫離總是會無聲無息的出現,然後惡狠狠的把她趕回來,是上次的事讓莫離很為難,還是發生了什麼,莫離不想讓她知道?悲柔總覺得這裏的一切沒有表麵的這麼簡單。
穿梭在圖書館的書架前,悲柔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麼大的藏書室竟然來來去去總是隻有她一個人,自己辛苦收拾好書籍也總隻有她一個人在翻出來看。這座圖書館擺在這裏真是一點意義的沒有,當初到底是誰建造的呢?
“啪啪”的響聲從不遠處的書架傳來,悲柔疑惑的朝聲音走去,穿過一個個的書架,那個聲音越來越響。
走到書架的最後一排,悲柔被眼前出現的人驚呆了。一個女人,一個沒有腿的女人,此刻正奮力支起她的半個身體,想要夠到上層的書架,而那聲音就是女人一次次失敗發出來的。女人很不甘心,竟然想攀著書架往上爬。被攀過的書沿邊,透出些血漬,悲柔看向女人的手。手掌的擦傷顯然沒有阻礙這個女人的決心,一次次繼續攀爬。
那女人是每晚出現在床前的那個人,悲柔看著她匍匐的身軀,蓬亂的頭發,心不由的難受。到底是什麼原因讓這個女人變成這個樣子?“要我幫你嗎?”輕輕的開口,悲柔怕嚇到她。
攀在書架前的女人渾然一怔,轉身看向悲柔。女人顯得很激動,顫抖的十指,伸向悲柔。“瀾小姐•;•;•;•;•;•;”。
悲柔走進,拉住女人枯瘦的手,自己也坐在地上。撩開女人蓬亂的頭發,這個女人喊的“瀾小姐”一定是她很重要的人吧?自己被誤認為那個小姐了,悲柔心底對這個女人升起股濃濃的心酸。輕輕的用手撫開女人的亂發,悲柔發現這個女人似乎有就四十多歲,沒有自己想象的那般蒼老。
“瀾小姐,我在準備禮物送給你•;•;•;•;•;•;”女人有點手足無措,仿佛對悲柔的親近有點受寵若驚。隻口口聲聲叫著瀾小姐,眼睛不由自主向書架望去。
“你想拿什麼?”悲柔順著女人的眼睛往上看,“我幫你拿。”
老女人指指書架的最高層,“瀾小姐,你看到那禮物,一定會很開心的”。女人興奮的又想爬上書架。悲柔製止她,“我幫你拿。”
這裏的書架都很高,每個書架都連接著房頂的天花板,悲柔搬來一個高梯子,順著女人的手指爬上最高處。“哪本書?”梯子搖搖晃晃,悲柔往下看時,努力讓自己保持平衡。
女人有指指上麵,似乎悲柔還沒有夠到,“這裏已經最高了啊?是哪本呢?”悲柔抽出書架最頂端的一本,朝女人揚揚手,“是這個嗎?”
女人搖搖頭,還是把手高高的揚著,悲柔疑惑,繼續翻著頂層的書,每翻一本女人就搖一次頭,悲柔看看女人失望的臉,歎一口氣,繼續翻著。
當這個書架的最後一本書被悲柔拿出來後,女人還是繼續搖頭,神情似乎有些生氣了。悲柔又仔細查看了一遍書籍,每本都拿過了,怎麼都不是呢?
“明明在這裏的,明明在這裏的•;•;•;•;•;•;”女人變得更加激動,神情變得擰掙。悲柔慢慢的移動步子,想下來安撫女人的情緒。而梯子卻猛然震動,悲柔看見底下的女人開始用力搖晃書架,“在上麵,一定在上麵”。
悲柔抱緊梯子,朝底下的女人大喊,“別晃了,別晃了,聽到沒?”底下的女人似乎已經聽不到悲柔的話,一味拚命搖晃書架。悲柔驚恐的發現,原本就因年代久遠而鬆散的書架,此刻正發出崩裂的聲音。移動步伐,想從書架上下來,卻因為晃動厲害,梯子也開始傾斜,怎麼也夠不到下麵的階梯。書架上的書也不斷的從書架上砸下來。
那底下的女人發現僅憑自己的手臂還摧毀不了書架,開始用自己的頭去撞,鮮血從女人的額頭溢出,而女人似乎一點都沒有感動疼痛。用盡力氣不停的撞著,嘴裏大聲的喊著,“在上麵,一定在的。”那瘋狂的表情讓悲柔寒心。
底下的情景讓悲柔閉上眼睛,自己又做錯了,腦海中浮現莫離的話,“想活久點最好別多管閑事”,現在真應驗了。她不怕死,隻是•;•;•;•;•;•;隻是她的寶寶?用手撫了下肚子,寶寶,對不起,媽媽害了你。如果在給她一次機會,媽媽一定不會再心軟。書砸在悲柔的臉上,整個書架搖搖欲墜。
悲柔站著的梯子也黃動越來越厲害,結果都一樣吧?心一橫,悲柔縱身向下跳去。同時,書架也整個撒開,梯子轟然倒地,發出巨大的響聲,書本像石頭一樣砸下來,一個書架一倒,另一個書架受到撞擊,也接連倒下,耳邊竟是一邊“轟隆轟隆”的響聲。
奇怪的是,悲柔沒有感到預期的疼痛,似乎自己落入了一個人的懷裏,那人此刻正緊緊的抱著她,以飛快的速度躲閃著如滑到的多米諾骨牌似的書架。
等到耳邊不再有響聲,悲柔疑惑的睜開眼睛,一張蒼白的臉,浮現眼前。那個•;•;•;•;•;•;那個瘋了的年輕醫生。前麵的教訓讓悲柔不敢開口,而那瘋子醫生也一言不發,剛才的奔跑讓他粗粗的喘著氣。
緊緊的抱著她的手,鬆了鬆,似乎沒有力氣在支撐,那人把悲柔放在她進屋前做的椅子上,自己蹲下身子坐在地上。悲柔靜靜的看著他,為什麼這個人會突然間出現?為什麼他要救她呢?
手腕被人抓取,悲柔發現那年輕的醫生正在給她把脈,想要抽回手,卻被那人狠狠的瞪了一眼,“別動”。
“我沒事了,寶寶他很乖”悲柔生怕再起風波,連忙開口。
男子白了她一眼,“你以為我會在給你吃藥?”冷冷的開口,直接說道悲柔的心坎裏。
“額~~”悲柔不禁有些惱自己,這人好歹也救了自己,臉上微紅“不是,我真的沒事。”
那人也抽回自己的手,“這孩子命真大,有你這樣的娘竟然一點事都沒有。”瘋子醫生瞟了眼悲柔的肚子,從地上站起來。
“你怎麼會來這裏?”悲柔知道,一般病人都隻能在前麵的花園活動,像今天這樣在後院出現的幾乎沒有。看著眼前的瘋子醫生,又似乎他正常的很,沒有哪個地方不對勁。悲柔從心底生出一個念頭,“這人是真瘋還是假瘋?”
“還敢問我,要不是我,你和你寶寶的命早沒了。”瘋子醫生黑著臉,悲柔望著他,剛剛感覺更加明顯,明明是個正常人,想起第一眼見到他的時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屋子裏又響起幾聲,悲柔朝屋子望去,剛剛的那個女人沒事吧?悲柔起身,走到門口,卻被瘋子醫生攔下來,“呆在這裏別動,”自己卻走進屋子。
悲柔站在門口,看著瘋子醫生往屋子的最裏麵走去,優雅的背影,風輕雲淡的摸樣,清瘦的身形,悲柔搖頭,一個瘋子竟然也可以長成這樣?
很快,瘋子醫生抱了一團渾身是血的人出來,額頭,手臂處處都留著鮮血,一路走來,血滴在滿的的書籍上,悲柔不禁捂住自己的胸口。
那女人的手裏緊緊的拽著本書,到門口時,望見唐悲柔的時候,暗淡的雙眸又重現光彩,混著鮮血的雙唇輕輕的吐出:“瀾小姐,我找到送你的禮物了。”
那女人把手中的書遞給悲柔,眼神充滿著希冀,悲柔望著她,就為了找這本書嗎?自己傷成這樣值得嗎?悲柔接過,那女人卻傻傻的笑了,慢慢的閉上了眼睛,似乎終於解脫了。
“醫生,快看看她。”女人的眼睛閉上,那樣子好像永遠不會在醒來。男子搖搖頭,低頭看看懷中的女人,“雪姨,你以後可以安心的睡了。”
眼淚溢出悲柔的眼眶,這句話是什麼意思,這個女人就這樣死了嗎?望著手中帶血的書,悲柔的心陣陣抽搐,是我害了她,如果自己,沒有幫忙是不是她就不會死了?自己又害人了。怎麼辦?自己到哪裏都會害死人呢?
“別一副都是自己錯的樣子,惡心!”男子看著神情越來越不對的悲柔,厲聲出口,“雪姨的身體本來就支撐不了這麼久,她一直就抱著給你這本書的信念活著,現在她心願達成了,她想休息都不行嗎?”男子推開悲柔,“如果不想雪姨走的不安,就好好保存你手裏的書。”大步向外走去,男子微紅的眼眶沒有流出眼淚。
悲柔一怔,看向手中的書籍,打開,這是一本相冊。這本相冊屬於自己嗎?還是那個叫瀾的女子?